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当F睁开眼睛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千代的温柔笑脸。
“你是谁?”F下意识地想去拔枪,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并且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仿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你在找这个?”F循声望去,格温德琳正举着他的专属手枪,没好气地问道。
F在千代的协助下慢慢坐了起来,并趁机观察四周——这是一间破旧的旅馆房间,几乎没有一件家具是完好的,掉漆的墙面上布满裂缝,唯独自己身下坐着的这张床亮丽如新;格温德琳靠在门边的墙上,赛昂则驻守着窗口,千代则忙着在为自己检查各项生理数据。
“我不会说第二次,把枪还我。”嘴唇泛白的F盯着格温德琳,他的左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擒住千代将其当做人质。
尽管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处境,但千代仍面不改色地微笑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做着检查。
“枪会还你,但你要保证不会伤害我们,并且会冷静地跟我们沟通。”赛昂投向F的眼神不只有关心,还有一定的震慑力与斗志。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F的目光从格温德琳身上移到赛昂脸上。
“一早就说过了,我们想帮你,救你,但你就是不听不信,才会落得这种下场。”格温德琳双手抱胸,手里仍紧握着手枪,“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与什么为敌。”
“我没什么可给你们的,你们也别指望我会报恩。”F暂时放下了对三人的敌对心态,语气也变得平和,但他身体所散发出的杀气仍令格温德琳难以释怀,“再说了,我也没叫你们帮我。”
“也不知道谁规定的,好像所有傲娇都会这么回答?”格温德琳问赛昂道,“看来我们可以放弃帮他了?”
“放松点,格温德琳,他只是不了解我们,毕竟这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敌人。”赛昂劝道,“我觉得你可以先把枪还他来表示诚意。”
“万一他打我们,或者逃跑了怎么办?”
“有我在。”赛昂看向F,“F先生,我们都曾经是佣兵,所以相信我,如果你要干什么我会提前知道,我未必能完全阻止你,但你也不会全身而退。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但在这前提下我也有义务保证她们的安全。”
“你们想杀我早就动手了,我还没蠢到见人就杀。”F低头答道。
于是赛昂对格温德琳摊手道,“你听到了?”
格温德琳脸上虽仍有疑虑,但还是将枪丢给F,他头也不抬地举手接住并在瞬间关掉保险,仿佛那枪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个不错的开头。”赛昂微笑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们是来帮你的了吧?”
“无所谓。”F望着眼前那洁白的床单陷入沉思。
“你无所谓,我们有。”格温德琳来到床边,神情认真地说道:“你不能再这么沉迷于复仇了,至少不能滥杀无辜,你想找到那个叫亨利的,我们帮你一起找,但条件是不许随便杀人。”
“为什么我要听一个小屁孩的话?”F微微抬起头,用不屑的余光瞥了格温德琳一眼,“你下面的毛长齐没?”
格温德琳一听,脸蛋瞬间涨得通红,大叫着连连后退“变态!你这是性骚扰——!”
“看来没有。”F扬起嘴角。
“你果然不是英雄。”格温德琳怒骂道。
F没有回应。
“F先生,亨利背后有一个叫‘新维斯登集团’的强大势力,它有着跨越不同次元宇宙的科技,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以现在的你真的无法对抗他们。”赛昂眉心紧锁,“即使你想报仇,前提也是留着一条命,可是你跟他们的刺客接触过了,很显然你也应该体会到了他们的实力。”
“我不在乎输赢,反正我还活着。”
“那是因为有我们!”格温德琳盛气凌人地指着F的脑袋,“是我亲手救了你!”
“谢谢。”F叹了口气,“够了吗?”
格温德琳无语了。
面对这僵局,千代将一袋事先调配好的药片递给了F,“七十二小时一片,这能放松你的身心,迅速恢复体力而没有任何副作用,如果你实在想不眠不休地再战个三天三夜,至少遇到刺客时还能保持住状态。”
F看了眼那袋药片,粗略估量了下大概有二十来片,接着随手接过药片,下床走向门口。
格温德琳挺身而出挡住F的去路,尽管她必须昂着头才能与F对视,而且全身紧绷双手微微发颤,可她的眼神里仍有倔强和决心。
“我见过这种眼神。”F望着格温德琳那双美丽的眼神,缓缓说道,“她本来可以改变我,但他们夺走了她,所以到头来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我跟凯瑟琳不一样,我不是为了你。”格温德琳捏紧拳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F一把推开格温德琳,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在这恢复一片死寂的房间里,格温德琳用愤怒的捶墙声打破了沉默。
“啊啊啊啊啊啊——!跟这人简直没法沟通!”格温德琳苦恼地抓挠头发,“芬奇!换个目标行不行?!”
“既然我们已经明确有人来刺杀F先生了,恐怕更不行了,格温德琳小姐。”芬奇答道。
“去你的——!维斯登集团养你干嘛的?快给我听话——!这是命令!”
“……”
正当格温德琳打算冲出去追击F时,赛昂及时拉住了她,“芬奇现在暂时归我们七星队管,别怨他。”
“那你凭什么拦我?”
“因为我不想你伤害到自己。”赛昂的目光仍是那么真诚与坚定。
正是这单纯的感情,令格温德琳的怒火一点点平息下来,直至赛昂确认她气头已过,不再行动后松开了她的手臂。
“抱歉,芬奇。”格温德琳吐出一口长气。
“我理解,没关系的,格温德琳小姐。”
“我只是……”格温德琳望着门口,“在嫉妒那个男人也说不定……”
“为什么?”千代问道。
“因为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满脑子只有复仇。”格温德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悲愤,“我也想……但是……”
“他们不希望你变成那种人。”千代微笑道,“你已经很努力了,没有丢他们的脸。”
格温德琳摆了摆手,“让我歇会。”
“我为你调配些药物吧。”千代起身来到格温德琳身旁,“不过你得先让我做个身体检查,很快的。”
格温德琳没有反抗,而就在她被千代进行检查的同时,赛昂的目光也移向了窗外,F正有条不紊地从旅馆大门走向十字路口。
“芬奇,F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赛昂一脸困惑。
“……他的情报能力不弱。”
“我们跟踪了他这么多天,亲眼看他杀了那么多不愿开口的人,但他永远不缺下一个目标。”赛昂逐渐皱起眉头,“要我说,他要么早就有一个长长的复仇名单,但这就不需要刺探情报;要么其实一直暗中有人在为他提供情报。”
“你们有见到谁跟他交流吗?”
“没,但我觉得他不需要和情报来源有直接接触,就像我们现在的交流方式。”赛昂的内心愈发不安,“芬奇,为什么夏绿蒂会知道F之前要去杀谁?”
芬奇恍然大悟。
“邪神们提供给F情报,让他沉浸在一个又一个暗杀事件里,无暇顾及真正的复仇目标以及正确的人生。”赛昂道出了那恐怖的真相。
“F先生有危险了!”芬奇话音刚落,赛昂便快步走向了门外。
“给我下一个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