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米蕊丝尔跟格尔霍夫还沉浸在由不同时空打造的幻梦时,最先进来的珐利却始终没能体会到他们那种美好的经历。
【阿斯嘉特·零式】自进入以来就处在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白色空间里,外围的时空结构就像波浪一样缓缓流动着,它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唯一能用来给珐利辨明方向的就是向着上方不断延伸的阶梯,这条阶梯由一个个发光的长方体组成,彼此之间没有连接,就像传说中通往神之领域的天梯。
由于无法与外界联系,又不能把璃茉放在这种未知空间里,珐利只好叮嘱璃茉一定要乖乖听话,然后用肩部安全带将她与自己牢牢绑在驾驶座上,小心翼翼地登上这神秘天梯。
在这神秘莫测的高维空间中不断攀登天梯的珐利不但感觉不到方位,甚至失去了时间感,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远,他完全没有概念,只是为了能够脱离这个环境,他不断前进着。
与之相比,璃茉则显得兴奋得多,她不仅没有对困境的恐惧和忧虑,甚至像是在游玩般笑眯眯地左顾右盼。
看到怀里手舞足蹈的璃茉,珐利着实有些忍不住了,于是疑惑地问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嗯!好多的!”璃茉昂起头笑道,“珐利觉得不好玩吗?”
珐利看了看四周一成不变的景色,苦笑了下,“这个嘛……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那就那边!”璃茉的手指指向天梯左侧,珐利顺着指尖望去,那里空无一物,甚至都不是天梯的延伸方向。
“那边……有什么?”
“嗯……”璃茉犯了难,“就是那边,那个。”
“……‘那个’是什么?”
“就是那个啊,那个!珐利的!”璃茉非常坚定地捏紧双拳。
“……”虽然根本听不懂璃茉的意思,但考虑到璃茉是与石板一起被发现的,而石板又是导致自己身处这空间的原因,珐利决定还是放手一搏。
【阿斯嘉特·零式】偏离天梯的方向,开始向着璃茉所指的方位飞去。
起初,周围的时空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身后的天梯也看不见任何远离的迹象,失去空间感和时间感的珐利一度怀疑【阿斯嘉特·零式】根本没有前进,而是被困在了某个固定的时空点中,就像在跑步机上跑步的人一样。
“到啦——!”
随着璃茉兴奋的一声大叫,【阿斯嘉特·零式】突然发出光芒,珐利本能地抱紧璃茉并闭上眼睛,完全无法阻止光芒暴涨的他唯有祈祷自己与璃茉能平安地从这异变中幸存。
所幸光芒没有持续多久,感觉到暗度降低的珐利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接着赫然发现【阿斯嘉特·零式】已经降落在了一个宽广的圆形平台上,周围的穹顶结构依旧是与先前时空壁一样的神秘白色墙,但至少这一次脚下有可以踩踏与反馈感的“地面”了。
“那边——!那个——!”璃茉拉扯着珐利的驾驶服,手指前方,那里有一个发光球体,悬浮在平台的正中心。
经过检测,球体没有任何质量,也不散发任何能量,它从数据结果而言是“不存在”的,但在珐利眼里却又是真实无疑的,倘若说那是幻觉,那璃茉跟自己是同时看到了幻象?
“那是珐利的梦想!”璃茉再次露出肯定的表情,“我知道了,那就是大家的梦想!”
“梦想……?”珐利越来越搞不懂璃茉在说什么了,梦想怎么会是具现化的一个光球?但璃茉言之凿凿的样子也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自己与芙蕾的约定——
“总有一天,【阿斯嘉特】会带领我们前往更远的世界,那一定会是场非常棒的冒险!”
