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身处一片桃色之中，看似幸福如萤火虫般缠绕身躯旋转，实际上却是挑战着一个男生的极限理性。
眼前的三名女生各自穿着睡衣，雪白的大腿不停穿梭在视线范围内，而且房间还要弥漫着草莓般的气味，如果说哪个男生面对这样的景色，却没有感觉到身体里面的躁动，我还真的要怀疑这个男生是不是腐国出身的。
不过这样也总比没地方睡而且不能洗澡要好。白汐妍的父母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这两天出差去了，所以才能换来今晚的有瓦遮头。
“学长，我的房间喜欢吗？”
“喜欢！至少睡地上要比睡椅子要强，而且还有空调。”
我竖起拇指表示感激之心。
短发少女把垂落的头发挂起在耳后，可爱脸蛋上的双眸如同她的妹妹所说的，妖怪一样的眼神，非常冰冷。
“汐妍。”
白亚莉站在自己的姐姐的身后。如果同样是短发的话，一定会很难分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白汐妍转过身去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然后张开了双臂抱住了她。
“对不起。”
现在是10月4日的凌晨1点多。几个小时前，这对因为超生的问题，出生就被分开的姐妹，十多年后再次重聚，然而妹妹却因为害怕，走上了杀死自己姐姐的道路。
可惜的是并没有成功，甚至宁愿选择自己死亡来换取姐姐的性命。正因为比谁都要喜欢自己的姐姐，才会比谁都要讨厌自己的姐姐。
现在看来，白亚莉让我感觉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非常非常黏自己的姐姐，她在白汐妍的怀中不停的用头蹭着。再看看她的姐姐，还是那么冷漠的面容，仿佛对一切都不敢兴趣。
真搞不懂是什么奇葩组合。
“现在已经是4号了，时间真的不多了，然而我们还没有扭转这个困局，我可不想一辈子被通缉下去。”
晴已经躺在白汐妍的床上，完全是一副要睡着的样子了。
“造成这样的困局，都是因为我的错！真的非常对不起！”
白亚莉深深地弯下腰表示歉意。
“那么现在东续生他人在哪？”
短发少女坐到了床边上，独留自己的妹妹站着回答，毕竟身陷麻烦的是我和白汐妍。
“就在他原来的家里，也就是夏雨你国庆前夜所去到的凶案现场。”
“他的家里？也就是说……那些被杀的人全部都是他的亲人？”
白亚莉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感觉这背后好像藏着很大的阴谋。
“你们也知道我认识东续生的时候是小学，当时他只是比我大几年的高中生而已，我经常找他咨询妖怪的事情，因为我非常非常害怕妖怪，他也告诉了我哪些妖怪不能靠近。除了妖怪的事情，他还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对着一个小学生说这么多自己的事情，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比较多话说而已，但是自从他开始谈论到自己家庭的事时，我推测他是个非常孤僻的人，甚至在学校没有朋友，不然怎么可能一个高中生能对小学生说这么多话，这太不正常了吧。”
“东续生是收邪人，他的家庭肯定也是收邪人家族，既然他是这么孤僻的一个人，那么造成这个原因的该不会是真言咒的问题吧？”
白汐妍用无奈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之前都忘了给她解释关于收邪人的事。
“我明白了，我好好说明一次。”
短发少女轻点了一下头。
“收邪人，也就是从古代流传到现在的职业，专门是驱妖、捉妖的人士，收邪术也就是吐言咒，晴之前召唤出来的那两个小灵体也就是其中的一种。然而吐言咒的另外一个流派就是真言咒，是一种古代的收邪术，现在基本上不复存在了，因为真言咒太危险了，连人类也可以伤害。我记得妖都从古代起就有四个非常出名的收邪人家族，东家好像就是其中一个，并且是使用真言咒的，真言咒因为危险的问题受到收邪人之间的唾骂，所以才停止了使用。”
“正如夏雨你说的那样，东续生他就是因为收邪术的问题而变得这么孤僻的。他好像怎么也学不来吐言咒，但是他在自己家里发现真言咒的书本，也学得非常上手。听他说在一次家族驱妖的行动中，东续生用了真言咒，虽然顺利驱妖，但却不小心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因此开始受到家族的鄙视。”
“但是这也不能造成他杀害自己家人的原因吧？”
而且还是和妖怪一起杀害了自己的家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测东麟跟你手上的日记脱不了关系……啊！你等等！”
白亚莉拿出手机不停点击着，她的姐姐也陷入了思考当中，唯独作为收邪人的晴已经睡着了。
“啊！找到了。”
白亚莉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姐姐看，那我呢？
“聊天记录中，东续生曾经说过，他的家族藏着秘密，我也是这样得知东麟的封印的事。”
藏着的秘密应该就是日记里面所记录的“骨突子”了，但是至今还不清楚“骨突子”到底有什么作用。
“亚莉，东续生之前不知道东麟的事吗？”
她摇了摇头，然后接过自己的手机。
“他对于东麟只知道封印的事，并不知道东麟就是藏起骨突子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用说原因，我们也知道，毕竟是白亚莉自己亲手把东麟交到东续生的手上的。
