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桃乐丝痛苦挣扎的模样,伊奇博德此时已是战意全无,继而关切地询问起情况来。
“我也不知道……”赛特亲眼望着至爱之人痛苦不已的模样,语气贫乏无力。“原本我们三人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我与桃乐丝也在这十多年的交往中萌发爱意,可就在我们去年决定订婚的隔天,她便突然变成了这种模样。并且时不时会发作,每次都差点要夺去她的性命。”
赛特声泪俱下的哭诉让伊奇博德实在难以再只是采取旁观态度,于是他蹲下身去,将手轻放在桃乐丝的额前,用所剩不多的魂力开始为她治疗。
要让她恢复成一年前的模样的确不可能,但至少是发作前的状态的话……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少年毫不保留地奉献着自己的力量。这让赛特彻底惊呆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就在刚才,我们还想要杀了你的。”
“你想要向Y索取的愿望,就是让桃乐丝不再发作对吧?”伊奇博德平静地说道,“这样温柔的人,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
“可是……!”赛特原本就痛苦万分的内心令他实在忍不住想去打断伊奇博德,可眼看着爱人的表情逐渐平缓,他又放弃了这种念头,用充满内疚又感动的目光直视着少年。
为桃乐丝使用能力,绝非仅仅是出于同情,起到决定性因素的,仍然还是伊奇博德心底深处的那段不堪回忆。
“最爱的人痛苦不已,自己却只能无助地看着她死去,我理解这种感觉。”由于魂力越来越少,伊奇博德的精神状态也变得恍惚,可即便是在这越来越弱的声音中,仍然透出了无尽的哀伤。“所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经历类似的事了,就算阻止不来所有的悲剧,至少不要在我的面前……”
话都未能说完,伊奇博德便筋疲力尽地晕死过去,梅兹德勒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并坐到地上,将其头部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默默欣赏着他的睡姿。
“真是个笨蛋。”狻尼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庞,背过脸去,发出不屑的笑声,但他不想被别人所看到的脸上,却洋溢着无穷的敬意。无法直率地承认自己内心的他,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敬佩。
这个笨蛋不是坏人,只是因为太好人了所以是笨蛋,这便是真正的评价。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共处,他十分肯定这个看法。
桃乐丝在伊奇博德的能力治疗下终于不再痛苦,找回意识的她睁开双眼的瞬间便被赛特一把拥住,两人不住地流泪低鸣。
“不过他的能力始终只是让发作时间延迟发生罢了,这个少女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苏西特似乎有了些眉目,走上前来询问。
“我也不知道。”赛特强忍住不舍的泪水,“这一年里,我四处寻找各种办法来为她治疗,但都没有结果。桃乐丝的身体虽然不算健壮,但每次检查至少得出的结论都是没什么问题,也就是一般的少女体质,发病的同时身体也没有异常,更没有后遗症,只是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是的。”桃乐丝面有惧色地回忆着刚才的经历,“我也说不清,只是大脑变得非常痛,还有全身,就像被很多虫子不断撕咬,密集的阵痛感……”
“够了,不要再想了!”赛特抱紧她,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想到待会爱人还要再次经历痛楚,他便不知所措。
但这一看似没有结论的回答却给了苏西特的猜测一记肯定的答复,他郑重地向两人宣布:“既然身体没有问题,那可能性就只剩下来自精神方面的攻击,也就是说,她被诅咒了。”
“诅咒?”赛特吃惊地看着苏西特,“我也考虑过,可是拜访过无数巫师,他们却都说桃乐丝没有被什么东西给缠上啊!”
“这是种很特殊的诅咒,而且年代久远,发源于以前一个叫中国的国家,虽然不敢肯定,但根据我的祖先流传下来的书籍显示,症状十分相似,而且由于已经失传三千多年,现在无人知晓也是十分正常的。不过也不能排除有某人通过某种方式入手了这种诅咒的使用方法,然后将其应用在你的妻子身上。”
“那你有办法吗?”赛特的眼中重燃希望,“知道这个诅咒的你,苏西特先生,求求你,救救桃乐丝吧!”
“这个……”苏西特面露难色,“破解的方法不是没有,问题在于素材。”
“素材?”