芙蕾的音容笑貌,【阿斯嘉特】诞生的原因,以及自己是如何与芙蕾一同将这父亲的遗物从图纸变为现实的种种过往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于珐利的脑海。
“这台【阿斯嘉特】……本来应该是用来拓展人类认知边界,前往其他星系甚至不同时空的探险家……”珐利突然自言自语起来,“战斗……不是,也不该是它存在的原因……”
“珐利……?”璃茉不解地仰视着珐利,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操作杆,全身瑟瑟发抖,紧闭的双眼挤压出几滴泪珠,沿着脸颊滚下,滴落在璃茉额头。
“可是……我们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我……背叛你,背叛我们的梦想了吗?芙蕾……”
小小的手心为珐利拭去了眼角的泪花,珐利诧异地睁开眼睛。
“我在哦,珐利。”璃茉的笑脸在珐利眼中仿佛与芙蕾的笑颜重叠在了一起,“所以别哭了……”
“芙蕾……”珐利停止了颤抖。
“我们去那边吧,一起去。”芙蕾的幻影消失之际,璃茉的笑容却依旧天真,治愈人心。
“嗯。”珐利收拾好情绪,再次露出坚强的微笑,“我们一起前进,一起离开,然后一起再次迈步……”
【阿斯嘉特·零式】抵达光球附近,珐利提心吊胆地举起机体的手臂慢慢伸了过去。
就在这时,光球释放出耀光波动,从中射出的两道光束分别划过【阿斯嘉特·零式】的双肩,珐利当即本能地转身看去,光束打在地上,凭空浮现的粒子凝聚成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形物——大的是【银刃】,小的则是米蕊丝尔。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珐利惊呼。
“梦……消失了……”格尔霍夫声音低沉,愤怒中夹杂着浓浓的悲伤。
“什么?”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终于肯定了……”【银刃】起身面向【阿斯嘉特·零式】,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阿斯嘉特·零式】身后的那颗光球,“世界树的线索就在那——!”
“什——?!”还没等珐利反应过来,【银刃】便以惊人的速度飞了过来。
“滚开——!”【银刃】以不知哪来的力量推开【阿斯嘉特·零式】,向着光球伸去贪婪的手掌。
“休想——!”米蕊丝尔抬起手掌就是一炮,在时空被隔绝的现在她能做的事非常有限,但为了阻止【银刃】,她仍竭尽全力。
“哼——!”【银刃】反手展开光束盾牌挡住米蕊丝尔的炮击,紧接着解除下半身的合体,变形为战斗机撞了过去。
“米蕊丝尔——!”救人心切的珐利全身发出光芒,【阿斯嘉特·零式】随之瞬移至米蕊丝尔前方,举起双臂挡住了自杀式袭击的战斗机。
“这样一来……”格尔霍夫冷笑着重新面向光球,将【银刃】的手臂插入其中,“艾莲,我来了——!”
“不行——!”璃茉突然发出痛苦的呐喊。
格尔霍夫的欲望形成邪气,感染【银刃】后又通过手臂传递到光球内部,眨眼间光球便释放出漆黑的波动,地面,时空壁一并发出轰鸣,迅速蜕变为不详的灰暗色调。而光球仿佛在挣扎般不断扭动形成无数尖刺,并持续释放着更多波动,令深陷其中的【阿斯嘉特·零式】与米蕊丝尔动弹不得。
“看到了,我看到你了,艾莲——!”格尔霍夫大笑,“我马上就去把你救出来——!!”
“快阻止他!”米蕊丝尔大喊,“那不是他认识的艾莲——!强行链接高维时空会引发不可逆的崩坏,甚至整个宇宙都会消失的!”
“好——!”珐利咬紧牙关,此刻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阿斯嘉特·零式】突破波动飞奔到【银刃】背后。
“住手——!”【阿斯嘉特·零式】用巨大的手掌抓住【银刃】机翼,将其强行拽离光球并丢到一边。
“碍事——!”格尔霍夫脱离与光球的链接后非但没有恢复,身上的邪气反而更强了,只见他举起义肢,手中捏着三枚【超限因子】,“胆敢妨碍我和艾莲的……都得死——!”
【超限因子·天蝎】、【超限因子·摩羯】、【超限因子·宝瓶】,三个【超限因子】共同作用,格尔霍夫硬是凭借着过人的意志以及从光球中获得的部分力量启动了变身机制,【超限因子】们融合产生的光环笼罩住【银刃】,使其再生的同时完成进化。
“为了我的幸福与梦想,粉碎残酷的现实吧!【耶梦加得·终式】——!”在格尔霍夫的呐喊中,巨蟒黑影聚合于【银刃】,使其膨胀至和【阿斯嘉特·零式】等大,并获得了全新的姿态。
黑银色的巨型机器,装有大型炮台与导弹发射器的巨大双腿在落地瞬间撼动了整个时空,印有神秘纹路的铠甲躯干连接着分别长有弯刀和骨爪的双臂,背后扬起的长长尾巴长出倒刺,源源不断地向外释放着具有侵蚀机能的毒气。
“这……”望着这庞然大物,珐利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