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冰冷沉重的感觉传递进卡特瑞娜的大脑,令她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迷糊的双眼。
“我是不是该说句:早上好呢?卡特瑞娜·歌斯特女士。”
听到陌生的男声,卡特瑞娜顿时警觉起来,可没想到四肢却不听使唤,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所束缚着,她定睛一看,自己正处在深沉的黑暗空间,条状的黑暗牢牢捆住她的四肢,腹部与颈部,让她摆出十字架般的姿势,而眼前除了那个黑发少年与黑暗背景外,别无他物。
“放开我……”考虑到潜在的危险,卡特瑞娜不敢太过挣扎。
“我大费周章把你抓来,你觉得我会乖乖听话放走你?”少年冷笑。
“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吧,这也是对女士应有的礼节,我叫班杰明·夏普,目的很简单,杀了你的未婚夫——伊奇博德·歌斯特。”
“你……”并不能说卡特瑞娜没有想过这个答案,只是这最严重的结果摆在她面前时,恐惧还是冲昏了她的头脑,“为什么?伊奇博德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
“有!”班杰明斩钉截铁地喝道,他眼中迸发出憎恨的视线,吓得卡特瑞娜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你们只是被夺走了真正的记忆,谁都不知道,世界的残酷,以及那个男人犯下的罪行。”
“真正的记忆……?”
“你不必知道,况且倘若只是那样倒也罢了,只不过……”明明站在三四米外的地缝,班杰明的手却唰地一声拉长,直到五指卡住卡特瑞娜的脖子,挤压住动脉与气管。“凭什么我们就该死,假如这世界真是完美的,我唯一的家人,我的爸爸就不该死,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为什么世界就是不给我们机会?既然如此,那这世界就该毁灭!”
难以呼吸的卡特瑞娜压根无法听清他所说的话,更别提思考,见她即将窒息,班杰明松开五指收回手臂。
“你还不能死,我要让伊奇博德·歌斯特也尝尝,真正的绝望。”
“咳咳……咳咳……”力竭的卡特瑞娜面无惧色,“伊奇博德一定会阻止你的,我相信他会来救我的。”
“当然,他要不来救你,这场复仇记就进行不下去了。”班杰明阴笑道,“给你个机会,你想活下去?还是在这里死掉?”
不知班杰明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卡特瑞娜还是先谨慎地给出答案,“……活下去。”
“好,我会让你活着的,倘若伊奇博德·歌斯特真能打败我来到这里救你,你们就能平安回去,并且我不会拿你做人质盾牌,你只要好好待在这个黑暗领域里,我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班杰明无视了她,自顾自地说出了真正的条件,“在这残酷的世界,人想活下去必须付出代价,在真正的绝境前,那个代价甚至是至爱之人的生命。怪你自己的选择吧,我其实对你没什么兴趣,谁让你是伊奇博德的未婚妻,又是对米哈阿畢他们赶尽杀绝的仇人。”
“米哈阿畢……?我?”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新生命,新希望……”班杰明的视线锁定住卡特瑞娜的腹部,“这便是活下去的代价。”
卡特瑞娜立刻明白他真正的意图,拼命挣扎尖叫,“只有这孩子不行!就算要我死也无妨,只有他……你绝对不能伤害!”
“说什么呢?做出这个选择的,不正是你自己吗?我会好好遵守约定的,呵呵。”班杰明转身走进黑暗。
“快回来!求求你……放过这孩子啊!求你了!!!!!!!!!!!!!!”卡特瑞娜的恸哭回荡在黑暗领域,早已离去的班杰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谈判余地。
与此同时,柯卡贝尔号里——
刚接受完检查,从门里出来的伊奇博德迎面碰上了个蓝发少女。
“梅兹德勒?你怎么来了?”伊奇博德既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忧,平日寡言的妹妹能来见自己,作为兄长当然喜悦,可考虑到现在的特殊情况,他又害怕梅兹德勒会被卷入这次事件。
梅兹德勒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语气也平铺直叙,“我过去一直在迷茫,觉得哥哥你不是哥哥,可现在我知道了,哥哥……仍然是哥哥,所以我回来了。”
“嗯?”伊奇博德歪头听完这段绕口令般的话,还是极其困惑。
“别介意,重要的是我会协助你们阻止那个少年的阴谋。”
“协助?不行!”伊奇博德当场否决,抓住她的双肩警告道,“太危险了,你现在就回家!”
“你是在担心我吗?”
“废话!你可是我的妹妹啊,而且既没有武装也没战斗经验,怎能让你去面对那种危险。”
“力量的话……”梅兹德勒的右臂突然发出蓝光,在伊奇博德诧异的目光下,蓝光聚变为天蓝色的机械臂,紧紧套住那只纤细的手臂,“我有。”
“你到底从哪里……?”
“这是从你那里继承而来的光与正义,哥哥。”
“我这里?”
“我为了执行守望者的使命,夺走了你的魂力,也就是你们所称的‘正义之力’,本想通过此举来让你们远离战斗,可没想到却成了坏人得手的弱点,哥哥你做出这设定固然没错,但我却没能保护好你,自以为是地认为你消失了的话再造一个就好,我真是罪该万死……”
“守望者?魂力?什么设定?我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动画的设定吗?中二电波?”
