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远征队在回到中庭岛修整一天后,,如提尔所预料的那样,联合国火速下达了新的指令,于是他们只得动身赶往全新的城市——哈罗盖特。

哈罗盖特,位于英国北约克郡的一座安逸小城,数百年来始终远离着都市的繁华喧嚣,环境清幽,主要居民都是些老人与小孩。这份恬静多少缓解了队员们的疲倦,在布莱尔与布劳妮忙于公务与整备时,珐利跟他的两名小伙伴结伴出行,准备好好探索下这座美丽小城。

“空没问题吧?”在前往中央广场的路上,珐利始终念叨着类似的话。

空突然被要求留在基地这件事,着实让珐利等人大吃一惊,尽管这意味着她能暂时远离危险的战场,可把她交给联合国派来的陌生人,却也不是那么让人心安。

“烦恼太多的话反而容易碍手碍脚的哦。”芙蕾突然从后面抱上珐利,用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双峰上下磨蹭其背部,“看招!必杀,补魔大法~”

“别这样,这里有好多人啊。”珐利害羞地推开了她。

“那你还有心思想其他?”芙蕾竖起食指认真说道,“别忘了,这城里可藏着新的敌人啊,没准他现在就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要不小心点,被干掉的可是你。”

“我知道了。”珐利暂时除去心中的忧郁,重新投入调查任务。

不过目前龙骑远征队对这名新敌人拥有的情报便是教师与老者这两个关键字而已,之所以知道他居住在哈罗盖特,理由与伊卡相同,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曾发生过UFO坠落事件,并且落地后只有UFO残骸,内部驾驶员均为失踪状态。

与伊卡不同的是,哈罗盖特的这名尼伯龙根战士虽不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但他平日里深居简出,居所神秘,只在特定时间在固定地点出没,做的都是些普通的日常行为,与正常人类没有区别,有关人员曾找他谈话,结果他也大方地公开自己所有情报,包括住所,经过深入研究,有关人员竟找不到丝毫他并非“人类”的证据。

无奈之下,有关人员只得把他暂列为观察对象,并舍去无用的日常情报,只留给龙骑远征队基本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人可能根本不是尼伯龙根人咯?”凯因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评价。

“没错,而且据说他在当地早就建立起了足够人望,相关部门就是根据这些居民的风声寻找到他的,假如贸然带走他,必将引起轰动,万一再查不出什么东西,人还没了,影响不可小视,还容易打草惊蛇,让其他潜伏的尼伯龙根人发现。综合考虑过后,他们才迟迟没有下手。”珐利松了口气,“不过按我看来,这种好人不会是什么战士吧,果然是联合国弄错了。”

“那可难说哦。”芙蕾煞有介事地瞪着他,“尼伯龙根人的年纪都不能光从外表判断,更何况他现在是职业是教师,没准是那种表面友善,内地里特别阴险毒辣的江湖老手,要知道,教师既然能教孩子善良光明的一面,那他就更加了解黑暗与邪恶!如同律师喜欢钻法律的漏洞,他们才是最了解……”

“喂,你的发言很危险啊。”撅嘴的珐利用手刀轻轻打了下她的头顶,“给我向全天下的老师跟律师道歉。”

“呜。”芙蕾摸着头顶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不起嘛。”

“可是芙蕾的担心不无道理。”凯因正色道,“既然他是个能取得整座城市信任的人,就连有关部门都拿他没辙,不刚好恰恰说明了他操控人心与自我保护的强大实力吗?这种类型的敌人之前并非没有……”

珐利听出了凯因的话外之意,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没错,拥有众多支持者,暴露前还被当成重要人物重重保护的那个人……

现在却成了地球的头号大敌,最强的敌军指挥官。

“但是即便如此……”珐利眼中闪烁着微弱的期待之光,“我也想去相信,他们心中的那份温柔,只要仍然存在,那就绝不是虚假的,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单纯的战斗,而是帮他们找回温柔,这样才能构建和平的未来,不对吗?”

“那也要找得到才行呢。”凯因无情地说出残酷的现实,“迄今为止的两人,都拒绝了交流,不论是找回自己的记忆,还是本身就在地球久居,都无法改变他们愿为尼伯龙根一战的信念。假如你继续抱持着这种犹豫,总有一天……”

“珐利的心太软了。”芙蕾握住他的手好言相劝,“虽然我喜欢你的这种善良,可在战场上,这种善良只会让你陷入危险,所以求求你,不要让这份善良伤了自己,好吗?我们可都在等你平安回来啊。”

正因为好友也是在全心全意地为自己考虑,珐利才更加犹豫纠结。不愿违背这份心意的他只能松落双肩,轻轻地答了个“好”字。

经过一番搜寻,尽管镇上的不少居民都表示自己认识珐利他们所要找的目标人物,但除了得知名字叫迪威以及联合国提供的资料外,并未取得其余有用情报。

随着调查陷入僵局,站在喷水池旁的珐利突然觉得衣角被什么东西扯了几下,他转头一看,有个小男孩咧嘴笑问,“呐,大哥哥你们是在找迪威老师吧?”

“迪威老师?是啊,你怎么知道?”

“嘿嘿,因为我已经观察你们半小时了啊。”

“竟然跟踪我们,你还真是不可小视。”芙蕾从牛仔短裤的口袋里掏出糖果,脸上挂着诱惑的笑容蹲到小男孩身边,“像你这么厉害的小帅哥,假如愿意带我们去找老师,给你点奖励也可以哦。”

孩子对甜食一向没什么抵抗力,他开心地收下糖果后领着三人前往城郊。

一行人沿着林荫小道步行了十多分钟,最后停在了栋略显老旧的白色教堂前,教堂附近虽然长满杂草,但大门前方依然被人为整理出块不小的空地,上边种满了各类花草与水果,倾泻而下,洒满大地的和熙阳光更是添上了几分庄严与神圣感,令整个场景美如画卷。

“老师就在这里。”小男孩口含糖果,迫不及待地拉起珐利的手奔向教堂,他一边跑一边大喊:“老师!迪威老师!又有新的学生要来学习咯!”

