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科的质问声中,站在餐厅门口处,身着印有小鸟图案的可爱偶像服、荷叶边裙与腰后那粉白缎带随着那纤细身体一同飘动,将自己打扮得宛如明星般的诺雅就像被看到了裸体一样羞涩大叫着捂住胸部与腹部,缩起身子将头扭到一边。

法尔科尚未反应过来,刚刚羞红了脸的诺雅突然又发出尖叫,一脸惊愕地打量起自己的这身打扮,“我靠,你现在把我叫出来是几个意思?!喂——!诺雅,你答应的事别让我背黑锅啊!”

看到“偶像诺雅”又是捶胸顿足又是揪自己被染成粉白渐变的头发,法尔科和吉鲁不约而同地发出心声——啊,这是劳拉吧。

“快出来啊!喂!你这是要我社会性死亡吗?你这魔女!”气急败坏的劳拉恶狠狠地抓住一旁的小皮举到眼前命令道,“快给我变回去!”

小皮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这里又没法用魔导技,怎么变?服装可是我通过次元漩涡召唤出来的,想换回去你得去房间里换衣服。”

“变态使魔!变态魔女!真是够了,你们要玩什么游戏别让我背锅啊!”

咒骂个不停的劳拉正准备离开餐厅时,突然停下脚步,动弹不得地定在了瞠目结舌的法尔科与吉鲁身旁。

“就算使用不了魔导技,我能力可是能正常发挥的。”小皮瞪着劳拉的背影,“既然诺雅的意思要你来慰劳他们,那就给我乖乖照做,你这奴仆!”

“可……”劳拉不但无法转移视野,就连想发出一点声音都无比艰难。

“知错就改还算好孩子,再不快点做决定,等餐厅人一多起来,这副要走不走的丑态可就要被围观了,到时你就会真的社会性死亡了~”

为了得到劳拉的答复,小皮故意松开了她的嘴巴。

“啊啊啊啊啊——!”劳拉豁了出去,声嘶力竭地大吼,“我知道啦,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于是十来分钟后,被安置在餐位上,吓傻了眼的法尔科和吉鲁面前出现了一盘画有爱心和签名的蛋包饭,而那签名则是用番茄酱歪歪扭扭写上去的“劳拉”之名。

呆若木鸡的法尔科和吉鲁还没做出任何评价时,劳拉就面色绯红地垂下脑袋,抱紧怀里的餐盘,娇羞地催促道:“快,快吃啊,吃完我就自由了。”

“这样绝对很奇怪啊——!!”法尔科终于回过神来,猛地起身指着劳拉厉声质问起小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惩罚游戏?!”

“不,这是诺雅自发性地想慰劳你们,然后我给了点建议罢了,在另一个世界,名为‘地球’的行星上,他们的文明似乎有过以‘女仆咖啡厅’为名的服务业,后来随着……”

“我才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科普!”法尔科甩手打断了讲得滔滔不绝的小皮,“你没看她这么不乐意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她不可爱?”

为诺雅和劳拉打抱不平而气得面红耳赤的法尔科,在被问及此事时,脸上的绯红变成了另一种微妙与暧昧的羞红,底气瞬间不足,声音式微的同时变得断断续续:“还,还可以吧……”

“啊?你说什么?我这活了一万年的老人家听不见~”小皮故意抬起翅膀,侧着身子将左耳凑向法尔科那边。

“可爱——!非常可爱——!”法尔科发自肺腑地仰天大喊。

“嗯~真香~”小皮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你这变态,我要宰了你——!”一旁的劳拉举起吉鲁面前的蛋包饭直接丢向法尔科。

好在法尔科反应灵敏,及时侧闪躲开,“哇,好危险的!”

可法尔科身后的小皮就没那么幸运了,迎面飞来的蛋包饭直接命中它的正脸,粘稠的番茄酱就像鲜血一样从它额头、双眼和嘴角慢慢淌下。

“唔——!”自知闯了大祸的劳拉还没来得及反驳法尔科,便吓得脸色苍白地连连后退,一边指着法尔科一边不停狡辩着:“要,要怪就怪他躲开了,我不是故意的……”

“嚯~”小皮身上开始冒出杀气,赤红的双瞳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番茄酱还是它的血丝,“失败就是失败,为失败找借口就更失败了……”

“等,等等,我,我还需要练习的,别,别控制我……”劳拉被逼退到了墙上,无路可退。

在这关键时刻,劳拉发出新的声音:“住手,小皮——!”

过意不去的诺雅终究还是回来收拾残局了,面红耳赤的她捏紧餐盘欲言又止,“是,是我提议的,产生的后果都由我来负责,你不能怪劳拉!”

“嘁。”小皮咂了下舌头,“那就快点干完正事,恢复你的心情,再这么烦恼下去我都要被你影响了,颓废的人类!”

“是……”诺雅深吸口气,挺起胸膛大喊,“我会努力的——!”

“哎——?!”情势实在变化得太快,以至于法尔科还一脸错愕地愣在原地。

诺雅转向法尔科,紧绷的身体如机械般坚硬,就连九十度鞠躬也像是军人般果决,“唰”地一下便将头顶对准了法尔科的腹部,“欢迎回来,主人……”

“声音太小了!”小皮训斥道。

“欢迎回来——!主人——!”诺雅闭紧双眼,壮起胆子大喊。

“没有爱意!你实在小瞧客人和女仆服务吗?!”小皮再次骂道。

“没有!”诺雅大喊。

“拿出你的真心让我看看啊!诺雅·赛科莱丽!你的这股力量将能决定这些人的未来——!”

“是——!我会努力的!”诺雅已经完全被小皮的节奏带着走了。

本应是温馨可爱的氛围,如今却成了军训般冰冷与坚硬,诺雅离那所谓的“治愈女仆”越来越远,离士兵越来越近。目睹着这场训练的法尔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将头偏向别处,捂住脸部瑟瑟发抖。

吉鲁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它发现有什么经营的液体从法尔科的指缝间渗出,于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问他道:“你……哭了?”

“世界……坏掉了……”法尔科凝噎着答道。

吉鲁吐出口长气,意味深长地仰望着天花板,许久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这就是绝望啊……”

餐厅里,小皮仍在以“斯巴达式训练”教育诺雅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女仆”,法尔科站在原地,掩面流泪不发一语,吉鲁则盯着天花板发呆,若要以一个词语来总结这个场景,那便是——崩坏。

众人努力守护了多年的不少事物,终究无可避免地在这一刻,迎来了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