“这便是真相的一部分。”梅兹德勒向他展示着机械臂,“不理解也没关系,接下去的战斗我会加入,可以吧?”
“不……这再怎么说也太危险了。”
“你就让她来吧。”米蕊丝尔的声音从走廊拐角处传来,那头红色长发在通道的微风中轻轻飘扬,“现在战力不足,能多一个是一个。”
“别开玩笑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冒险!”
“遗憾的是,现实可不答应。”
“什么?”
“过来吧,那个黑发少年发来挑战函了,差不多也到做出了结的时候了。”米蕊丝尔转身走向会议室,伊奇博德犹豫地望了眼梅兹德勒,最后还是让她跟着自己追上前去。
会议室内,伊奇博德,梅兹德勒,米蕊丝尔,伊芙四人围坐在圆桌处,神情凝重地望着中心处的虚拟立体影像。
“又见面了呢,大家。我先自我介绍吧,我叫班杰明·夏普,目前与恶鬼米哈阿畢签订契约,内容是米哈阿畢给我能够杀死伊奇博德的力量,而我则帮它毁灭世界。这也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可惜,多亏各位的活跃,我们的计划进度迟缓,就连经过改造的超级奇美拉都没能成功,真是一群‘怪物’啊。”
听到怪物二字,伊奇博德的心猛然一震。
“不过,这场持续了两周的拉锯战该落下帷幕了。为了不让你们再妨碍我跟怪物的决战,明天正午12点,千兆·奇美拉将会出现在斯里皮·哈勒市十公里外的郊区平原,它的目标很简单,看到什么就毁灭什么,千兆神雷的破坏力经过提升,将是上次的十倍,相信我不用多说,各位也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那种可怕的攻击,现在是十倍,如果让它得逞,我们的城市会……”伊芙下意识缩起拳头。
“这个挑战是给除了‘怪物’以外的诸位所准备的,而‘怪物’,伊奇博德,你有自己的使命。”班杰明身旁出现了某个视频框,视频框里还有某个正在熟睡的女性。
伊奇博德一眼认出女性的身份,他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就差没冲进影像里抓住那幻象,“卡特瑞娜!你这畜生!都对她做了什么?”
“同样的时间,怪物独自一人来到我的决斗场,具体地点我会直接在你脑中提前告之,如果带其他同伙过来,结果会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伊奇博德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重新坐回原位等候讯息。
“这段录像,我是直接发送到柯卡贝尔号舰桥里的,怪物本人可能不会看到,但我想米蕊丝尔·维斯登小姐你一定会知道,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乖乖公开比较好。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一直在监控着与怪物有关的人员的你应该知道。拥有太多秘密的女人是很可怕的,最终只会招来怨恨与背叛,而且不用追查这录像的来源,我所在的黑暗领域与你们的世界不是同一个次元,这是最后的忠告。那么,我就期待各位的活跃了。”
“伊奇博德……”米蕊丝尔垂着头尴尬不已。
“你……早就知道了?卡特瑞娜失踪的事……”
“就在你跟她约会完,她所坐的计程车就……”米蕊丝尔默默握住拳头,“你要恨就恨吧,我没有怨言。”
“……”
沉默良久,伊奇博德才再度开口,“这不像你,米蕊丝尔。”
“我知道,这很卑鄙。”
“与这无关。”伊奇博德走过去抬起他的头,“谢谢你,这么在意我们。”
“你……不怪我吗?”
“她被绑走不是你的错,不论隐瞒不隐瞒结果都不会改变,你是担心我会失控才做出这种决定的吧?”
“……也就这种时候你这家伙才……”
“是我的错。”伊奇博德自责地轻声道,米蕊丝尔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颤,“是我……保护不好她,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过失!没人可以24小时待在她身边,班杰明总会找到机会下手的。”伊芙果断站出来反驳。
“已经……无所谓了。”伊奇博德深吸口气,换上坚毅的神情,“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必须去救她!”
“直到现在,我还是弄不清你的特殊体质,因此只能给心辉配备一些基础武器,这不需要花什么时间,所以作为赔礼,昨晚刚完成的SpaceFighter交给你,黑暗领域的空间坐标已经输入电脑,它会带你飞往目的地。”
“谢谢你。”伊奇博德拍拍她肩膀,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10点43分了,离决战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不到,大家去做准备吧。”
“哥哥……”梅兹德勒拉住伊奇博德的衣角,忧心忡忡地说,“他也许不知道我加入了战局,让我跟你一起去的话胜算会更高。”
“梅兹德勒。”伊奇博德温柔地笑道,“虽然你刚才说的事,我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足够相信你的实力,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保护好我们的城市,那里还有我跟卡特瑞娜要回去的地方。”
“可是……”
“这场战斗必须由我一个人去,由我独自承担,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又……一个人离开吗?”梅兹德勒的眼中开始涌现泪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
伊奇博德替她逝去泪水,“我会回来的,我跟你保证!”
在伊奇博德转身离开后,梅兹德勒仍然站定在原地,保持着手举半空的姿势。
那孤独的背影,与当时一摸一样。
“我……要怎么相信才好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