“我们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当这里的学生啊……”芙蕾嘴角抽搐。

“啊哈哈。”位于队伍最后的凯因对她的这种态度报以理解的苦笑。

听到小男孩的喊声,教堂的大门随即发出巨响,缓缓往外推开,紧接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小心跨过门槛前来迎接,面貌慈祥的他微笑问道,“乔克,是哪个大哥哥要学习啊?”

“是我……”珐利挺身上前,可教堂内的景象却大出其意料,以至于令他暂时僵住表情,不发一语。

察觉到异样的芙蕾跟凯因交换过眼神,也跟着上去一探究竟——

近百平方米的教堂大厅里,挤满了小孩,他们的年龄从5岁到17岁不等,但都井井有序地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前后坐定在一排排长椅上,而在教堂最深处,本该悬挂十字架的位置却被换上了块黑板,黑板上还有写了一半的公式与画了一半的图。

由于授课被中断,所有孩子向门外投来好奇的目光,这股特别的压力着实让人猝不及防,也难怪珐利会一时语塞。

“你们。”见珐利等人迟迟没有说话,老者轻声问道,“想一起学习吗?”

“不,我们是……”珐利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完,他甚至示意其余两人也不要贸然揭穿自己的身份。

然而姜终究还是老的辣,注意到三人非同寻常的反应后,老者轻叹口气,默默转身走向讲台。

所有孩子的目光跟随着老态龙钟的他一路回到讲台,接着亲眼见他按下讲台右侧的按钮,响亮的铃声便从教堂顶部传出,哐当哐当煞是震耳。

“今天的课就先这样吧,孩子们,老师有客人要招待,对不起啦。”

“没关系,那老师你要保重身体啊。”不知那个孩子说了这么句话,其他孩子随之发出关切的问候。

“谢谢你们,那么下课。”

“老师再见!”

老者站在讲台上,亲眼目送孩子接连离开,脸上的和蔼笑容始终未变,似乎正沉浸于幸福之中。

由于每个孩子都要跟他一一挥手道别,这“下课仪式”进行了整整十分钟才结束。

“那么,几位找老夫有什么事呢?”送完孩子的老者表情淡然,珐利无法从他的外貌上读取到任何与“敌人”这个概念有关的联系。

“谈事之前,那几个小鬼不还没走吗?”芙蕾指了指站在老者身后,好奇眨眼的三男两女,看他们的样子也就十来岁。

“啊,这几个孩子都是我收养的孤儿,就算让他们离开,除了这座教堂也无处可去,这里离我们晚上住的地方有点远,我不放心让他们自己走,还是说三位要陪我一起过去?不过那可能要两个半小时后才能谈了。”

“算了。”芙蕾按住前排椅背迅速站起,“反正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谈也可以。”

“嗯?”老者耐心静候。

“我估计珐利也不忍心问,那这次就由我来吧。”芙蕾心怀芥蒂地盯着他,“你,是尼伯龙根人吧?”

听到这个问题,老者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挺老实的嘛。”芙蕾走过来支开老者与孩子,“那接下去的事就好办多了,跟我们回去吧,有很多事得问你呢。”

“之后呢?”

“说实话,我无法保证,但最好也是终身禁闭吧。”

“果然吗?”老者并无表现出太多反感,只是语气略显遗憾。

“也不是没有机会。”珐利劝道,“假如你能提供有用的情报,结果或许会大有不同。”

“很可惜,老夫没有什么能提供的。”

“事到如今还要坚持你身为士兵的尊严吗?”芙蕾严厉的态度与珐利的柔情形成鲜明对比。

“非也,老夫真是一无所知。”老者摇摇头,“老夫在尼伯龙根亦是担任教师一职,之所以被招入英灵殿,当初也只是为了给战士们上课,讲解一些日常知识以及充当翻译,资料分析等一类的文案工作,可始终没能接触到什么机密项目,也就二十年前,被委派来地球潜伏罢了。”

“你觉得这种弃子般的说法能有用吗?”芙蕾充满恶意的视线直逼老者。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火药味十足,就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缓解这尴尬时,有名孩子突然冲过来紧紧抱住芙蕾,其余孩子则背对老者,举起双臂将他围在中间。

那名抱住芙蕾的孩子身高直到芙蕾胸前,身材看似瘦小的他却使出全身力气,甚至掐疼了芙蕾的腰。

“不许欺负老师!你这恶魔女!”

“好痛!”出于自卫,芙蕾大力挣开那小孩,小孩随之倒地,“你们这种小孩才不知道,他可是敌人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你们杀掉的骗子。”

“你才是骗子!滚出去,骗子!恶魔!”

“你们……”芙蕾咬紧牙齿,眼看她就要暴走,珐利及时过来抱住了她,顺势把她搂进怀中。

“冷静下来,芙蕾。”

听到他那温柔的声线,芙蕾的表情也渐渐变得缓和。

“好了,孩子们,姐姐不是恶魔,只是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而已,乖。”老者也尽量安抚起身边的孩子们。

“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珐利丢下这话,扶着芙蕾走出门外,凯因在环顾双方后,也跟着珐利离去。

“路上请小心。”直到最后,老者仍保持着祥和态度,同三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