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接到格温德琳消息的F如约来到市内的一间酒吧,这间酒吧可以说是这座城市里最“奇怪”的酒吧,因为除了欢快的音乐、明亮的装潢风格这些与传统酒吧格格不入的元素外,它还贩售着远近闻名的“老爹烤肉串”。
“老爹烤肉串”是约两年前在这城市兴起的新型美食,在古老的政教一体体制被F推翻后,联邦政府解放了几乎整个地球,人们的生活水平迅速大幅提升,许多曾经被视作禁忌的食物也进入了千家万户。
人们急于通过品尝各种美食、体验各种娱乐来从刚经历过全球浩劫的人生中寻找到一丝慰藉,“老爹烤肉串”以它独特的风味赢得了许多人心中的王冠,物美价廉的它令许多父母带着孩子一起来到小孩本不该涉足的酒吧,并在令人愉悦的氛围中阖家共享佳肴。
F推开酒吧大门,尽管这是个雨天,但这里依旧人气爆满,吧台、餐桌上尽是一张张幸福的笑脸,每个人都陪伴在最爱的亲友身旁,与他们一边饮食一边相谈甚欢。
F将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前额与双眼,低调地走过热络的人群,选了张靠窗的座位就坐。
“老样子?”女服务员熟练地来到F的座位旁,笑眯眯地问道。
F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通过玻璃的反射,他能看到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挂着与其他人一样幸福的笑容,这一切都是拜联邦政府所赐,是联邦政府给了所有人幸福。在这“骑士机”已经消失,不需要“战争”的世界里,人们已承受不起第二次伤害,更不会允许有谁妄图再挑起新的大战。
不久后,两杯马丁尼与一盘“老爹烤肉”被呈放到F的桌位,他将其中一杯马丁尼小心翼翼地推到对面的空座位上,再将烤肉挪到两杯鸡尾酒中间,似乎要与谁一同分享这份美味。
倾盆大雨拍打着玻璃,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水痕,模糊了窗外的世界,那“滴滴”的喇叭声刺痛着F的耳朵。
“我要~我要嘛!”小男孩的哭喊声夹杂在噪音中传入F的意识,令他不由自主地扭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家人。
那是个很传统的家庭结构——爸爸、妈妈以及夫妻俩的爱的结晶,尽管一脸严厉的母亲在训斥男孩“不该吃那么多烤肉,对身体不好”之类的,父亲却慈祥地笑着说“他这次考得不错,就让他多吃一份嘛。”
听到父亲站在自己一边,小男孩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接着得意洋洋对母亲吐舌头,仿佛自己已经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在那耀武扬威。
二比一,这对崇尚“民主”的家庭而言结论已出,母亲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又向服务员追加点单,一场“风波”就此结束。
F的视焦锁定着那与父亲互相拍掌的小男孩,冷酷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
在服务员为那小男孩递上新的烤肉后,F也回头转向自己对面的座位:“亨利在哪?”
格温德琳跟赛昂眉心紧锁。
F挑了下眉头,赛昂随即递来一片玻璃屏,屏幕显示出了亨利最新的隐藏地点以及周遭地图。
F没说什么,伸出手掌收下地图,起身就要离开。
“请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赛昂说道。
“别妨碍我宰了他就行。”
“自豪吧,我格温德琳·维斯登这次是来当你助手的,他的人头由你来收。”格温德琳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压,“但你别忘了约定,事成之后你也要帮我们。”
F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赛昂立即起身追去,而格温德琳在即将离开桌位时,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那盘纹丝未动的烤肉,那诱人的香气令她不禁嘀咕“真浪费”。
随后,在传送科技的协助下,三人一齐来到了星球另一面的某座森林公园,这占地数万平方公里的大型公园里坐落着不少鲜为人知的建筑,三人抵达的正是其中一间小木屋。
由于这边正值深夜,周围一片漆黑,小木屋里的灯光是现场唯一的光源。为避免打草惊蛇,F、赛昂、格温德琳悄无声息地绕开小木屋的光照范围,选择躲入一旁的树林偷偷观察。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冲上去破门杀人呢。”格温德琳看着面无表情的F吐槽道。
“有哪里不对。”F说道。
“哪不对了?”格温德琳不解,“我们侦测过了,里面就只有亨利,也没其他可疑的陷阱。”
听到这话,F低头沉思了下,接着便起身走出树林,左手同时摸到腰后的手枪,随时准备着进入战斗。格温德琳与赛昂见状,果断进入警觉状态跟上F。
出人意料的是,F甚至都还没踏入小木屋的光照范围,房门便被打开,亨利站在门口,将视线投向F。
亲眼确定了那张脸庞后,原本还算冷静的F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化作一道黑影冲向亨利。
“好快——!”几乎就在格温德琳惊呼的同时,两枚子弹已经袭向亨利的眉间。
面对致命威胁,亨利却无比淡定地站在原地。
随着子弹被亨利周围的力场弹开,杀到其跟前的F也没能突破防御,只能气急败坏地被挡在力场之外,一边用力捶着力场壁一边疯狂吼叫:“有种就来单挑啊混账——!我要宰了你,把你大卸八块!你这畜生——!!”
格温德琳被F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到了,在她印象里,F从未表露出过这种状态,现在的他全然没有身为杀手的冷静,不过是个失控的莽夫。
另一方面,赛昂已及时来到F身边准备将其拉开,“小心有诈,F先生。”
“滚——!”F粗暴地推开赛昂,继续用那肉身之躯撞击着坚硬的力场壁。
作为现场的另一位主角,亨利望着那被复仇冲昏了头脑的疯狂男人,眼中只有冷漠与蔑视,他甚至不用有任何动作,F就已经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混账——!”F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扣动扳机。
砰——砰——!
即便是零距离射击,子弹依旧动摇不了亨利与力场分毫。
兴许是累了,发泄了近半分钟的F突然又沉默下来,慢慢后退,拉开与亨利的距离。
但格温德琳与赛昂都知道,这并非是因为他冷静了,而是他打算召唤出真正的力量。
退到空地的F将枪口对准天空,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