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少年的身体渴求鲜血。

少年的意志抗拒接近人类。

毫无疑问,是的,毫无疑问。

少年的内心存在着一份卑微而又可贵的坚持。

新鲜的血液自小臂上的伤口流过手腕,到达指尖,混杂灰尘,成为污秽,最终流入沉睡少年的唇间。

如久旱无雨的大地,骤然的甘霖,激发最原始的贪婪。浸润,吸食,索取……

阿尔娜丝明白,自己的行为在践踏少年干净、纯粹的意志,无可辩驳。

但决定不再逃避的阿尔娜丝此刻渴求与他人的生命产生联系,联系——那是人在群体中活着的证明。

因此,她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少年极力避免却因她而被迫得到的结果负责。

002

“闭嘴!”

此时的焓熵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恶狠狠的盯着室友。

“为什么?拒绝,敷衍,保持距离!无视他人的邀请,交友,交流。如同深度隐藏的社交恐惧症患者。”只保持与他人最低限度交流的焓熵,宛如不被发现的异端般存在于此。

“闭嘴!”

“他们同情你,他们可怜你,他们想要帮助你,那里确实的存在着,你所期望的,纯粹的善意。”无视焓熵的愤怒。恼羞成怒,无能狂怒,怎样都好,那发自内心的愤怒真是可怜的令人发笑。

“闭嘴!”

“得到他人的善意,一定要回报那善意?真是扭曲的平等主义概念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付出,为了省去自己以为是的麻烦!拒绝的确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呢!”

“闭嘴!闭嘴!”

“简直就是不愿面对现实,自怨自艾,无病呻吟的中二少年,不,青年才对。”

“闭嘴感叹号乘十!”

“你终究要逃避你的社会角色到何时呢?”

“闭嘴感叹号加愤怒语气乘以大写的N!”

“你这样很出戏唉!”

“我能怎么办,不就是拒绝了隔壁寝室四人,节日聚餐的邀请吗?你至于如此感慨万千吗?我的配合也是有限度的啊!”

“我的确极力避免与他人产生联系,产生意味着我不得不成为他人生命重要或不重要的部分承担者。这让我感到恐惧。”

“恐惧?恐惧麻烦?你还真是个性格极度冷漠的人呢!”

“而且我承认我敏感,我逃避,但还请不要说的我像叶藏一样惧人,厌世啊!”

“《人间失格》的主人公?至少人家还学会了虚与委蛇的迎合。而且……”

“而且?”

“你没资格也没资本和叶藏比吧!身份,金钱,女人……”

“别说了,我太可怜了,再说下去怕不要突变成为厌世者了。”

“差不多也该开始厌倦这种逃避的状态了吧!”

“是啊!”

“是指喜欢不变的你开始渴望改变了?”

“不,我期待改变。”

“简直无药可救!将被动技能是“被动”贯彻到底?”

“鬼知道……”

003

被动技能是“被动”所带来的绝对是后不完的悔。

阿尔娜丝看着处于睡眠状态,面容却极度痛苦的纳西,犹豫着是否要叫醒他。

是在经历怎样的噩梦呢?

……

祖父虽年迈依然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纳西为此骄傲,为了保护纳西,祖父尝试反抗。

虚弱的祖母,在祖父被打飞生死未卜的情境下哭求着至少能放过纳西,那仅仅来到这个世界九年的生命。精神上的冲击与体力上的不支最终还是用晕厥,结束了那卑微的哀求。

“求你,放过他们吧!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

纳西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把这恶魔一般的吸血鬼,当做遇难的人带到了家中,是他的错……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不断地乞求着。

希望,眼前这个目光泛着猩红光芒的非人类,放过养育自己的祖父母。

不可以呼救,不可以……就像祖父祖母那样……不可以大声呼救……克制……必须克制……

其他人会过来……

……

醒来的纳西,感到喉咙很干燥,水……水……不,不是水……水……不对……什么不对……无法思考……

步履瞒珊的移动到,记忆中水缸,不,不是记忆,是本能知道的位置,喝下去的水肚子撑的疼痛起来,干渴依旧无法缓解……

……

“对不起……对不起……”纳西跪在祖父母的墓碑前……墓碑?……他必须要报仇,一定要……

……

“对不起,对不起……”纳西如同过街的老鼠,在城镇的街道上逃串……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刚才他只是在向那位小姐兜售商品……不是要咬她啊……可是……

……

找不到,找不到,两年了……找不到……在哪里?哪里都找不到……喉咙好干,越来越频繁了,为什么……水……水……血……血……血?……水缸中水面上映照着一双猩红之瞳泛着冰冷的光芒……找到了?不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

……

“对不起……”铁锈的味道……

“纳西,纳西,醒醒!”

猛然睁开眼睛,视野依旧有些模糊,但是周围好温暖,这是哪里!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