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周时间又过去了,联邦军与泰坦军在火星的对峙场面依旧未变,火星都市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由于先前的袭击,泰坦军索性将这座废弃的城市改造为彻底的军事要塞,在原址上架起巨炮布下重兵,由此,火星的防线进一步得到增强。
赛昂和联邦双方几乎同一时刻获知了这一消息,但赛昂他们继续秉持按兵不动的方针,反倒是联邦的少数部队试图趁火星都市的防线尚未构筑完毕打算强行占领,可面对数倍于自身的火力,这只部队连降落都没能做到便无功而返,幸存回去的士兵更是以“违反军令”被除以极刑。
相比于外界变幻莫测的局势,光与普露托的监狱生活过得倒是“有滋有味”,得益于舰上都是老战友,大家并没有为难光,并顺带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并好生对待了普露托,二人说是被关押,其实更像只是被软禁了,毕竟以普露托的魔法水平,没有人能真的关住她跟光。
因为没有战事,玛琳也不在,莱姿和夏洛克常来找光叙旧。
“玛琳队长还是没回来吗?”这天,光对例行前来送饭的莱姿问起玛琳的情况。
“说是快了,但地球离这远着呢,谁晓得?”
莱姿那忧虑的眼神引起了光的注意,他知道平日大咧咧的莱姿不到特殊时刻是不会露出那种眼神的。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莱姿。”
“说什么?”莱姿假装撑出平日里的浪子模式,“我有多羡慕你跟这小美女共处一室?换作我是你早就忍不住了,哪怕是有摄像头,你说用那什么魔法遮一下……”
这“男人间的对话”听着普露托面色羞红,紧紧咬住嘴里的汤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其实作为异性,又是无事可做的牢房,要说夜深人静寂寞的时刻不是没有,加上本身对光也有好感,普露托确实偶尔会想过某些过激越界的场景。
可每当她娇羞地望向光时,光却总是露出一副深沉的表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那副认真的模样感染了普露托,让她全然没有了儿女私心,只祈祷这场风波能尽快过去——“拯救世界”听来或许中二,但的确是二人眼下最为紧迫的目标。
“莱姿。”光眉心紧锁地盯着莱姿。
莱姿知道,这套话术对他没用,他看了眼摄像头,又对普露托使了个眼色。
“队长现在不在,也不知道谁在监视呢。”
普露托心领神会,悄悄使出魔法控制住摄像头,令其只能播放普露托预先设想好的画面内容,而那无非是一些日常的谈话。
现实里,即便认为隔墙无耳的莱姿仍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压低了音量对光说道:“队长在离开前说过,联邦不太对劲。”
“……”光愕然,这一猜测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也由此印证了他相信玛琳的这一举动并没有错,只是这样一来也让光更加担心,“既然这样她还去地球?”
“鸿门宴摆着呢,你说不去就能不去?”
“就算这样你们怎么能坐得住?”光捏紧拳头,“她现在可是……”
“可是什么?深陷敌营?”莱姿意味深长地看着义愤填膺的光,“我们是联邦军,地球是联邦军大本营,你再瞎胡说小心罪加一等!”
“……”
“况且她每天都有向我们报平安,虽然不能讲的事有很多,至少能证明她还活着。”
“那可不一定。”普露托加入了话题,只是这开头立即引来了两名男性的注视,而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些愤怒,又有些好奇,意识到自己失言的普露托慌忙改口,“我是说就像我会魔法,你们看到的视频未必就是她本人。”
“你什么意思?”莱姿问道,“敢情还有其他会魔法的人也来联邦了?你们组团穿越的?”
“不不不,我意思是格温德琳他们说的‘邪神’就有这种能力,我之前也被邪神手下控制过。”
“——!”光大吃一惊,“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怎么不早说?!”
普露托缩起脖子,小声嘀咕:“你们又没问……而且我看这个世界挺正常的,就想也许是格温德琳他们多虑了……”
“……队长要有个万一我饶不了你!”莱姿生气地指责道。
“我不说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普露托犹豫道。
“……什么?”光问道。
“根据格温德琳他们的说法,我们的世界是被重置过的,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环境,所知的人事物,关系网,都是假的,击败邪神意味着世界回到正轨,但那正轨是什么?格温德琳他们能描绘出来,我却不能理解。”
“……说人话!”莱姿快忍不住了。
“你的好朋友可能就是敌人,你的敌人可能就是你的朋友,就算新世界里能忘记这一切,那共同建立下的牵绊怎么办?对格温德琳他们或许是拯救了世界,拯救了我和哥哥大人,但对我们来说就是失去了一段宝贵的经历,以及在这段经历中认识的人们啊,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世界末日?”
光和莱姿面面相觑,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普露托所说的那些可能性:真正的世界里,大家素不相识甚至是敌人,这种情况该如何理解?
显然,长年的默契让他们都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却也都选择闭口不谈。
问题在于……自己想拯救并守护的是哪个世界?是否又有勇气打破现状?
光不知道邪神的势力究竟染指联邦到了什么程度,但他认为假如邪神势力真的存在,那它必定睿智至极,因为它选择的杀人方式不是抹灭自己的肉体,而是诛杀自己的心——两个世界对自己来说都是无比真实的经历,却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或许这才是邪神真正的险恶用心,无论最终结果是哪个世界得到救赎,自己都亲手选择了毁灭另一个世界。
“喂,别聊了莱姿。”夏洛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队长回来了!”
“真的?!”莱姿大喜过望。
光和普露托也都松了口气——局势似乎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你们先待着,之后我再过来!”莱姿与夏洛克一同跑出牢房,“别忘了解除魔法啊——!”
“OK!”普露托挥挥手。
但光仍然愁眉不展,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不安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