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行星荒原——
格温德琳双手抱胸眉心紧锁,满腔怒火她气得简直要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她厉声质问着脑海中的芬奇,“你说去忙了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正如字面意义上那样,赛昂现在有其他事要忙,所以还请两位在那边耐心等候下。”
芬奇尽量以平缓的语气来安抚格温德琳,可惜这似乎没什么用,格温德琳反倒因为他这不紧不慢的绅士语气而更加恼火,“有危险你就直说,我们会去帮他,现在一声不吭地闹失踪是想怎么样?”
“我……”
芬奇正准备继续回答,再也无法旁观下去的冯终于插嘴,“赛昂有自己的秘密,也有不想让你们看到的另一面。”
“秘密?另一面?我连他前女友的经历都知道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难不成他是去找女人了?上厕所了?除非是这些,否则别告诉我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现在急着跟F讨论接下去的作战,他最好马上来到我面前。”
“格温德……”芬奇话音未落,通讯便被强制中断,而下手的人正是冯。
中枢室内,芬奇惊出了一头冷汗,他看着冯的手指缓缓远离通讯键,噎了噎口水,“等她回来我们都会遭殃的。”
“那就到时再说,现在她就不是能沟通的状态。”冯不以为然。
“我们真的不需要去支援赛昂吗?”不安的芬奇继续问道,“我们现在可没有备份躯体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没事,千代会治好他的。”
“我的意思是万一他……”
“你是得了健忘症还是喜欢杞人忧天?”冯叹了口气,“都说他跟安提·马特的生命是相连接的了,哪怕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安提·马特也不会让他真的死的。”
芬奇望着冯的颜色从诧异逐渐变成了困惑,“我发现,尽管我们双方已经合作数年,但我仍对你不甚了解,冯小姐,为什么你能如此淡定地面对‘战友深陷危机’这一情况?过去,我们因为有备份躯体,因此就算现在的肉体死亡,只要灵魂尚存就能复活,可如今我们已没有第二次生命,难道不应该更加珍惜自己和他人吗?”
“我怎么不珍惜了?”被质疑的冯露出了不爽的脸色,“赛昂自己说让我们别插手的,你要我背叛他对我的信任?还是要我怀疑他没本事活着回来?”
芬奇盯着冯,二人之间的氛围愈发凝固与沉重,沉默良久后,他选择了远离这话题,重新面向大屏幕敲打键盘,处理刚才开启【上帝模式】时留下的痕迹,以免被新维斯登集团追踪。
而在荒原这边,迟迟得不到反馈的格温德琳起初还以为是通讯出了问题,后来发现是据点那边单方面挂机后,气得直跺脚,不断大喊。
目睹着这一切的F倒是从容不迫,眼看格温德琳的背影渐渐放松下来,由盛怒转为幽怨,他这才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你很喜欢他吗?”
“啥?”格温德琳侧过身子,困惑不已。
“赛昂·拉诺斯,不然你为什么那么担心他?那家伙的实力可远在你之上,你要是足够客观冷静,就应该知道自己跟去了也是在拖他后腿。”
“胡说八道——!!”满脸通红的格温德琳不假思索地反驳道,“谁会喜欢那种人啊?!我就是不爽你说的这点,他以为我会拖累他,我不信,我要证明没有我,他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哼……”
F的轻笑声再度勾起了格温德琳的怒火,“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认识的某个人,跟你一样是个自以为是的臭屁小鬼。”
“我自以为是?别忘了刚才是谁救的你!”格温德琳现在索性将怒火倾泻在眼前唯一的活人上。
可已经开悟的F不会再去计较她的这些小情绪,只是淡然地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徐徐叹出一口长气,“这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啊……”
与此同时,相比于格温德琳与F身处的荒凉场景,孤身一人的赛昂却穿梭于钢铁丛林间,他就像一头不知疲惫的猛兽,化身为嗜血巨蟒,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与惨叫声中毁灭着这被黑暗重重包裹着的加工厂。
“他在哪里?”变身为蛇人的赛昂用蛇鞭紧紧掐住夏绿蒂的脖子,将她吊到半空中。
此时的夏绿蒂还是肉身状态,她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流满了绝望的泪水,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挣扎着,“谁……?”
“废话,当然是安提·马特——!!”赛昂的怒吼化作冲击,震得夏绿蒂头疼欲裂。
即便如此,夏绿蒂仍以无辜无助的眼神祈求着赛昂,“我……不认识……真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我……什么也……不……知道……”
听完夏绿蒂的辩白,蛇鞭缓缓松开,她随即如一滩烂泥般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入空气,随即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爸爸……妈妈……呜呜……你们在哪……”夏绿蒂痛哭流涕,彷徨地呼唤着至亲。
赛昂能分辨得出这位“夏绿蒂”尚未遭受洗脑,因而她真的只是一名无辜少女。
然而,每当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赛昂脑海中总会浮现出蒂斯被她杀死的那一幕,那挥之不去的惨象令他实在无法亲口对她道出一句“对不起”。
一切不过都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倘若自己不来,她依旧会被改造成杀手,依旧会变成那么可恨的人。
因而赛昂唯一能做的只有从她身旁走过,无视她——不拯救,也不杀。
“救,救救我……”夏绿蒂抱住赛昂的大腿,瑟瑟发抖地仰视着那差点杀死自己的蛇人,“我想回家……”
兴许是见证了赛昂对自己的态度转变,蒂斯觉得这可怕的兽人会是拯救自己的唯一希望,因而哪怕满怀恐惧,她的本能也迫使她要利用一切可能的资源存活下去。
“你已经没有家了。”赛昂看都不看她一眼地冷冷答道,“他们在抓你过来改造的同时就已经毁灭了你的星球,你认识的人,你所知的一切,已经都不在了。”
听到这话,夏绿蒂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黯淡,她的手臂再也无力抓住赛昂,只能在重力作用下从那鳞甲上滑落,嘴里还在念叨着“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邪神。”
“邪神……?”夏绿蒂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邪神会做这种事……?”
还没等赛昂回应,一个浑厚的男声便率先从黑暗的深处传出,“因为你是被选中之人。”
赛昂当即警惕地直视前方。
男人走出黑暗,魁梧的身材撑满了迷彩军装,寸头之下的一双刚毅不屈的眼神,那宛如“魔鬼教官”般的气势令他得以在这片无穷的黑暗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散发出能够压制赛昂的气场。
“你拥有使用【超限因子】的资质,然而我们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光有资质,缺乏实力的下场……”男人抬手打了个一个响指,“唯有辞退一路。”
响声过后,夏绿蒂便被周围的黑暗瞬间吞噬,其速度之快就算赛昂想去拯救她也来不及,而转瞬间,黑暗散去,夏绿蒂曾坐过的地方已空无一物。
赛昂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仍对准着夏绿蒂曾经存在过的地面。
“这就是你的问题,你的弱点。”男人将目光移向赛昂,“但也正因如此,你有多善良,BOSS就有多邪恶。可你永远也战胜不了他,理由只有一个,你不够纯粹。”
赛昂渐渐捏紧拳头,怒目圆睁地将目光投向那个男人。
“在你的心中,光明与黑暗并存,这样的你绝无可能战胜纯粹的黑暗。”男人举起手臂,展示了【超限驱动器】,“选择吧,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无情的佣兵?温柔的保姆?不做选择的话,我会让你失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