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睡容安详的梅露西娜,站在床边的格温德琳怎么也无法将她同平日里那闹腾烦人的跟屁虫联想到一块,而更让格温德琳不是滋味的还有梅露西娜的微笑。
“都伤成植物人了还笑,果然是脑子有问题吧你?”批评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但格温德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悲伤的泪水再度占据自己的脸颊。
“她一定是因为知道自己成功保护了你而在开心。”
赛昂缓缓来到格温德琳身边,微笑着向她递出一瓶能量饮料,事到如今,一味哭泣没有作用,赛昂能做的也唯有尽量鼓励格温德琳尽快恢复动力,否则当普露托再次追杀过来时,身心俱疲的她必将重蹈梅露西娜的覆辙,甚至更糟。
不过格温德琳并没有接过赛昂的关怀,她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我对她一点也不了解……”格温德琳凝视着梅露西娜,“也没给她好脸色,偏偏就是这样的人,保护了我……不只是她,还有维斯登集团的很多人,在掩护我逃跑的时候,他们都消失了,有些人的名字我叫不出来,而有些人我甚至都不认识,但他们就是愿意付出一切来保护我……”
“因为你是他们的希望。”
“只会让人去死的‘希望’算什么希望?”眼眶湿红的格温德琳扭头质问赛昂,“希望难道不该是拯救他们,保护他们的英雄吗?希望难道不该是那些创世神吗?为什么非得是我?我甚至连保护爱我的人都做不到……”
“所谓‘希望’,并不一定要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要他能引领众人前行,是大家的灯塔,这就是‘希望’的责任。”
“所以说我不想要带着大家去送死啊——!”格温德琳崩溃地大喊道,“先是妈妈和大家,然后是芬奇,千代,冯,现在是梅露西娜,我到底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多少人因我而死才够?你是神,你应该知道?你告诉我啊,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数字,我不想再这么煎熬下去了!我宁可……我宁可什么都知道了,然后就能像你一样看淡一切了——!!告诉我啊!赛昂·拉诺斯——!!”
“我……”望着倒在自己怀里流泪大哭的格温德琳,赛昂不舍地搂住了这瑟瑟发抖的少女,“我也不知道,一切可能性都有,意味着一切可能性都没有,我并不知道……我们将会选择哪个分支,走向何方。”
“但你至少知道不是吗?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梅露西娜?我不管未来怎么样,我只要我现在想要的答案!”
“对不起……”赛昂黯然地低下头。
格温德琳跟着陷入了沉默。
尽管表面上在耍脾气,但格温德琳的内心十分清楚,赛昂真的是无能为力,否则他也不会任凭情况发展到这地步,在无数的可能性中,哪怕是神都无法抉择出对错,何况现在还未完全觉醒的他呢?
“但……可能性并不是零。”不依靠那无数的可能性,赛昂选择的是自身的逻辑推论,“普露托一定是被篡改了记忆,据我所知,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千代,她一定还活着,只要我们能救回她,凭她的医术肯定可以治好梅露西娜。”
“那她现在在哪?”
“……”
格温德琳毫不意外,毕竟赛昂要是知道他早就去救了,何必等到现在。
虽说身处极度的无助境况,但哭累了的格温德琳还是咬咬牙,离开赛昂的胸怀独自擦掉泪水。
“你没办法,我有。”
“什么?”赛昂不解道。
“回到过去,改变未来。”格温德琳坚定地仰视着赛昂答道。
赛昂还是一头雾水,“你应该知道我们并不能干涉自己过去的世界,那只会导致新的平行宇宙诞生,这是世界的运行法则。”
“那我就打破这法则!”格温德琳斩钉截铁地答道,仿佛她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未来。
“……你想怎么做?”
“只要有神的力量,不可能也将变成可能。”
“但我现在还不是神,其他的创世神也都……”
“我不指望你们这群本尊,我只要有一小部分的力量碎片就够了。”格温德琳捏紧拳头,“而且必须是伊奇博德·歌斯特的!”
“伊奇博德……?”
赛昂陷入沉思,根据他对伊奇博德的了解,他是格温德琳所在世界的神明,也是跟维斯登集团最为亲密的创世神,可现在的他同样被困在封印状态里,而且情况比其他创世神要恶劣得多,以至于大家都还不敢让格温德琳知道这位自己最熟悉也是最亲近的创世神变成了何种模样。
“他除了是正义之神,还拥有操控时间的力量。”见赛昂似乎想不出什么头绪,格温德琳提示了他,“那就是克洛诺斯!”
不过这回答对赛昂而言并不新鲜,“我知道克洛诺斯,但就算得到他的力量未必就能打破法则。”
“我们不是还有这个吗?”格温德琳抬起头,向赛昂展示了“太·极之力”。
赛昂这时才想起,在他窥见的未来中,确实有这样的应用范例,然而失败的概率要远远大于成功——这还是乐观的说法,因为他压根就没看到成功结合二者的某个未来。当然,这可以归咎为他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看到全部,毕竟那是无数,需要的是无限的时间与精力。但不管怎么说,概率微乎其微是必然的。
不过看着好不容易重获动力的格温德琳,赛昂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浇她冷水,况且自己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你打算去哪里获取克洛诺斯的力量?”赛昂追问道。
“过去有一个叫‘李天翔’的少年,曾经因为维斯登集团的某项计划而被卷入战斗,当时他就是‘克洛诺斯’力量的持有者,而且跟现在这些量产仿制的力量不同,那是真的取自于创世神的力量碎片。”
“原来如此……”赛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关于李天翔这人,赛昂也算听说过,毕竟当时星联的“七星队”就跟维斯登集团起过冲突,李天翔便是对抗“七星队”的集团人员之一,只是当时自己并不属于出击队员,所以只能在后方观战收集情报。
见赛昂开悟,格温德琳也逐渐恢复了信心,“那事不宜迟,我马上去李天翔的世界找他!”
“我也一起去。”赛昂提议道。
“不行!你走了谁来照顾梅露西娜?”格温德琳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再说普露托要因为追杀你伤害了李天翔的世界怎么办?那里可都是平民,跟这场大战没任何关系的普通世界啊。”
“那……”赛昂看了眼梅露西娜,然后心怀忐忑地望向格温德琳,“你自己小心,借到力量后马上回来。”
“不用你说,我比你还急。”
说罢,格温德琳重新面向梅露西娜,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
“我一定会救你的。”
格温德琳向这位深爱着自己的英雄前辈做出了发自内心的承诺,随后便独自向着全新的世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