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女儿吧?”

“不是。”雪石光贺直视那人的眼睛。

“那他是你的什么人?你明明姓雪石,对吧?”

“杀人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爸爸,是个温柔和蔼,而且厨艺很好的人,从来没杀过人。”光贺的声音很坚定,仿佛是在向世人宣誓。

旁边的一个女人急了,抓着光贺的衣领吼道:“那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杀了小旭?”

“都说了杀人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认识他。我只知道,我的爸爸一直守正笃实,不会夺走别人的性命。”

“胡说!就是你父亲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你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真是令人讨厌,像你这种杀人犯的女儿赶紧去死好了!”

“你才是杀人犯!”之前一直以冷静语气说话的光贺突然吼了出来,“你找不到杀死自己孩子的真凶,就迁怒到我和爸爸头上,社会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

“听呐,她居然好意思说别人是败类。”

“承认自己的父亲杀了人就那么难吗?”

“呵,只有她爸的命算命,那些孩子的命不算命是吧?”

人群中响起了议论声,嘈杂混乱,如同夏夜的蚊蚋,久久地徘徊在耳边。

星序愿不敢接近,更不敢为光贺说话——那么做的话,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是她恐惧的事情。愿悄悄远离了人群,然后给律岚霖羽发动自己的定位,并留言:“找到雪石同学了。但是目前情况不太乐观,请快点过来。”

发送完毕,愿又将消息转发给了绘上松歌。完成后,愿只能在等待中与不安为伴。

霖羽发现了愿的消息,立刻给塚取玛瑙打电话,告知光贺所在的地点。接下来,她全力奔往愿发送过来的那个地点。

毫无头绪的松歌也突然受到了消息:“情况不太乐观?什么意思?”

“应该是需要我们帮忙吧。松歌,我们也过去吧。”漆条绫见的心也绷紧了,还没等松歌回答,前者就拉着后者跑了起来。

“你爹真的是死得好啊!”在嘈杂的议论声中,突然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

光贺的瞳孔剧烈地颤动着,随后以愤怒的声音对那人说:“爸爸是无辜的!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为什么你们不能明白啊?是听不懂人话吗?你们这些家伙……渣滓!全是渣滓!”

“真可怜呢,只能靠自我欺骗来度日了。”这次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因为不愿接受自己父亲是个杀人犯的事实,所以就自欺欺人,说父亲是被冤枉的。可惜,你也只骗得了自己。”

接着,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在赞赏那个女人,除了光贺。

“当时没判你爹死刑真是没天理了!还好监狱里那些人把你爹打死了!”

“把我儿子还给我!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为什么你爸会留下你这么一个祸患来危害社会啊?”

六十闻麻圆几乎是疯了一般跳过城市的各种物体,向着目的地前进。路上听见的警车的笛声也印证了她糟糕的猜想。

“麻圆,这边!”塚取琥珀在街的另一边向麻圆呼喊。麻圆向后施力,一跃而起,跳到了玛瑙和琥珀的旁边。

“连警车都出动了,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啊……”琥珀皱着眉看着底下急促来往的车辆。

“希望只是单纯的巧合吧。”玛瑙的心也是跳个不停,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塚取姐姐……如果,光贺这次回不来了,怎么办?”麻圆的声音很明显在颤抖。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初二的女孩,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难以承受。

“不要悲观,麻圆。光贺还是有希望的,她是我们重要的伙伴啊,不会擅自丢下我们的。”尽管琥珀这么说着,自己却心虚了,因为她实在无法向麻圆保证。

麻圆哽咽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应该表现得坚强一些,不能让玛瑙和琥珀太担心。

终于,她们到达了光贺所在的地点,见到了霖羽和愿,以及黑压压的人群。

“情况如何?”琥珀第一个跑到愿和霖羽的旁边。

“人比刚才更多了,我们进不去。”愿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麻圆看向人群,问:“光贺就在那中间吗?”

愿刚点了下头,麻圆就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

声嘶力竭地想要将声音传达过去,可是麻圆的声音最终也只是被人群的噪音所湮没。

无法传达的话语,化为淬毒的利刃,刺向麻圆的心,然后再慢慢地剜开。

“琥珀,怎么办?”霖羽已经惊慌失措了。而琥珀也束手无策,只能咬着牙摇了摇头。

麻圆竭力想要靠近光贺。终于,在人群的缝隙中,她可以隐约看见光贺的身影。那在辱骂中颤抖的少女是多么无助。

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从上方的天空,射来一支金色的箭,竟然在人群当中射中了光贺的眉心。麻圆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中,看到的却是倒地的光贺。

紧接着,就有人尖叫起来。麻圆的呼唤,此刻也哽在了喉间。

其他神少女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也大致猜到了光贺的状况。

最开始,人群因为惊愕而沉默,之后又如同水面上偶尔泛起的波纹一般开始议论。

“星序小姐,快去治疗!拜托了,一定要救下光贺!”那是愿第一次听见琥珀以那么夸张的语气说话。然而,愿刚想跑过去,就被霖羽抓住了手腕:“人太多了,过不去的。而且,就算真的能治疗,也会暴露我们神少女的身份。”

“但是,如果光贺死了的话,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的!”琥珀的语气近乎粗暴,“再这样下去……就无可挽回了啊!”

而麻圆只是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她只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却被自己提醒噩梦从来不会如此真实。

此刻,人们已经得出了结论——这是天谴,那个女孩子的死是罪有应得。最初的议论,此刻也转变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