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赛昂陷入莫大的危机与震撼之际,格温德琳与F的战况也不容乐观——
尽管二人的机体性能与驾驶技术均属上乘,远胜过那些通体漆黑宛如石像鬼一般的恶魔机甲,可它们就像蝗虫一样源源不断地从时空漩涡中涌现出来,每打倒一只,另一只就会不知从哪冒出,甚至有时会一口气来两三只。
因而即便有着再强力的兵器,身为操控者的格温德琳与F都只是人类之躯,根本架不住这种数量无限的智能杀戮机械。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身心也在迅速坠向疲劳的深渊,失误越来越多,一次两次的攻击或许还伤不了骑士机,但聚少成多,在成百上千次的围攻伤害下,格温德琳已经快分不清方向了,闪烁着血光的驾驶舱更是让她心烦意乱,满头大汗。
在这危急关头,芬奇的声音在格温德琳脑中响起,“格温德琳小姐,我现在就为你的骑士机开启【上帝模式】,请尽量让程序执行最优选项。”
“【上帝模式】……?”
格温德琳似乎隐约在哪听过这个名词,但在此刻的险情里她着实没有心思去仔细追究来源了。而就在芬奇话音刚落后,【骑士机·光明】的驾驶舱里突然亮起舒适的蓝光,同时它的变为青蓝色的眼部取景器也将所有收集到的资讯以投影屏幕的方式呈现在格温德琳周遭。
格温德琳只见【光明】以百分之百的命中率接连击落十多台敌机,甚至有两三发光束是直接朝着时空漩涡开火,还未等格温德琳弄清怎么回事,漩涡内部便传来爆炸,可见【光明】是预测到了那里即将出现敌机。
如此超乎寻常的机能显然令格温德琳大为振奋,“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用?”
“【上帝模式】的主程序是赛罗普斯AI,它的原理正是通过搜寻新维斯登集团的资料库来推演出现在你们所处的环境里会出现什么情况,接着再加以计算出对应的攻击手段。”这回声音的主人是冯。
芬奇接过冯的话题继续解释,“而且虽说都是窃取资料库内容,但这回要搜寻的数据量非常巨大,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所在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开启【上帝模式】的,即便开启了,也是越短越好,因而我建议你、赛昂以及F先生最好尽快撤离现场。”
“你说得倒容易。”格温德琳望着满屏幕的敌军,万般无奈地反问道:“逃?怎么逃?能逃去哪?对方也能穿越时空啊!”
“我跟冯正在搜寻他们无法追踪到的宇宙,还请再坚持一会。”
“给我快点!”格温德琳的目光愈发焦急,只因她注意到【骑士机·审判】已是遍体鳞伤。
正如格温德琳注意到的那样,此时的F着实是战得心力交瘁,他最近的身心状况本就因连续的挫败而极度不佳,在与格温德琳死斗十来个回合后又遇上了这波无穷无尽的杂兵海,对于擅长单打独斗的F来说可谓是空前的困境。
而就在他疲于应付那些密不透风的敌军时,一台敌机抓住机会从【审判】的右上方俯冲下来,试图用自杀式攻击强行炸开【审判】的驾驶舱门,F对此甚至没有察觉,急促的警报声早已不绝于耳,以至于哪怕此时敌机有新的动态也根本分不出目标何在。
千钧一发之际,一发光束贯穿那台致命的敌机,爆炸进而震开了周遭的机器,这九死一生的经历也让疲于迎战的F察觉到了光束的源头——格温德琳所驾驶的【光明】。
F不发一语地望着【光明】。
“不想死的话就放开权限,我让芬奇他们也给你的机体加载【上帝模式】。”格温德琳的声音在【审判】的驾驶舱内响起。
“与你无关。”F冷冷地回道。
“你要死了我们的辛苦就全白费了,自寻死路也该有个度!”冯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情绪爆发了,“没必要跟这种蠢货大人讲道理,【上帝模式】启动!”
冯刚吼完,【审判】的驾驶舱内部随即也亮起了蓝光,并且丝毫不受F的控制,【审判】便自动预判并攻击起了敌人。
“混账东西,把控制权还给我——!”明明是被救了,F却对着恩人破口大骂。
“你想要回控制权的话没人阻止得了你。”得益于【上帝模式】的支援,格温德琳即便身处战场中央也能与F沟通,“【骑士机】的动力与操控方式均依赖于驾驶员的意志力,你要真有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审判】的决心,区区程序是阻止不了你的。”
“嘁……”
“你做不到?”
“你这烦人的小鬼,给我闭嘴——!”F咬紧牙关地尝试努力恢复控制权。
“不,你不是做不到,你只是没想做。”格温德琳平静地说道。
“哈?”F一脸不爽。
“你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恢复控制权上,甚至都不在这战场,你没有心。”格温德琳低头发出一声轻笑,“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会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是想复仇,亦或借由复仇寻死,但我发现我错了。”格温德琳重新抬起头时,眼神已是无比认真与凝重,“你如果真的沉浸于复仇里,那你不会与我们组队,哪怕只是短短几天;如果你真的渴望死于复仇,那你也没必要反抗,坐着等死就好。”
“……”
“你……其实什么都没想。”格温德琳目不转睛地盯着【审判】,“在失去了一切后,你的心也消失了,复仇和自杀都只是表现,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具空壳,是行尸走肉,所以你连自己的机体都控制不了,你……不是信念不足,而是根本没有信念。”
“说得你好像很懂我一样……”F捏紧了拳头。
“我懂。”
“……”
“是赛昂·拉诺斯把我从那种深渊中拉了出来,所以现在轮到我来拉你了。”
“为了什么?还是因为拯救世界需要我的力量?”
“不。”格温德琳肯定地答道,“因为我想拯救生命。”
凝视着【光明】的F沉默良久,接着缓缓垂下头,“你真的很烦……”
格温德琳没有回话。
“死缠烂打、整天讲些圣母废话,烦得要命,简直……”F咬住下唇,“简直就像那家伙……”
格温德琳慢慢扬起嘴角。
“就像……”F的身上开始冒出光辉。
“凯瑟琳——!!!”
伴随着F的怒吼声响彻天地,【审判】也释放出了范围巨大的气场,瞬间摧毁了周身的数十台敌机,而即便【光明】身处于气场范围内,却纹丝不动毫发未损。
接着,这股力场重新坍缩为高密度能量,并在【审判】的双手中生成剑柄,随之延伸为一把巨大的黑色重剑,其名为【信念之剑】。
“给我去死——!!!”F举起信念之剑高速冲向【光明】。
心领神会的格温德琳与【光明】一动不动,泰然地与【审判】擦肩而过。
继续前行的【审判】势如破竹地贯穿四五台敌机后将剑锋刺入时空漩涡。
“喝呀——!”只见【审判】潇洒地一转身,被串联起来的敌机连同时空漩涡被一分为二,化作其背后的爆炸耀光,映得【审判】如天神般威严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