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奇博德与银姬的战斗暂且告一段落,米蕊丝尔与莱迪的宿命之战却仍在持续。NI武装所展现出的优越性能甚至超出莱迪的预料。

那种速度,那种运动轨迹,绝对不是普通人类所能做到的,并且在数次的短兵相接中,莱迪都清楚地看到米蕊丝尔正以闭眼的模样同自己交战,这至少说明她的眼睛在如此的高速战斗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到底做了什么?”莱迪趁着迂回到米蕊丝尔身后的空档发问道。

“做了什么?”紧贴海面飞行的米蕊丝尔将盖德莱萨光束剑模式下的出力提升,接着用力朝海面劈去,瞬间被蒸发掉的大量海水笼罩住了NI武装所在的区域,高速接近她的莱迪刹不住动作,直接冲进蒸汽之中。

NI武装的反侦测性能非常之好,就连柏勒洛丰的高灵敏感知器都无法监测到它的行踪,唯一能够作为判断依据的也就剩下那移动的黑影,可在水雾的包围下,莱迪一时之间也分不出那么多移动中的黑影,哪个是NI武装。

“当然是为了打倒你而发挥出了我的所有潜能啊!”米蕊丝尔的吼声突然自身后传来,莱迪连忙转身展开光束盾牌进行防御。可盖德莱萨的威力还是更胜一筹,在米蕊丝尔那倾注全力的斩击下,柏勒洛丰的右臂被整体切下,为了预防连锁爆炸,莱迪不得不舍弃整条右手,强制脱离了含右肩在内的所有部件,并利用手臂爆炸的烟雾趁势脱离该区域。

米蕊丝尔随后便也随之追杀过来,只剩下一只手臂的柏勒洛丰在接近战中显然趋于劣势,于是莱迪启动量子化机能,成功逃过一劫。

不过未等重新在别处聚集成形的莱迪奋起反击,NI武装便已怒发冲冠地杀了过来,莱迪不得不变为战机模式再度逃离。

“太奇怪了。”莱迪小声嘀咕,“就算有再高灵敏度的侦测器与电脑辅助,也不该那么快就被预测到了我出现的地点。单单只是直觉吗?”

借助安装在背部的取景器,莱迪观察到了米蕊丝尔的表情,她依然是紧闭双眼咬紧双唇,强忍着痛楚在持续对自己进行追击。

这样的米蕊丝尔会依靠直觉进行战斗?可能性的确不大,而且就算是直觉,真的做到的吗?莫非这是她的特殊能力?在伊芙被消灭后觉醒了?

思考之际,NI武装已经追到身后。

“Raiser Sword!”米蕊丝尔的声控指令启动了武器机能,盖德莱萨就像初次登场那样,剑身被一股巨大的能量所包裹,在这种距离下,若是柏勒洛丰被直击,绝对是死无全尸!

抱着尝试与求生的心态,莱迪利用量子化机能再次成功回避,可当他在另一处聚集成形的同时,超巨型光束剑也正好准备砍向它了。由于无法立刻又使用量子化机能,别无选择的莱迪只能将大量的粒子与能源集中在仅存的左臂光束盾上。虽说光束盾成功挡下了这次攻击,但柏勒洛丰还是被米蕊丝尔打进海中,激起数米高的浪花。并且左臂也因为承担不住这股突然暴涨的能量而爆炸,这对于柏勒洛丰本体来说又是次严重的打击。

等柏勒洛丰重新由海里冲出回到天空中时,它已经双臂尽失,唯一能用的武器也就剩下藏在机翼中的浮游兵装了。

这场战斗,是NI武装与米蕊丝尔的完胜。米蕊丝尔飞到柏勒洛丰的面前停下,重新睁眼的她望着莱迪的狼狈模样,脸上全然看不出有任何嘲笑或是喜悦,反而多了一份沉重与忧愁。

“你莫非……”莱迪语气有些迟疑,“接受改造了吗?”

“对。”米蕊丝尔平静地回答了他。

“为什么?”莱迪失望地喊道,“我能够给你创造更好的身体,你根本不需要承担这种痛苦!”

“真是笨蛋。”米蕊丝尔举起左手,盖德莱萨的剑锋正对柏勒洛丰的头部,“那样不就成了你们的部下了吗?没人能够命令我,控制我。”

“宁可同归于尽吗?”

“我不会死,会死的只有你跟Y,还有这些人类中的渣滓畜生们。”米蕊丝尔挥动盖德莱萨,剑身却以一种不寻常的轨迹划过柏勒洛丰的下身——它连双腿也失去了。

“这样的回答,满意吗?”米蕊丝尔一脚踹在被“人棍”的柏勒洛丰躯干上,令其飞出十几米远,险些再次坠海。

也正是这一踹,使得原本就破残不堪的柏勒洛丰控制芯片受损,动力炉的出力开始剧降,粒子能量以美丽的流体源源不断自躯干的连接处泄露,令已经停止量子模式的柏勒洛丰重新变得朦胧虚幻。

虽说语言机能没有受创,但莱迪也是一语不发,他就这样与米蕊丝尔对视着,因为没有双眼,所以难以用视线交流,可米蕊丝尔却仍然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似地,转身离开,飞向雷恩公国军与DC大量聚集的最终防线。

战败的莱迪唤来附近的DC,在它们的保护下,迅速回到雷恩公国位于陆面的主要战略设施中。

看到总指挥官变成这种惨状,其他士兵也都纷纷不禁为这场战争的胜负担忧起来。

“战斗吧。”莱迪不怀好意地冷笑着,“作为人类叛军的你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相信Y大人吧,然后,利用自身一切的所有力量去消灭那些碍事的人。不然的话,你们会死……”

“是……”士兵惶恐地应和着。

“我先回宇宙了,这里的指挥权就交给阿米克斯上将了,他原本就是你们的三军总司令,对于如何调动部队与战场指挥,应该比我还要了解,你去传达这个消息吧。”

“可是能够证明这是您的命令的文书……”这移交指挥权也不是件小事,这些士兵自然不敢怠慢。

“需要那种东西吗?”莱迪摇摇头,“真是……”

“这是规定……”

“规定?”他故意提高了腔调,“那说明白点吧,群龙无首的下场只能是死,不想死的话还是快点给自己找个头吧。”

“您这话的意思说得好像……”士兵三缄其口,可能考虑到接下去的话是在对长官不敬,因而他也不敢直说。

“我要逃了是吗?”

“不敢!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

“有什么关系?这是事实,至少是你们在心中认为的事实。”莱迪望着被启动后的次元门产生能量漩涡,命令扶着他的DC迈步走去。

“可是在我看来,这场战争是我赢了。”消失在通道前,莱迪留下了这句让所有在场士兵都无法参透的话。

因为明明这场战争……

总司令战败逃离,陆军也被攻破,最终防线的海空军也不断被击退,唯一剩下的希望只有巴比伦,如果连它都被打败的话。

“我们……输了吗?”

原本意志就不够坚定的士兵们,在听到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句话后,终于连最后的战意也丧失了。原本就只是遵循上头的意愿而参战,实际上背叛人类的事又有几人愿意?

士兵的天职便是遵守命令,可被迫做出选择的这些无辜战士也早已双手染满鲜血。

“去通知上将吧,我们还不能输,我不想死在这里!”

另一个人如此高呼道。

“对!”

“不能输!”

“雷恩公国万岁!”

尽管明知只是在伪装,以最后的借口来掩盖心中的不安,士兵们也还是重拾斗志,继续投身于战斗之中。理由其实很简单,他们的潜意识中都已经被埋入了一颗种子——如莱迪所说: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