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结束这场漫长的宿命之战,杏诗与黄夕兵分二路,准备里应外合击败黄帝。于是当黄夕在那看似没有尽头的光之隧道内不断穿梭之际,杏诗还得面对黄帝的凌厉攻势。
金赤双龙的战况不断升温,一只靠着傲人的气势与魂力以排山倒海之势专打要害,一只以行云流水般的流畅动作辗转侧翻,接连回避,并时时寻匿可乘之机准备反击。这两条滔天巨龙在激战中不断变换方位,电光石火的对峙之间,下方的大地则是生灵涂炭。
尽管杏诗已尽量将黄帝引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交战,可双方依旧在不停地破坏着周遭的环境。黄帝对此毫不在意,不断加剧攻势,为了不落败,杏诗也只能拼命回击,其结果就是谁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
可随着战况升温,黄帝的金龙逐渐占据上风,千年的战斗经验与神一般的精神力令它越战越勇,杏诗等凡人的内心则时刻要承担黄帝的魂压与气势,这样即使魂力不会消耗,精神负担却在骤增。
眼看金龙即将控制战局,赤龙闪避的余地越来越小,杏诗的太阳穴附近开始渗出冷汗。
“怎么了?”米蕊丝尔突然推了她一把。
杏诗回过头去,米蕊丝尔正用顽强不息的笑容注视着自己。
“已经结束了吗?”米蕊丝尔追问道。
“还早呢……哼……”不愿服输的意志,伙伴们的支援,令杏诗重新振作,擦掉汗水投入反击。
只是谁都清楚,这种逞强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自开战到现在,双方不知已经绕地球转了几圈,在这日夜交替中,他们对时间的概念慢慢变得混乱,大抵能够判断的信息唯有——
“我们战斗了……有6,7个小时吧?”伊奇博德向身旁的梅兹德勒征求看法。
对此,梅兹德勒不予置评,并非她冷漠或者疲倦,只是她担心若说出真相,可能会令在场的人崩溃。作为神造之躯,加上艾尔的计算能力,她那藏于心中的精确答案是:86分钟。
对,连一个半小时都不到,众人就已面露难色,假如真要让他们战斗七个小时,恐怕……不,应该连三个小时都做不到吧。
果然如今的希望就只能寄托于黄夕身上了,而他此刻又究竟身处何方?
其答案是……
黄夕不负众望,成功找到了女娲的所在地,只可惜面临黄帝步下的防御之阵,他不得不停下前进的步伐。
“女娲……”黄夕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对面的那个女性,明明她离自己唯有十多米之遥,他却觉得犹如天地之距。
陷入沉睡状态的女娲被冰封在七彩水晶棺内,四周共有三道关卡,由内往外数分别是:天剑阵,焚心阵以及弱水阵。
弱水因无法承担万物之“弱”而得名,即便是处于魂魄状态的黄夕,一旦踏进弱水环阵内,都将坠入深渊;
焚心阵,阵如其名,以三昧真火形成火墙,蒸发着靠近自身的一切事物;
天剑阵,以黄帝魂魄凝聚成的十二把天剑,象征黄道十二宫对应十二个人心之欲,一旦进入阵法范围的人心中拥有欲望,不论为何,都会被自上而下的天剑贯穿,纵使有绝顶功夫避开首击,天剑还是会穷追不舍,直到将目标千刀万剐至灰飞烟灭。
黄夕在这一刻才明白黄帝的老谋深算,它一定早就明白会有人试图救出女娲,断掉它的力量来源,所以干脆设下封印。而想要冲过这三道关卡的人,必须是无我无心无欲之人。
无我,即绝对的零,弱水虽“弱”,却无法吞噬“零”;无心即无形,三昧真火本身无固定之形,它就像反物质那样拥有毁灭任何有形之物的力量,但对于同自身相似的“无形之物”则束手无策;无欲,这是最难的一点,毕竟会来到这里试图闯关,必然拥有“救出女娲”的“欲望”。
不论是逻辑还是实力分析,黄夕明知破解的办法,却屡遭惨败,三样攻略,他一个都不具备。
“在这样下去的话,杏诗他们就……”犹豫不前的黄夕,颤巍巍地将左手伸向前方。随着懊悔自身无能的泪水决堤而出,他在这空寂的白色世界中留下了悲痛的嚎叫。
可自责与自卑改变不了残酷的事实,跪倒在地恸哭许久的他毅然起身,朝着弱水阵踏出左脚。
伴随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水晶棺内的女娲竟睁开双眼,张嘴轻唤:“夕,别过来……”
爱人的声音果真让黄夕停了下来,他惊喜得不知该说什么,但身体依旧本能地说了句:“瑶……”
听到他的回答,女娲微微一笑,“好久没听你这样喊我了呢。”
“你如果想听,我就再喊,瑶!瑶!要我喊多少次都可以!”
女娲摇摇头,苦笑道,“已经够了,我很满足了,我能猜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瑶……我……”
“杏诗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吧?”女娲淡定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只是若不尽快切断你与黄帝的联系,我们……赢不了……”
“这样。”女娲施展神力震碎水晶棺,即便她因此重获自由,却也还是要被困在三阵之内,黄帝设立法阵的原因不仅是针对入侵者,也包括女娲的叛逃。
“你打算做什么?”黄夕心中涌现起不安,他紧张地观察着女娲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做出傻事。
“做什么?”女娲轻松自得地反问,两人独处时的她表现得与平常的小女生无疑,全然没有往日的女帝风范,“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吧?”
“慢着,别那样!”黄夕害怕地喊道。
“夕,你心中有数的吧?”女娲忧伤地同他四目相对,“只要我还在黄帝体内,就算我们团聚,跑到哪里都会是它的力量来源,切断联系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
“别说了!”
“你没有勇气承认现实吗?”女娲噙住泪水,痛苦地向他质问,“我们的家人们都已经付出生命,你却要在这关键时刻逃避吗?”
“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你而已……”
“嗯,我知道。”女娲向他敞开怀抱,“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啊。”
“什么命运!”黄夕仰天怒吼,“我不相信这种命运!”
“那让我们的家人们白白牺牲,这种命运就可以了吗?”
被反问的黄夕目光涣散,沉默良久,直到女娲正要迈出第一步时,他才抬头向她展露温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