“施展这个诅咒的必备条件之一就是被诅咒者的头发,并且是要连续七七四十九天的头发,加上贴身衣物。换句话说,凶手很可能是你们身边的人,不然绝无可能能够连续在四十九天中取得桃乐丝的头发。而为了解除诅咒,反过来需要的是下咒者的鲜血。所以请回忆一下,桃乐丝发作的前两个月内,是否有人有机会能够做到这样的事。”
“怎么可能……我们一直是共同生活的,也没有跟外人有太多接触,就算偶尔有小偷可以潜入家里偷到一根头发,但是连续五十天左右绝不会没人察觉的啊。”
“你们?”注意到疑点的苏西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可能性。
“是的,我,桃乐丝还有……”就在即将亲口讲述出第三个人的名字时,赛特愣住了,并慢慢地将头转向自刚才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巴里亚,“你……”
巴里亚没有狡辩但也并未承认,只是仍旧保持着那副不快的表情,挺着健硕的胸肌直直地站立着。
“这怎么可能呢……”赛特自言自语,“不,可是能够做到这件事的的确只有……”
“不要怀疑他!”桃乐丝伸手盖住了赛特的唇,轻轻摇头,“他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相信他不会的。”
“不过……”赛特看着桃乐丝的视线中充斥着恐惧与不安,“我也不愿意承认啊。”
“那就不要去想不可能的事。”
“哼。”巴里亚终于发出声音,他鄙夷地俯视着赛特怀中的少女,那个始终坚信他的人,“那你就这样死掉算了。”
“你说什么!”听闻此言的赛特放下桃乐丝,怒不可遏地起身向巴里亚挥出拳头。
巴里亚没有回避,而是任凭被他打倒在地。
“呼……”目睹这一切发生的苏西特已不再费心去分析了,答案已经相当明显。
“你给我向她道歉!”赛特坐在巴里亚的肚子上,揪住他的衣领,愤怒地吼道。
“为什么我要向那种女人道歉!做作恶心的女人!”
“果然是你吗?诅咒她的人?”
面对质问,巴里亚轻蔑一笑,“是我又如何?”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三人不是一起长大的吗?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啊!破坏掉两个朋友的幸福就那么让你有快感吗?”
“因为那个女人夺走了我的爱啊!”巴里亚用力地推开了赛特,重新站起身来打算走过去攻击桃乐丝,杏诗一个箭步上前,将枪头对准这名大汉,摆出一副不许他再上前的表情。
不过更让赛特与其他人错愕的还是在于巴里亚给出的回答。
“夺走了……你的爱?”赛特擦着嘴角的鲜血,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是爱,爱情!”巴里亚大吼,“男人就不能爱上男人吗?你以为这十多年里,只有桃乐丝在爱你吗?!”
“等……等下。”狻尼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恶寒,嘴角开始抽搐,“你的意思是……你是个同性恋?”
“不行吗?”巴里亚粗犷的声音与体型让狻尼不禁陷入一个联想:这种彪形大汉与美型的赛特在一起的模样。
没过几秒,他宣布投降,捂住嘴巴一副忍不住想吐的模样。
霜华却浑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歪着脑袋同情又无奈地看着巴里亚,“你好像真的很可怜……”
“好了好了,小霜华,我们先把伊奇博德带回舰上休息吧,这里的事让大人来处理就好。”璇茗连忙找了个借口,将她与昏迷的伊奇博德连同梅兹德勒四人一起带离现场。
看到大家的反应,巴里亚更加不满地咆哮起来,“就是你们的这种态度,我的爱难道就不对吗?我的爱就得不到结果吗?为什么!为什么赛特你只爱那种弱小的女人,我也渴望着你的爱啊!”
赛特已然无法直视那个大汉,他的告白让青年的目光不断游离,就是不敢与他四目相对,地上的桃乐丝也是尴尬不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么该怎么办呢?”苏西特仍然保持着严肃的神情,来到三人中间,看着他们。
“我还是想要救桃乐丝。”赛特毫不犹豫地回答。“错的是巴里亚,先不论性别,我跟桃乐丝的爱情是不允许任何人干预的,更何况他背叛了我们的信任……”
“的确如此。”苏西特慢慢拍着这个还要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的肩膀轻叹道,“可以的话希望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我明白。”亲耳听到赛特回答的他也明白了自己的状况,“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爱错了人,诅咒桃乐丝是我的错,但我对赛特的爱也是真实的!”
“不要再说了!”赛特喊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