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赛昂正在开导梅露西娜,而这边的冯已经把工作室重新开张起来了,此外她还通过次元漩涡把绝大部分被储存在异空间里的设备、武装等一并转移到了工作室里。
最后冯甚至还架起了“高维力场”,而据她推测,这至少能拖延一个礼拜不被发现,即便遭到了【邪神】的追杀,也还是能有一定时间进行转移。
只是冯并没有回答未来所提出的下一个问题:如果要从这里转移,能去哪里?
在忙完这一切后,冯又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工作室,由于对她不够了解,也猜不透她的想法,未来和伊琳都没敢追问更别提跟上去。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未来只能悻悻地询问伊琳。
“主人虽然嘴笨,但我不认为她的反应与您刚才的问题有关。”
“那就好……”未来松了口气,可察觉到又被损了的他立马又流出了委屈的泪水,“我说你不损我会死么?”
埋怨之际,未来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奇怪的道具,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装着一枚灰色闪存盘的保险箱,保险箱是透明的,所以未来可以对内部情况一览无遗,不过箱内的各种精密仪器以及没有任何开启装置的设定让他颇为好奇。
“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未来拿起这长宽高均为十厘米、发着微微白光的正方体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出个名堂来,“在哪打开呢?”
“主人,我劝您还是别乱碰的好,否则一会冯小姐回来又要生气了。”
“这哪是乱碰,我不就拿起来看看嘛,又不拆。”未来把保险箱递到伊琳面前,“你认识这个嘛?”
“这应当是【英雄驱动器】的力量组件之一:【英雄闪存盘】。”
“这我当然知道,就是有必要封得这么严实嘛?”未来环顾四周的其他设备或部件,没有一个像这枚闪存盘一样被严密保护着,而最让未来困惑的是,这东西要真是如此重要,冯又为什么会把它随意地放在桌上?
“非常遗憾,在我已知的资料里没有关于这枚【英雄闪存盘】的资料,我只能推测它是某种原型,具有一定的研究与开发价值。”
“研究和开发啊……”未来若有所思地嘀咕着,同时把保险箱小心翼翼地放回桌面摆正并盯着它,“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主人您现在才察觉到这个事实吗?”伊琳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的演技够烂的!”未来无语地看着伊琳吐槽道,“我说这时候就别开玩笑啦。”
伊琳听罢恢复成平日的淡然表情,“那想必主人您应该也知道这种时候陷入自我悔恨是没有必要的行为,您已经尽力而为了,‘维斯登集团’的瓦解并非您的错,也不是以您一己之力就能阻止的。”
“这个我当然晓得,但是……总归要做点什么吧?不然‘改变未来’就真成一句空话了。”
“您的意思是……?”
“这里有这么多的设备,冯小姐又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在没有【创世神】的帮助下,可以说她是唯一一个能提升我们力量的人了,让她帮我们强化武装……你觉得怎么样?”未来投向伊琳的目光中既有兴奋也有些许的不安。
“所以您是希望我去说服冯小姐为您制造出新武装对吧?”
“不愧是伊琳,哈哈哈~”未来在大笑几声后逐渐变得犹豫起来,“你也知道如果我直接去求她,她未必答应,现在她对你是最有好感的,我又不想去麻烦爸爸……”
“所以您就来麻烦我了?这还真是够‘在乎’我的。”
“这叫‘信赖’!”
“或许吧,但在我看来,这只是又一个‘主人不能没有我’的实证。”伊琳有点小自满地挺起胸膛。
“啊啊啊啊啊,随你怎么说了,反正我就要变强!”
“我知道了,既然是主人的命令,我也无权拒绝,等冯小姐回来后我会与她协商的。”
“谢谢——!”未来刚想扑过去抱住伊琳,伊琳却一个转身躲开了未来的拥抱。
“光天化日之下还请注意礼仪哦。”
“……哦。”
“不过主人渴望变强,实践信念的这份心意……”伊琳举起双臂,把未来拥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头发,“我很欣慰。”
“怎么感觉你又进入了‘老妈模式’……”脸红的未来虽然有些抗拒,但并没有做出实质上的挣扎,反倒这股熟悉的香气和温暖让他心安,对于刚刚死里逃生的他来说可谓是最好的安慰与呵护。
“我说……要是我没能改变大家的未来,是不是就很对不起大家啊?”未来说道,“夸下了海口,带给了大家希望,而且是肩负着爸爸妈妈的使命,这样的我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能实现,那我降生在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主人想听哪个答案?”
“什么哪个答案?好听版还是吐槽版吗?”
“不。”伊琳轻声答道,“是鼓励的话还是我的真心话?”
“这个嘛……”未来的心跳开始加速,“那就你的真心话?”
“了解,那就鼓励的话。”
“……你都早有答案了还问我干吗。”未来内心的悸动骤然平复,脸上尽是难掩的失落。
“就算最后您没有能够亲手改变大家的未来也不丢人。”伊琳无视了未来的埋怨,声音温柔地说道,“您就是您,不是为谁为了什么而生。”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在努力,我总不能……”
“主人,您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哎?拯救……世界的未来?”
“我的问题是,您‘现在’最想做的事。”伊琳松开未来,面色绯红地凝视着未来。
未来望着伊琳,他能感觉到她的眼神与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不但饱含着深情,而且似乎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而这渴望的深处则是……
“你在害怕吗?”提供给未来答案的并非他本身的情商,而是来自手臂的抖动——伊琳正在颤抖。
“我跟您不一样……”伊琳竭力保持着镇定,“对您来说,想象出来的问题不过是一种虚拟的假设,而我却要进行实际的推演,对我而言,那就是必须经历的现实。”
“……”
“没有主人的世界,或者主人死掉的世界,我都经历过了,机器不应该有‘悲伤’,所谓的情绪本质上也不过是预先植入好的程序运算出来的结果。我明白其中的原理,我了解它,可是为什么……”伊琳闭上眼睛凑近未来,二人的前额紧贴在一起,“我还是会觉得如此无助呢?”
“这个……”
“就像您说的,给予希望却没能实现承诺是件非常打击的人的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希望,在那个无穷无尽的、什么都没有的未来末日里,只有我跟您两个人一起生活,就算没有了未来,我们却仍然拥有‘现在’,这不也是一种人生吗?”
“伊琳……”
“您的出现让我获得维持自身运作的目标,当您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回到过去与【邪神】作战,您又是否考虑过失去您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呢?或许因为我是机器,不需要对我以人类的角度进行考虑,可是……一次次失去目标的经验,已经无法再和我交流的姐妹、博士,都会永远地铭记在我的数据库里。”泪流满面的伊琳凝噎道,“什么都忘不掉……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经历过……这种感受,身为人类的您能够理解吗?”
“……”未来不知该如何回应伊琳的这份悲伤,他只能尝试着去推测她陷入这种状态的原因或许与自己一样——在经历了集团的崩溃后,她一直以来坚信着的某些事物也被击得粉碎了吧。
“我的真心话是……”伊琳再次睁开眼睛,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未来,“我和您,都是为了遇见彼此才降临在那个末日中的,为了让我们都不孤独,为了让我们知道何为希望,更是为了让我们成为彼此都能在绝望中存活下去的动力……”
说完,伊琳吻上了未来的唇。
未来起初有些诧异于伊琳的主动,但很快他便适应,不,应该说是接受了自己的真心,于是反而主动抬起双臂,抱住伊琳。
没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至少我们还拥有现在,拥有彼此——心有灵犀的二人在这最后也是最初的家园里坦诚相见,完成了身心上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