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的荧屏,放映着动人的爱情故事。
大雨滂沱,打湿了女主角姣美的面容。她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一样抬起头,直视着男主角:“就算家族破产了又有什么关系?从最开始,我爱的就是你,而不是你的财产!”
令人忍俊不禁的台词。
若是世上真有这么纯粹的爱情,又怎会有我这个家族的污点呢?
——那个女人,曾经口口声声说爱我,仅仅只是因为我是越洋家的孩子,是她的“摇钱树”。
——那个女人,在与父亲分手后,便抛下我离开,至今不知去向。
那倒也是一出可笑的爱情闹剧。那个女人在与父亲相遇前,因为美丽的皮囊而出名,被称为校花。我的父亲与她同龄,上的是另一所学校。根据传闻,父亲对那个女人一见钟情,但我不信这么浪漫的说辞。
父亲是名门出身,那个女人则貌美如花。若是两人相恋,在普通人眼中绝对是“公主配王子”的佳话,从而引发激烈的讨论。在我看来,不过是两人都想引人注目,所以才公开了恋情。维系他们关系的根本不是爱情,而是虚荣。
结果如他们所料——他们的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甚至社会上都有人关注。在众人面前,他们作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向世界宣布自己的“幸福”。
虚伪得令人作呕。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毕竟哪个年龄都有虚荣心,只不过这个年龄的虚荣心,就是以这种方式展现的。可他们在此之上,又僭越了一步——两人偷尝了禁果。那个女人怀孕的时候,两人都只有16岁。
祖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直接对着父亲破口大骂,说他和那个女人不知廉耻。向来对长辈逆来顺受的父亲,这次却极力反驳:“我和她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很快就会结婚,这个孩子很快就会正式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死板,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早些出生了而已,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是因为对父亲的失望,之后祖父就没有再问那个孩子。
那个女人怀孕的消息传出后,也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不仅仅因为两人都很有人气,更是因为在这个年龄就打算生子,实在是震撼人心。在讨论声中,也不乏有批判的声音。
几个月后,这个孩子也成功生了下来。那个女人说:“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我会如同对待珍宝一样善待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康成长。”
虽然有人认为这个年龄生孩子败坏风气,但更多人还是对这个孩子的出生表示祝福。他们不知道,在那两个人恩爱的光鲜外表之后,隐藏的是无尽的争吵。
父亲和那个女人常常因为小小的矛盾而大吵一番,像是做菜的盐放多了,或者对方过生日时没有买最贵的蛋糕,等等。再加上两人年龄都比较小,不会照顾孩子,导致那个孩子出生起就没少受难,甚至有一次差点病死。在救回来之后,他们出现的不是各自的反思,而是对彼此的指责。
尽管这份爱情的内部已经极度腐朽,两人在外还是表现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就像一个全身腐烂的人用华丽的衣服盖住皮肤的缺陷,极力争取人们的赞赏。可他却改变不了一瘸一拐的步伐。尽管人们出于礼貌对他表示尊重,心理却在嘲笑他。在那个孩子出生后,质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两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终于有一天,两人分手了。孩子由父亲抚养,而那个女人则改了名,整了容,大概是想和过去一刀两断。之后又去找了新的男友,往往是交往没几个月就分手了,然后再去找新的。虽然那个女人的风评很差,但仍有不少人关注她的去向。
故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对普通人来说,这只是一段令人扼腕的爱情。但这却是我受苦的缘由,因为——我就是那个孩子。
越洋家极度看重家族荣誉。如今,父亲与那个女人的恋情已成为丑闻,而被那个女人生下的我,也自然而然成了家族的污点。尽管他们没有明说,但一个个都在用行为表达了鄙视。尤其是最看重家族声望的祖父,在他眼里,我更像是一条虫子。
之后,家族给父亲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在几年后也结婚了,生下了我的弟弟——这才是越洋家正统的后代。弟弟从出生起,就受到家里人的宠爱。作为越洋家一员的他,也蔑视着我。我讨厌他那傲慢的态度,凭借自己的出身,就理所当然地俯视着我。而且,在弟弟出生后,父亲对我为数不多的关心也在逐渐消失。但他毕竟把我一手养大,所以我姑且还能称他为“父亲”。
而那个女人,我本该称之为“母亲”,可我却不想这么称呼。我的所有不幸都因她而起,她在抛弃我之后独自逍遥,而我却要被家族的人鄙视,作为越洋家的污点而长大。从始至终,她对我都不闻不问。不知不觉,她已成了我一生的枷锁。我憎恶这样的女人。
至少……在血统上,我还算是越洋家的孩子。哪怕家族的所有人都不对我抱有期待,我也必须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同时也走出一条和那个女人不一样的路。我会向那个女人证明,抛弃了我,将是她今生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