短发少女站了起来，走到妹妹的旁边，拉起了她紧握成拳头的手。
“亚莉，东续生他平时喜欢上网吗？”
“他很少上网。”
白汐妍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说“正合我意”。
“那么醒来后告诉东续生，我们知道他在哪，并且要去找他了。”
这样的办法的确是再适合不过了，因为东续生平时很少上网，那么对白汐妍和白亚莉在太古仓附近所发生的事应该还不知情。只要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肯定还是很信任白亚莉的。
“东续生一定会叫上徐夜儿的，那么让晴拖延两个人或许有点勉强，面对用真言咒的收邪人和恶妖夜叉，也只能这么办了。在趁晴拖延时间的时候，我去救出东麟，成功后马上撤退。”
“学长，还有我。”
“如果汐妍要去，我也要去！”
“你们两个别闹了，人多会很麻烦的，万一晴拖延不住东续生和徐夜儿，大家都会完蛋。”
“夏雨，所以我才一定要去，有没有想过东续生为了让东麟恢复记忆而折磨他，他像之前那样暴走的话，我在的话比较容易控制场面。”
又是那样空洞的眼神，把眼之所及的东西吸进去。
“那么白亚莉不可以跟着去。”
“我跟着去也不会造成麻烦的！”
“如果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让你跟着去。”
“喂！白汐妍！你搞什么飞机啊！”
“姐姐！”
真是受够了这个人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啊。
“你想自杀我不拦着你，但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死了可是连累到我的，白汐妍！”
短发少女弯起嘴角“哼”了一声，这嘴脸真是让人恼火。
“我只不过是想听听亚莉叫我一声‘姐姐’而已，倒是你现在的表情还真是非常有趣，讨厌我吗？”
“汐妍，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好好再商量下计划。”
白亚莉擦觉到气氛不对劲，立刻拉起了白汐妍的手往门口走去。
“汐妍，快点走吧，我想你一定想和我一起睡很久了。”
她们走出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让我膨胀的胸腔松了一口气，安静下来的瞬间让心底压抑的烦躁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人果然是自私的生物，然而我就是这样的生物。
18.
如果隐藏在江南西商业街里面的河涌是非常清澈的话，白天走在河涌岸道一定是那种“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几天下来几乎习惯了不去摸裤袋，因为裤袋里面除了一部没有电的手机和钥匙外什么也没有，硬生生的体验了古代人的生活，平时总是不自觉就会拿起手机，往屏幕上疯狂的点击点击再点击。
这么说来，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已经无法离开手机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低头玩手机，就算身边经过被警方通缉的犯人也没有察觉到，说不定把帽子和眼镜拿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夏雨。”
身旁的短发少女从早上醒来后就没有正视过我一眼，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穿成这样的，白色的牛仔短裤加上黑色的背心，只要视线稍微往下移动，就可以看见人类神圣的深谷……
我的眼睛啊！请你不要不受控制总是想要去窥视那道风景。
“出来了？”
我接过白汐妍手中的望远镜，隔着一条河道的距离观望。
“徐夜儿看来还带着伤，上次她被烧完后还要被车撞飞，正常来说恶妖等级的妖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但她却是个半妖，一半是人类。”
望远镜所看到的地方，正是国庆前夜的凶案现场，也是东续生他自己的家。不管是因为真言咒也好，其他的问题也好，把自己的家人杀了，并且嫁祸给我，就只是为了一本破烂的日记……
真是让人难以平息怒火。
徐夜儿不管是手臂还是脸庞都是结焦的伤痕。
“剩下的疑问就是徐夜儿为什么也说谎了。”
“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出原因的。”
这是什么语气？有必要因为昨晚的事生气到现在吗？这到底是心机裱的行为，还是女人爱生气的原因？
“既然徐夜儿受伤了，那么计划也许会比想象中要顺利。”
“嗯。”
我拿开望远镜往旁边看去，白汐妍侧过身低下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头，这气氛还真是尴尬。
“居然在踢石头，你还小吗？”
“哦。”
她用力的踢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进河涌，我立刻拉起她的手往树后面躲了起来。
“你搞毛线啊！引起对面那两个家伙注意，立刻就在这里一起玩脱了。”
“哦。”
“平时把我耍得团团转就算了，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就不能认真点吗？不要指望我会为昨晚的事道歉，我可是没有说错。”
