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赛昂等人将利弊一一分析给了普露托,可正如那句老话——“爱情使人盲目”,无法抗拒本能的普露托还是决定跟着光前往星震队所属的联邦军战舰【阿斯特拉号】。
在正式归舰前,普露托的身份再一次成为了焦点,毕竟是非联邦军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地球人,在行政手续和待遇上自然不能草率地适用现行标准,可要真是向上层逐级汇报请示,程序繁琐时间漫长不说,普露托还有可能被迫与光分开接受调查。
所以为了让普露托尽快安顿下来并不引起过大的骚乱,星震队经过商议,决定就让普露托以“光的表妹”这一身份成为临时舰员,虽说这样不可能打消所有人的顾虑,但至少将焦点从“异世界魔法少女”转移成了“哪来的表妹”,好事者的想象力再强,多半也只会认为这是光在行军途中的艳遇。
况且即便这一行为不符合军规,但星震队本身就因为其特殊性而受到不少来自高层的关照,捡个女朋友上船问题也不是很大。当然,此时的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他们之所以能得到特殊关照是因为光的创世神身份,掌控着这场战争的邪神为了能更好地牵制住光,必须打打“糖衣炮弹”。
另一方面,对于舰长菲利克斯,星震队众人倒是一致认为必须告诉他真相,这不仅因为这是底线,更因为他们相信这位征战多年但仍关爱部下、和蔼可亲的老人,他是极少数能够真正将战场内外的态度与事宜分得一清二楚的军方高层。
对于上述的种种说法和决策,普露托全程没有表示过反对,反倒因为自己成了光的“表妹”一事而难掩喜悦,她直接搂住光的臂弯,脱口而出就是“哥哥大人”的称呼,喊得光羞耻不已,在其他人的嘲笑声中不敢抬头。
与此同时,由于普露托的阵营变动给赛昂的计划带来了不小影响,格温德琳本以为又要重新讨论在这个世界的运营方针,但赛昂等人的态度却远没有她想的那般沉重,不如说是有些放松。
“明明计划失败了,你们怎么还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趁着晚饭时间,靠在甲板上乘凉、喝着能量饮料的格温德琳趁机询问赛昂。
“凡事都有两面性,木已成舟我们再去勉强也没用,不如看开点。”赛昂扭头看向格温德琳,“至少普露托跟光团聚了,而且光看起来也没有被洗脑的样子,他们在互相影响下没准会展现出比待在我们身边接受我们说教更好的效果。”
“唔……”格温德琳眉头微皱。
“怎么了?”
“没,就是感觉你是不是变了?”格温德琳眉角上翘,“以前的你会有这么乐观吗?”
“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毕竟之前也没这种事让你看我的反应。”
“这倒也是啦……”
“不过要说变化,也确实是有一点吧。”
“什么?”
“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你能平安回来我很高兴。”赛昂用温柔的眼神凝望着格温德琳,“你的成长更让我感到欣慰,如果我真有什么开心的原因,那主要就是因为这两件事。”
格温德琳先是一愣,接着脸红地别过头去,“突,突然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你果然变了,怪恶心的……别这么油嘴滑舌的,我讨厌那种人。”
“我向来有话直说。”
“那就……好……”格温德琳把头埋得低低的,嘴巴里嘟囔着也不知能否让赛昂听到的回答,面色绯红的她还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窥探赛昂的反应。
然而赛昂只是若有所思地仰望着这满天星斗,享受夜风的吹拂,全然没有了先前对自己的那种暧昧态度,这让格温德琳不免有些失落。
回想起与赛昂的邂逅,从他第一次“英雄救美式的登场”再到后来进入梦境拯救沉沦的自己,以及这一系列的冒险。格温德琳不知不觉间已经放下对他的怀疑,甚至连同对星联的埋怨也一并消逝,她已经愿意相信星联确实是母亲所组建,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之军。
只是格温德琳无法用这么简单的答案来按耐住自己此刻的异常心情,她对于赛昂的看法比起“战友”,似乎悄然萌生出了其他选项,尽管她自己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但至少像这样待在赛昂身边的话,她会比独自一人时要安心不少。
这份夹杂着安心与悸动的复杂心情让格温德琳下意识地露出微笑,怀着对普露托与光的期待一同跟赛昂欣赏起这片难得一见的星海。
“哦哦哦哦,气氛不错嘛~”躲在电梯门后的冯一脸坏笑,她举着带有摄像功能的机械臂对赛昂跟格温德琳的背影连连拍照,“等这场战争结束后这些可都是能换珍贵材料的绝密档案啊~”
相比于精于计算的冯,劫后余生的梅露西娜则要冲动得多,要不是有冯的另一条机械臂加上千代的全力,暴跳如雷的她早就冲出去给赛昂一顿胖揍了。
“那个臭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竟然,竟然敢跟格温德琳大人眉来眼去……”梅露西娜气得像颗随时会爆炸的气球,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千代都为之汗颜。
“你想多啦。”冯冷笑道,“你不了解赛昂,大小姐也不了解,但我跟千代可是一清二楚,那家伙的眼神可不是在看喜欢的人的眼神,单纯只是对徒弟有所成长而感到欣慰的老师傅罢了。”
“谁能保证?万一你们也看走眼了呢?”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千代笑容五味杂陈,“那样反而能证明赛昂跟我们一样。”
“一样?”梅露西娜不解。
“赛昂是创世神幼体,这对于拯救世界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是成为神明的代价是什么呢?”千代担忧地望着赛昂的背影,“创世神们最终无一例外地离开了他们原本生活的世界,升华到了更高的次元,以此来掌握并守护每个世界的安稳。但是世界本身就充满了变数,为了避免自己的欲望给世界带来不可控的影响,创世神是不能干涉世界本身的,除非邪神介入。这意味着他们即使知道甚至亲自看到了曾经的恋人、朋友死去,也必须保持旁观,明明力量就在自己手中,明明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就是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我不是神,无法知道他们面对这种情况是怎么想的,但就我与那些神接触的结果来看,他们虽然都是真正的英雄,却少了几丝‘人类’的气息。”
“你要说到这个,其实我也是……”逐渐恢复冷静的梅露西娜明白千代此刻的心情,“伊奇博德在成为创世神前后的变化给我的感觉也是蛮大的,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多了几分神性导致的,但是……”
“是吧?”千代松开梅露西娜,“其实我并不是想讨论神明的对错或想法,只是赛昂作为我们的朋友,如果哪天他真的成为了神明而且用那种态度看待我们,总觉得……有点奇怪……”
“你这叫寂寞。”冯放下机械臂面无表情地说道,“生死如常,天命难违。”
“你说得没错,可……”
“没什么可是的,这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冯摊手耸肩,“不管是我们还是神明,其实都只是被规则束缚的齿轮罢了,真要想改变这些事,那就得超越这一切,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才行。”
“超越……”梅露西娜大吃一惊,“你……难不成认为有比创世神更高级的存在?”
“嗯哼~你说呢~”冯意味深长地冷笑道。
“可是伊奇博德他们从来没提过这事,而且如果真的有,为什么世界都这样了它们还不出手……”
“归根到底是我的推测啦,反正都是些我们不可能去见证的至高存在。”
“想象力过于丰富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梅露西娜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冯。
“希望战争结束后……”千代充满期望地抬头仰视起这片星空,“大家还能继续像这样聊天……”
在千代许愿过后,一个银白的流星悄然划过夜空,为这份难得的休闲时光又增添了一个能够延续下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