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求生本能让杜姆从地上猛然起身,尖叫着逃向门外,“快点逃啊——!”
但米蕊丝尔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
“什——!”杜姆完全没料到看似纤细的米蕊丝尔居然有着这等夸张的力气,且还没等他说完,米蕊丝尔就已经一把将他丢回原处。
“会死的只有你,所以……”米蕊丝尔冷眼俯视着瞳孔颤抖不已的杜姆,“不如在死前尽可能地弥补点自己的罪孽。”
“你到底在说什么……”被吓坏了的杜姆完全无法理解米蕊丝尔的自信从何而来,更别提去想什么赎罪的事。
就在两头【异种兽】即将对小行星开炮之际,两道光芒自时空漩涡中喷射而出,变身完毕的梅兹德勒与格温德琳率先朝它们开火。
然而【异种兽】的强化金属直接弹开光束了,毫发无损的它们当即将炮口移向两人射出光弹。
格温德琳竭力躲开光弹后流下冷汗,“它们的防御力又变强了?”
“这就是【异种兽】的特性,被打倒的次数越多,后续个体就会进化得越强。”梅兹德勒开炮击退了试图近身的其中一只【异种兽】,同时不忘教导格温德琳,“别轻易使用王牌,否则只会让它们进化得更快。”
“没办法阻止它们的学习嘛?”格温德琳虽然尝试控制【超限武装】的出力,但因为过于保守,始终没能对【异种兽】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只能逐步提升攻击力。
“它们的思维方式和生物不同,本质思想和思考能力都来自高维,通过量子效应产生共鸣,我们无法阻断这种进化方式。”梅兹德勒解说之余从时空漩涡中抽出巨刃,一刀切掉【异种兽】的整条右臂。
“真麻烦……”格温德琳埋怨时不忘学习梅兹德勒,将火灵转变为熊熊燃烧的太刀刺入【异种兽】的胸口,随后武装背包喷出强烈气流,格温德琳怒吼着将它的一大块躯干连同手臂一起割离本体。
“这就是与你迄今为止遇到的敌人所不同的,真正强大的对手。”梅兹德勒抬手召唤投影炮阵对准奄奄一息的【异种兽】,“我们所要面对的日常。”
梅兹德勒话音刚落,炮阵齐发,眨眼间便蒸发了【异种兽】。
而留给格温德琳的【异种兽】则因身体缺陷而陷入暴跳如雷的状态,追着格温德琳不断嘶吼炮击,这种疯狂杀戮的状态让格温德琳无法近身,加上梅兹德勒之前说过不要以最强攻击直接消灭,一时间她只能束手无策地四处逃窜。
梅兹德勒看着格温德琳的这副窘境,冷静的眼神不免也显现出些许的心疼和担忧,于是在【异种兽】周围唤出投影阵。
“停下吧。”梅兹德勒五指一收,投影阵射出五彩光圈套住【异种兽】,格温德琳这才得以从它的追杀中脱身。
“看我怎么料理你这怪物。”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格温德琳摩拳擦掌,脸上的笑容充满杀机。
“……大姐头,这是反派才会有的笑容哦。”火灵吐槽道。
“少废话,现在正是证明我们实力的时候,准备……”格温德琳再度将火灵的力量注入双拳。
“还不是时候。”梅兹德勒的一句话遏制住了格温德琳的兴奋劲。
“……搞什么?现在正值高潮,说好不许打断必杀技的呢?”格温德琳嘟着嘴巴,用不甘心的小眼神看着降到自己身旁的梅兹德勒。
“它还有用。”梅兹德勒神秘地说道。
研究所内,亲眼这场战斗的杜姆算是明白为何米蕊丝尔能有这番自信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缓过气来的杜姆扶着控制台慢慢起身,表情也不再慌乱。
“米蕊丝尔·维斯登,贯彻正义的最强人类。”米蕊丝尔语气坚定。
“正义……”杜姆先是一愣,接着眼神里流露出少许的嘲讽,“呵,你还挺浪漫主义的。”
“可笑吗?”
“不……只是这年头还谈什么‘正义’不‘正义’的……”杜姆直接一屁股坐在控制台上,“我看你对科学理论也懂得不少,你应该也算科学家吧。”
“那又如何?”
“你真认为‘科学’这种事有‘正义’吗?”杜姆垂下头感慨万千地说道,“所谓的科学体系,从头到尾就只是讲实事求是,用证据说话。真理更不会因自己的理念而变化,黑洞就是黑洞,不会因为你觉得它吞噬万物是邪恶的就不吞噬了,更不会因为人类认为‘毁灭’是不好的所以大自然认为‘黑洞’不该存在。”
“……”
“一个自诩‘正义’的科学家,真的能客观地看待这个世界吗?”杜姆富有深意地望着米蕊丝尔,“我知道你很强,你是那种能够改变世界的人,但是由你这种有着强烈执念的人创造出的世界,该怎么说呢……那些不被你认为是‘正义’的人事物,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你是想审判万物吗?你是把自己当神……”
没等杜姆说完,米蕊丝尔上前一把把他从控制台上拽了起来,“少在这转移话题,你做还是不做?”
在经历过刚才那些场景后,区区的威胁已不会让杜姆感到恐惧,他冷漠地俯视着这个单手将自己提离地面的怪力女,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由此他也知道了刚才自己所说的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耳边风。
“真是傲慢啊……甚至比我还傲慢……”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米蕊丝尔答道,“我是在做该做的事,正确的事,而你还在这执迷不悟。”
“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我让你很爽吧?”
“当然。”
“……!”杜姆愣住了,他着实没想到米蕊丝尔会承认这种明显是讽刺的说法。
“我这一生中见过无数比你还要卑劣愚蠢的科学家,甚至在无意中帮助过他们,倘若单以结果来说,我犯过的错比你多得多,造成的后果比你严重千万倍,然而……我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会以科学为借口说服自己的灵魂屈服于罪恶,那些想找我复仇的人尽管来,那些想恨我的人尽管恨,我绝不逃避!”
“……”
“所以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做还是不做?”下达最终通牒的同时,米蕊丝尔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蓄能。
杜姆终于意识到米蕊丝尔是认真的,而以自己的口才和资历是不可能通过话术动摇或说服米蕊丝尔放过自己的。
身心全面崩溃的杜姆只能放弃抵抗,乖乖示弱:“我做……”
米蕊丝尔这才放下杜姆,站在身后监视他删除珐利等人的档案。
“我还有一个问题。”杜姆在操作时问道,“以你的实力就算不找我应该也能删掉他们的资料,为什么偏偏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我这,真的只是为了让我赎罪吗?”
“我说是你信吗?”
杜姆翘起嘴角,“看来世界比我想象得大得多啊……”
“甚至世界的真面目未必都是你想的那样。”
“呵……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我们能以另一种方式见面,到时我们没准会真正地合作,然后创造出许多惊人的成果。”
杜姆开始幻想与米蕊丝尔相遇时的另一种可能性,面对着那琳琅满目的研究成果,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敲打键盘的手指随之变得轻巧飞快。
最终当食指按下回车,大屏幕上出现“档案已删除”的提示后,杜姆长舒口气,心满意足地微笑着回头,“资料删掉了,接下去……”
然而现场早已无人回应他的笑容,留给杜姆的只有空荡无声的冰冷房间。
“……结果什么都没听到吗?”杜姆遗憾地叹气道。
正当他打算思考之后如何向星际联邦解释自己删除资料的举动时,大屏幕的明暗变化让他心头一颤——大屏幕上的直播画面显示的是:重获自由的【异种兽】已经疯狂地扑向了这座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