我拿起望远镜继续望向对面的岸道，东续生和徐夜儿并没有发现我们，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讨厌我吗？”
这是哪门子的合家欢剧场？还是妖都电视台的《都市笑口组》小品剧？
“讨厌。”
“面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居然说讨厌，还真是没有眼光的人。”
眼前这个短头发的身影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如果是平时肯定不会是这么嘲讽的语气。
该不会是……
“白汐妍！”
为了不让她逃离我的眼神，我抓紧了她的双肩，短发少女的身体震了一下，瞳孔稍微放大了一些，粉色的嘴唇轻轻张开。
“学长……”
啊——————！
我立刻松开了双手，刚刚莫名其妙憋住了一口气，脑海里面一秒钟闪过了24帧奇怪的画面，都是因为这个少女眼中少了一丝冷淡的原因，让我体内的荷尔蒙快速分泌，而产生了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学长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她的语气回复了平静，不带一丝情感，把垂落的头发挂起在耳后。
真的无法看穿她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只想耍我玩？在她的眼里这样的事情真的有那么有趣吗？
白汐妍手上的黑点早就变成了线条，而且侵占过半的手腕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可以觉得有趣。”
“难道你觉得无趣吗？你比谁都清楚，活在矛盾之下，如果不是没有去死的勇气，你会选择继续活下去吗？”
她的手指从我的胸膛轻轻滑下，眼睛幻化成无尽的黑洞，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吸进去了。
其实我早就有答案了，现在为什么要否定那个答案呢？
“你和我都是一样，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着自己的梦想，或者有着自己的人生目标、该知道怎么去前进。左丘晴肯定是以更厉害的收邪人作为目标，温杰他向往着冒险不平凡的生活，亚莉希望自己可以看不见妖怪。那么我们呢？你平时喜欢看电影，那么为什么你不选择以导演作为目标呢？”
短发少女垂下了眼皮，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木偶，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肯定是我一生都不会遇到一次的，这些事情会成为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记忆，难道说你会忘怀吗？”
烦躁的感觉再次向我袭来，我想要去反驳她所说的话，但是当我张开了嘴巴之后，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是什么东西卡在了我的喉咙里面？
“如果说你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事非常的无趣，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积极的去面对，直接去自首不就好了，好好的把这一切都说清楚，协助警方去追捕东续生，这样才是明智的选择吧。”
少女的话语如同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
对的，一开始只要不接受白汐妍的帮助，拒绝她对我的利用，直接去自首把一切都说清楚，的确才是明智的选择，正常人才不会选择逃亡。
因为被说对了，想要不承认，所以才会想去反驳吗？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真是让人讨厌。
“大概，你说的是对的，或许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乐在其中。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一定是‘犯贱’。我们果然不是同一类人，只是相似而已。”
我和她一样，一定也是因为太过无趣的人生，渴望能够从中获得什么，获得什么能让自己更好活着的动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嘘！要是真的被发现了，我立刻就在这里掐死你。”
白汐妍甩开我的手，靠近我的脸庞，无尽的黑洞稍微明亮了一些，这个人真的是让人猜不透。
亏我刚刚还要满腔的少男情怀，稍微掉以轻心就会陷入她的圈套中。
“学长，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博取到我的奖励哟。但是呢……”
脸颊再次被少女用嘴唇亲吻，总是这样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把人耍的团团转。
“学长不可以告诉温杰哟，不然他不会放过你的。”
她双手放在身后挺起胸膛，锁骨尽显着秀气，这样不带面具没有丝毫冷淡的表情真的是非常让人讨厌。
“不要再来耍我了！回去吧，准备好一切后，今晚开始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