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进茧中的利爪停留在梅兹德勒额前,无力反抗的她只能死死地顶住那闪耀的爪尖,连思考的余地也没有。

突然间,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彻底打碎了死寂沉闷的氛围,光茧的碎片旋转飞舞着四散开去,就在梅兹德勒跟吉尔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普罗米修斯的爪子继续对眼前的少女一顿狂划,直到把缠绕在她身上的细丝尽数去除。

毫发未损的梅兹德勒重获自由,但她比起得救的兴奋,更多的是疑惑。

“普罗米修斯,你到底……”吉尔警惕地问道。

“哟~别这样叫我,吉尔。”普罗米修斯转身面向她,什么也没多说就直接射出暴雨般的羽箭,反应灵敏的吉尔连忙举起右臂展开力场抵挡袭击。

“你想背叛神吗?普罗米修斯?”

“我不是说了别那样叫我吗?那个老头死了!这具强到逆天的身体是我跟零式的了!为了守护我们的女神大人!”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梅兹德勒立马顿悟——艾尔与零式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应该被毁得连渣都不剩才对……”吉尔费了好大力气弹开羽箭,使出一个优雅的后跃脱离了普罗米修斯的攻击范围。

“准确来说,毁掉的不过是我们的旧躯体。零式在对老头子发动神风撞击时,充分利用了魂焰的粘着性,把自己的记忆芯片还有机密发信装置黏在了‘神核’附近。我在滑过老头子的下半身时发现了这两件东西,瞬间就明白了它的意图。”

“你是指?”

“入侵。普罗米修斯的性能的确无可挑剔,但终归只是机械,不论做得多么精密,仍存有细小的漏洞,我在理解了零式意图的那时把自己记忆芯片的备份与分析装置一起射到魂焰中,以此让我跟零式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普罗米修斯的‘神核’发动侵蚀,并让原本的身体去争取时间。”

普罗米修斯回望了梅兹德勒一眼,“虽然花了不少时间,至少赶上了,女神大人,我们做得还不赖吧?”

“实在是卑鄙!”吉尔义正言辞地责骂它们,“况且你们的胆识实在不小,普罗米修斯的神核防御力也不低,你们就不怕被反噬吗?”

“反正都要一死,不如拼一拼。再说真要论卑鄙……你利用梅兹德勒对你的无力感对她进行洗脑调整,想抹去她的自我,这难道就不卑鄙吗?”

“我是为了保护她,跟神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人类……可是能无视概率创造出不可能之事的生命,没有见识过人类闪光点的你是不会明白的。”

“那种事就算不知道也无所谓,你们实在太碍眼了,要不是你们,梅兹德勒现在就已经回来我身边了,我要你们付出代价,艾尔!零式!”吉尔向天祈祷,召唤出巨大的金属圆环盘旋于上方。

“神之仁爱在此展现,给予我光明之路的启示吧,至高无上的光之神。以您的神威之名,赐予我究极的钢铁天使,肃清不净之物!神光觉醒!”

集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全部武器于一体的圆环被极端压缩,包裹住吉尔全身,让它迅速成长为白色的钢铁天使,只露出上半身的本体坐进钢铁天使胸前的露天驾驶舱,双手握住操纵杆,挥动巨臂重锤着天堂的地面。

“好像……有点不妙啊。”普罗米修斯的测数显示钢铁天使·吉尔的战斗力高达7000,相比之下,自己跟梅兹德勒的总和不过2600,连一半都达不到。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作出了结。”吉尔的语气仍有几丝不舍,“梅兹德勒,这是最后的机会,主动回归我的怀抱吧,如果你真的割舍不下艾尔与零式,我也会将它们一齐重新调整,假如你还要更多的伙伴,我就制造出你所喜欢的‘人偶’,只为满足你而存在。这样的结局,应该足够幸福了吧?”

“这不是幸福。”梅兹德勒调整主炮方向对准吉尔,目光坚定地反驳,“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溺爱,吉尔。霜华,哥哥,艾尔,零式,米蕊丝尔还有众多的伙伴,他们……不是人偶,是无法取代的生命。”

“那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能开心,不对吗?为什么要纠结于外来的生命,他们充满变数,不可预测,这一刻与你相好,下一刻就可能反目,在这么不稳定的危险世界里,你是找不到永久的幸福的。”

吉尔的话相当准确,梅兹德勒并不否认,因为自己与霜华经历过的那段历练,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刺痛着内心。

见她没有了反应,钢铁天使展开双臂想要拥抱住她,可就在温柔的双掌即将合并时,汉姆拉比却跟普罗米修斯一齐起飞,让它满心的期待落了空。

“梅兹德勒……为什么?为什么你宁可去承担被背叛的风险,宁可付出生命,也不肯接受我?”

“正因人与人充满变数……才会更加地……珍惜彼此。就算不愿,就算受伤,我们……还是在战斗中体会到了对方的感情,这才是真正的爱。”梅兹德勒的食指温柔抚摸过小萌的脸庞,那可爱纯美的笑容简直就像霜华再世。

“一派胡言,你已经被人类的思想控制了,你的心扭曲了,只有我才能矫正。”

“我……”梅兹德勒将魂力集中在手办上,让她发出耀眼的蓝光,“决定了。”

“决定……什么?”吉尔害怕地看着那蓝光。

“要跟吉尔你战斗。”

“为了你的哥哥?还是想报仇?”

“都不是。”梅兹德勒向她露出了微笑,“是为了让你体会到,我的心意……”

“战斗里激发不出任何心意,只会带来悲剧的结果,停下,梅兹德勒!”

“那种事……不做怎么知道?!”梅兹德勒爆发出惊人的魂力量,与她的怒吼一道威慑住了吉尔。

吉尔从没想到梅兹德勒会展现出如此强悍的一面,这份坚持的斗志令她双眼逐渐变得模糊。

“梅兹德勒,合体吧!”普罗米修斯飞到汉姆拉比身后,用翅膀包覆住她,“程序经过修改,现在普罗米修斯的力量是属于你的了。”

“谢谢你们,艾尔,零式。”梅兹德勒将发光的手办慢慢融入心口,“你也陪我一起战斗吧,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