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威扎德飞出拿瓦他号侦测范围的那一刻,诺雅非但没有半丝获得自由的舒畅,反倒露出了更加忧伤的眼神。
作为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得知了真相的劳拉与诺雅共享着所有记忆,自然也包括了她的心情。
“后悔的话现在回头也可以啊。”劳拉心疼地说道。
诺雅只是抿紧嘴唇,垂着头不发一语。
“真是个傻瓜。”劳拉的语气变得感慨,“我刚诞生不久,就算知道了你过去的记忆,但不等于拥有你对他们的感情,所以就算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也不等同于我理解。”
“对不起……”诺雅在心中对劳拉致以歉意,“都是因为我你才……”
“你可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劳拉苦笑,“不过,孩子是无法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去的哦。”
“……”
正当诺雅沉思之际,威扎德前方突然出现时空漩涡。
“这个反应是……?”小皮眉心一皱,“小心,诺雅!是考伊拉!”
艾尔丘莲飞出漩涡,二话不说便朝威扎德开火。
好在小皮及时展开力场弹开光束,但艾尔丘莲的撞击接踵而至,威扎德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推向远方,期间强大的惯性压得诺雅喘不过气,尖叫不断。
“终于找到你了!诺雅·赛科莱丽!”考伊拉兴奋地大笑着,“这次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搅局了!做好觉悟吧!”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你也该认清现实了,诺雅!”小皮增幅了力场,将艾尔丘莲弹开后顺势稳定住威扎德姿态,“再迟疑你真会没命的,跟她决斗吧!”
“可是……”诺雅的眼神仍显得很犹豫。
“实在不行就由我上算了!”劳拉自告奋勇,试图强行夺过身体的控制权,“你要再这么墨迹,小皮可是要亲自出手了。”
诺雅本想就此逃避回心灵深处,突然间,一股黑暗的气息突然来袭,直接入侵了她的意识。不寒而栗的诺雅当即顺应本能阻止了劳拉。
“你干嘛?”劳拉不解。
诺雅望着蓄势待发的艾尔丘莲,“考伊拉的生命气息好像……有点奇怪……”
“尝尝这个!”艾尔丘莲从魔法阵中召唤出无数尖锐巨石射向威扎德。
威扎德则以热浪熔化迎面而来的石刃,同时进行机动规避,配合力场不断化解艾尔丘莲的凌厉攻势。
“别再这样被动防御了,你必须提起斗志才行,诺雅。”小皮喊道。
“考伊拉身上除了她自己的气息外好像还有什么……”
“她跟乌璐共鸣了,所以她才会这么厉害。”
小皮的解释固然有理,但半信半疑的诺雅仍没有反击的打算。
被动退守的威扎德不断飞向远方,艾尔丘莲则紧随其后释放各种魔导技持续疯狂追杀。
随着海平面的边界开始浮现出陆地的轮廓,诺雅心想:只要能逃到陆地上,即使威扎德被击落也应该有办法生还。
可小皮却不认同这种消极战术,它确信诺雅是想要从陆路逃跑后,正准备强行操控诺雅的身体展开反击,艾尔丘莲却先行一步瞬移到威扎德跟前,以一发超近距离的魔导炮击将威扎德打得坠海,驾驶舱内的诺雅和小皮在天旋地转中又是一阵痛苦的吼叫。
不过好在小皮迅速稳住心神,强行掌控了诺雅的肉体,驱动威扎德释放力量冲出海面。
“不行——!”诺雅试图重新夺回身体,但她已经和劳拉被一起困在了结界中,任由她如何施力都无法打破这层透明的护罩。
劳拉看着忧虑不安的诺雅在那里不断敲打着护罩,无奈地叹了口气,“早说会这样了,让我上还比较好呢,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我做不到……”眼中饱含热泪的诺雅慢慢跪了下来,“我不想跟考伊拉……战斗……”
“看来你的心还没死嘛。”劳拉走到诺雅身后,默默扬起嘴角,欣慰地望着她的背影。
“我只是……”
“可不能让使魔瞧扁了啊……”劳拉活动了下筋骨,扶起诺雅,自信地笑着竖起大拇指,“我好歹算它的产物,所以有它的一部分力量,一起搞点事吧~毕竟,我就是你啊。”
“劳拉……”诺雅脸上写满感激与期待。
被小皮操控、散发着杀气的“诺雅”正准备大开杀戒的瞬间,突然全身一震,赤色双瞳恢复光辉,小皮则随即被精神冲击震落在地,吃力地抬头仰视诺雅。
“劳拉,你……!”
“不要责怪劳拉,这是我的意志。”诺雅话音刚落,艾尔丘莲唤起的水龙迎面来袭。
诺雅果断召唤狂风龙卷,令其穿入水龙口中,紧接着增强风势,以和水龙相反的角度强烈自转起来,直至水龙由内而外的炸裂成无数水珠落回大海。
“为什么……”考伊拉恼羞成怒,“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乖乖去死啊——!!”
“听到了吧?人家可是恨你恨到这程度。”小皮重新振作,起飞至诺雅身旁劝道,“这根本不是能交流的状态,你就是继续逃下去,她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
“考伊拉……”诺雅深情地凝视着屏幕中那表情扭曲的考伊拉,“我们不是朋友吗?不要输给元素神的意志,做你想做的事吧!我相信我们的友情绝不是假的,我也相信真正的你啊!”
“真正的……我……?”考伊拉愣住了,她的表情在这一刻也瞬间恢复了正常,变得困惑。
“乌璐在你身上注入了邪恶的气息,但我知道那绝不是你的本意。”诺雅微笑道,“或许我们之间是有误会,或许我曾经是不够了解你,但是……你绝不是坏人,真正的你一定是那位温柔优雅的皇女……”
“我……我是……”考伊拉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仿佛在努力与什么进行着抗争。
“难道诺雅真能再次创造奇迹?”小皮看到考伊拉的这种反应也是大吃一惊。
无论如何,在诺雅眼中,考伊拉身上的诡异气息确实在不断消退,而且艾尔丘莲的能量反应也在迅速降低。一切就如同诺雅希望的那样,长久的误会即将解除,二人的关系迎来了拨云见日的机会。
“救……救救我……”考伊拉跪在地上,眼神无助地向着诺雅伸出手去,“诺雅……我好怕……那个恶梦……它们在我耳边一直呢喃,如果,如果我不照做,我会崩溃……救救我……求你了……”
诺雅见状,当即放下所有戒心驱动威扎德飞奔向艾尔丘莲,“我马上就过去救你,考伊拉——!”
“等等,诺雅!”隐约觉得哪里不妙的小皮竭力劝阻,但在意志坚定的诺雅面前,就算是它也无法阻拦。
眼看着威扎德离艾尔丘莲近在咫尺,诺雅即将救出昔日挚友。泛着金光的剑身“轰”地一声刺穿威扎德的装甲,尖锐剑锋长驱直入,径直捅穿驾驶舱的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诺雅的胸膛。
刹那间,鲜血四溅,诺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血色,胸口先是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暖意,紧接着四肢乃至脑袋都在眨眼间变得冰凉,世间万物乃至自己的思维仿佛就此冻结。
随着诺雅缓缓倒向血泊,她眼中的生命光辉迅速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