第二天天还未亮,伊奇博德便早早地来到了餐馆内。内心满怀着期许与不安的他站在庭院中,静静等候着眼前这个“师父”即将给予自己的各种试炼。

“嗯……来得到时挺准时的。”苏西特说完便吃掉手中的最后一块包子,准备正式对少年提出挑战。

“拜托了,师父!请让我变强吧!”

被这如此诚恳的目光所注视着,苏西特便开始下达指令。

“双腿平行拉开,距离大概是你三至四个脚掌的长度。接着下蹲,脚尖平行向前。膝盖向外撑,但不能超过脚尖。记住,大腿与地面平行,胯部向前内收,臀部别突出。含胸拔背,别挺胸,尽量保持背部曲线圆滑。”

一边听着这系列指令一边吃力地做出动作来的伊奇博德,只觉得坚持不到十来分钟便已是双腿发麻,整个人浑身乏力,想要一口气坐在地上。

“脚尖注意,别撇出去!”苏西特严厉的口气让他赶紧把脚尖继续朝前,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最终,伊奇博德还是在一声呐喊后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撑住地面,两腿发软得几乎无力再站起。

“对于第一次扎马步的人来说,做得还算可以。”苏西特尽管嘴上这样说,但神情中明显不是很满意伊奇博德的表现。

“做这样的事到底有什么用啊,师父……”

“想学功夫,最重要的就是基础,不论多上乘的武功,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作为根基,你在伤害对方之前便会先因身体不堪重负而倒下。因而扎马步就是为了强化你的身体素质基础而存在的。”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坚持起来却累得不行……”稍事休息后的伊奇博德感觉自己又能再次锻炼了,于是重新站起。

“慢慢来吧。”看到他那上进的态度,苏西特认为自己对他的期许也有了些价值。

“是!”

就这样,伊奇博德扎马步的锻炼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小时。等老板娘苏倩送来早饭的时候,伊奇博德已经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双腿直抖个不停。

看到他这副狼狈样,一起端着豆浆馒头来的杏诗不禁露出蔑视的笑容。

“才这么点就受不了了,还想学功夫?”

“唔……”少年竭尽全力地坐起,“现在只是第一天罢了,我会向你证明我的实力的!”

“最好是这样吧。”杏诗咬下馒头的同时,伸手取来一个,将其抛向伊奇博德。

本能的举动令少年双手接下了那又白又嫩,还冒着热气的馒头,他对杏诗的这一举动显得有些惊讶,霎时间不知说啥为好,只得小声地挤出“谢谢”二字。

“等你有能力自己站起来取豆浆的时候再来拿吧。”杏诗依旧不依不饶地取笑道。

不过这一次,少年却没有感到恼火,反而以自信的笑容回应她:“我会的。”

苏西特与苏倩相视而笑,默不作声地吃起了这顿日常的早餐。

吃过早饭,伊奇博德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当他准备等待新一轮的马步训练时,苏西特却突然离开了庭院,走到后屋中不知去做什么。

就在他茫然地站在那发愣时,苏西特扛着一个木桩回来了,那木桩上还多出了几根长短,高度不一的横木。

“嘿咻。”苏西特将那沉重的木桩放在地上时,还吹起了一阵不小的灰尘。

“师父,这是什么?”

“唔,木人桩。用来训练的。”

“不扎马步了吗?”

“嗯,就算是训练身体也要有个度,凡事强求不得。”苏西特拍了拍身旁的这木桩,笑了笑道,“不过是这玩意儿的话,就算你打上一天也可以啊。”

“一个木桩而已,有什么好打的。”

“是么?试试?”

面对苏西特的挑衅,伊奇博德果断上前做起了准备运动,双手手指关节交叉折叠发出了清脆的咯吱声。

“打击这些横木吧,单手双手都可以用,姿势随你,要踢也可以,总之把它当做敌人,尽你全力去攻击它。”

“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

伊奇博德得意洋洋地对着其中一根横木便是狠狠的一掌,不料就在那根被击中的横木被打得转了大半圈的同时,下方的另一根横木却也绕过来,重重地往伊奇博德的肋骨来了一下,痛得他不禁惨叫起来。

“可恶,这木桩是怎么回事?”伊奇博德摸着伤处,一脸困惑地看着它。

“这叫木人桩,用于训练攻防技巧,当你注重于攻击敌人之时,便是你露出最大的破绽之时。反过来,对方也是一样。武学之中有个技巧,以不变应万变,敌不动,我不动,目的就是在敌人攻击时,看出破绽并加以躲避进而反击。先发制人不一定就是赢家,记住这点。”

“原来如此……”伊奇博德好奇地摆弄着木人桩,他发现每当旋转一根横木的同时,另一个横木也会跟着转动,而且根据用力的方向与横木阶级的变化,木桩本身的攻势也会变得复杂起来,这样就很难判断出自己该如何去防御了。

之后他又试着对木人桩发起了几次攻击,结果无一例外被反揍了一顿,就算想方设法要防御住,可无奈木人桩的攻击角度十分刁钻,尽管自己已用上了双手,但倘若身体的姿势摆得不正确,两只手往往会互相妨碍了进攻与防御。

光是构思如何摆出合适的姿态,伊奇博德便耗掉了数十分钟,而且还没有个万全的结果。

“可恶,到底要怎么样做才对……”

眼看着伊奇博德又要焦躁起来,苏西特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离开,自己开始对着木人桩发起了攻势。

只见苏西特的拳头与劈斩都十分利索有力,攻防切换时机也显得相当流畅,几乎在攻击的同时就已经做出了防御反击的动作,而且丝毫没有停息,由头至脚,全身都在不断运动,不论踢腿还是手刀,苏西特在对木人桩发起全面攻势的时候,身体的另一部分同时也在进行着防守。

这五分钟短短的展示看得伊奇博德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评价,只能用力地鼓掌来表达自己对他的赞叹之情。

“慢慢来吧,就算是我,到现在也找不到能够完美攻略这木人桩的方式。”

“师父你练习了多久?”

“唔,也就40多年吧。”

“40……多年……”伊奇博德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座大山似乎比想象得要难上许多……

“别急别急。”苏西特依旧用那爽朗和蔼的笑容劝着少年。“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40年……”

庭院里再次不断传出少年的惨叫声,而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