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奇博德·歌斯特——!”米蕊丝尔捏紧拳头冲上前去,如今的她唯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的本能。
“米蕊丝尔·维斯登——!”伊奇博德的杀气丝毫不减,他的重拳还是如死神般气势汹汹。
凭借娇小的体型,米蕊丝尔灵活地躲开伊奇博德的拳头并冲到他身前,一记排掌击中浮游刃末端!
“啊——!”伊奇博德已经不知几次发出嚎叫。
米蕊丝尔抽出伊奇博德左大腿的浮游刃,用力切过他还算完好的右小腿。
“唔——!”
当伊奇博德的复仇之拳砸向地面引发地动山摇时,米蕊丝尔早已高高跃起,从上至下地切过他的整个后背。
“呜啊——!”伊奇博德跪倒在地的同时突然将后腿一扬。
“——!”米蕊丝尔被直接踢飞,脱手的浮游刃被抛向高空,画出了一道光滑的血线。
“为什么……”全身没有一处不在剧痛的伊奇博德茫然地看着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米蕊丝尔,“为什么就是打不倒你……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人类……”米蕊丝尔的视野被鲜血染得通红,但她的拳头和双腿依然坚挺。
“人类不可能这么顽强……人类不可能成为神的……”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米蕊丝尔扬起嘴角,鲜血自她的齿缝不断渗出,“就因为没见过,所以认为不可能?你……不是神吗?神的极限就只有这样?”
“你……”伊奇博德瑟瑟发抖。
“也许……是另一个原因……”米蕊丝尔捏紧手中的最后一枚浮游刃,慢慢走向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伊奇博德。
“……?”伊奇博德不解地望着她。
“因为我是米蕊丝尔·维斯登……”
“……”伊奇博德的瞳孔逐渐缩小,明明是【邪神】的他对眼前这位遍体鳞伤随时可能倒下的女人感到了莫大的恐惧。
“是你所相信的人啊——!!”米蕊丝尔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冲到伊奇博德面前,将浮游刃深深插入他的心口。
在这一刻,世界仿佛停止了运作,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也是这一刻,格温德琳来到了战场,亲眼目睹了这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伊奇博德的手臂贯穿了米蕊丝尔的身体,她的鲜血沾满龙爪,顺着鳞片与指缝源源不断地滴落在周围的花海中。
“是我赢了……”伊奇博德再次露出冷笑,“你以为我的弱点是心脏?神和人不一样——神是不会死的,是没有弱点的,哈哈哈哈——!!是我赢了——我赢了啊——!我战胜了过去!我战胜了黑历史——!!”
格温德琳哑口无言地愣在原地。
“那种事怎么都好……”无力抬头的米蕊丝尔几乎是要倒进伊奇博德的胸膛,可她仍竭力维持住了站姿,“我只是……”
“……?”
“想救朋友而已……”随着米蕊丝尔的手掌发出红光,【正义】之力开始顺着浮游刃流入伊奇博德心中。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伊奇博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这股与【邪神】完全不相容的神力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就要被粉碎般痛不欲生,但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神是不会死的,所以他也无法通过“死”来回避这种根本不可能承受住的痛苦。
沐浴在光芒中的米蕊丝尔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因为她看到了眼前这只正在崩解的“怪兽”体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归来。
“伊奇博德……我……做得够好了吗?”泪眼婆娑的米蕊丝尔对那身影问道,“我……没有辜负大家的信任吧……?”
格温德琳泪流满面地冲入花海,但徘徊于生死边界的米蕊丝尔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唤。
“伊芙,莱迪,还有那些牺牲的英雄们……会接纳我吗?”
最终,怪兽化为光芒飘向四面八方,取而代之的是静静躺在花海中,睡容安详的伊奇博德。至于失去支撑的米蕊丝尔也终于跪倒在地,背后的夕阳正徐徐落入地平线。
“妈妈——!!”
格温德琳的呐喊让米蕊丝尔黯淡的双瞳恢复了一丝光芒,她扭头望去,格温德琳正带领着战友们向自己奔跑而来。
这是一只何等庞大的英雄队伍啊。
看着他们,米蕊丝尔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自己这两百年的人生没有白费真是太好了。
就在米蕊丝尔即将倒下的那一刻,格温德琳及时跪下接住了她。
女儿的肩膀托起了母亲的笑容,这份安心感让米蕊丝尔倍感温暖,尽管此刻她那被穿出了个大洞的身体里早已没有了所谓的“心脏”,但总有那么一颗无法被摧毁的“心”仍在跳动着释放温暖。
人们聚集在这对母女身旁,静默无言,抽泣声此起彼伏。
以维斯登集团的科技,能够修复任何物理伤害,但米蕊丝尔中的是【邪神】的因果律诅咒,之前她是依靠伊奇博德的【正义】之力的护佑才能存在于世,而在将力量归还给伊奇博德的现在,即便身体完好无损,仅仅诅咒就足以让她从这世上消失。
不过就算身体正在蒸发,米蕊丝尔也没有因此停止活动,她的眼神仍眺望着远方,她的身体仍感受着女儿的温暖,她的双耳仍接收着女儿的哭声。
米蕊丝尔取下“英雄之心”徽章,将它放入格温德琳的手心。
米蕊丝尔已无法出声,但在晚霞的照耀下,那枚满是鲜血的徽章仍在诉说着什么。
至于那是什么,米蕊丝尔用微笑向格温德琳表明: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总有一天定会明白的。
交付完徽章,米蕊丝尔又将眼神移向了梅兹德勒,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她与梅兹德勒凝视彼此,双方虽没有语言交流,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梅兹德勒忍住泪水,向着米蕊丝尔点头致意。
至此,米蕊丝尔终于能够安心地长舒口气,她仰望着故乡的天空,一边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这两百多年,一边安然阖上双眼。
格温德琳的肩上如今已没有了母亲的笑容,可她的灵魂却背上了前所未有的重压,她的脑内一片空白,以至于连“悲伤”的反应都做不出,只是傻傻地跪坐在那,任凭泪水直流,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