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开出警局,我就看到白枫坐着一辆警车回来了,我向她挥了挥手。“白枫!”

白枫摇下车窗,问:“你找我?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刚却开口说:“白枫,你现在不忙的话,跟我们走一趟。”说完向我眨了一下眼睛。

白枫一边打开车门坐进来,一边问:“李局,去哪?”

李刚笑道:“去抓一个手拿砍刀的行凶者。”

我从他的话里分明听出了挖苦的味道,心中不禁有些不快。

警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没有打开警笛,也就是说李刚这次去可能不会像对待其他嫌疑犯那样将人带回警局。我心里面一直做着关于这个袭击者身份的各种假设,但又逐个被自己否定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身份能够将一个人的嫌疑完全排除在外。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大厦门前我和李刚、白枫并排走进了这座名叫摩科大厦的写字楼里。

写字楼里有十几家公司入驻,但这些公司实际上都属于一个集团—摩科国际摩科国际下属的这十几家公司几乎涵盖了人们的衣食住行各个领域,甚至还在动漫和电脑软件方面有着骄人的成绩,其中的每一家在自己业内都能排进前十名。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人能说出这个摩科国际是以哪项产业起的家,它好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而且诞生伊始就是一个手足俱全的集团巨无霸。

坐上电梯,李刚按下第五十层的按钮。指示灯飞快跳动的数字提示我所在的垂直高度。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影在我面前晃了过去,而就在他

走过电梯口的时候,突然转头向里面瞧了一眼。

我心里一惊,急忙闪身从刚开启一条狭窄缝隙的电梯口挤了出去。因为我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瘦削的脸颊、纠结的乱发、恶毒的目光…仿佛就是我和白枫在饭店里见到的那个乞丐而当我向那边看过去时,却只见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我来不及向李刚白枫招呼,就发足向他追去那是一条迷似的走廊,每隔十几米就有几个岔口横在我面前。我一边竖起耳朵倾听动静,一边睁大眼睛从不时闪现的岔口飞速扫过,并让自己的大脑

迅速做出选择,然后不敢有丝毫迟疑地追去但等我七拐八拐地跑到一条走廊的尽头,等待我的却是不停闪烁着红色数

字的指示灯。又是一部电梯,此时已经下降到了三层。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次抓住他的机会。

等到闪烁的数字跳到一层的时候,我就转头走向窗台,推开窗户向外张望身处五十层的高空,可以将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大街上络绎不绝的车流像蜗牛一样缓缓挪动,高高低低的各式建筑争奇斗艳,玻璃墙幕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我无暇欣赏这幅美景,只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厦的出口。

过了大约一分钟,当白枫和李刚气喘吁吁地围拢到我身边,我才看到一个黑点夹杂在进进出出的人群中,以一种迥异于常人的姿势向外快速地移动着。我所在的位置太高,没办法看清那个人的姿态,只是觉得他的移动速度和姿势与人群很不协调。

那个黑点在快速离开大厦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正在回头仰望我们所在的这大厦。他瞪着那双满是恶毒怨愤的眼睛,向这座大厦,或许是向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那个黑点才又一次开始移动,在建国路招手拦下一辆出租,慢慢消失了

“有问题吗?”李刚诧异地问道我转回了头,一脸无奈地回答:“没有,至少我没发现。

“那你火急火燎地追过来干吗?”李刚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我问。

我冲他摊了摊手,做出一副轻松且无的姿态“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但一冲出来就没有踪影了。”

李刚用手在空中做着点我额头的动作,心知肚明地道:“行,小度,你就跟我演吧你!

我知道李刚不可能相信我的说辞,我也没指望他能相信,但在我没有得出具体结论之前,是不会将纷乱的思绪和别人分享的我这个习惯李刚当然知道。我转头看了一眼白枫,她正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小嘴微微上挑,好

像窥破了我的心事一样。在跟着李刚向回走的时候,我脑子里几乎被一连串的疑问塞满了,直到听到李刚和人说话,才强迫自己从杂乱的思绪中跳出来。

“你好,商总!”李刚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我收回心神,仔细打量和李刚紧紧握手的中年男人。

这人和李刚年龄相仿,半白的头发,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皱纹中洋溢出和他年龄极为相称的随性和智慧。他很亲切地和李刚握着手,好像见到了久违的好友。李刚转头向我介绍道:“这位是商秉信先生,摩科国际集团的董事长。”

我也伸出手和这位穿着朴素的亿万富豪握了一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异度侠。”

商秉信和蔼地打量着我,笑道:“这位小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异度侠先生啊,久仰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

我微笑着说:“过奖了。

等白枫和他打过招呼之后,这位亿万豪请我们坐了下来,并亲自倒了水然后开口道:“李局,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居然连异先生也一块儿登门、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的脾气你也知道,跟我你不用客气,有话请直说。

李刚笑道:“说实话,这次我们前来是有点冒了,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很

不可思议,但还是必须过来查清楚,如果有得罪令尊的地方,请多多见谅。

商秉信微微一:“哦,这件事跟我父亲有关系?李刚又挠了挠自己的秃脑壳、道:“这件事很难说…真的,我在听小度

向我叙述的时候,也感到万分诧异。可是,他拿出的证据又迫使我不得不前来打扰。

商秉信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问:“什么证据?我于是将那幅画像拿了出来,李刚所说的证据应该就是指这个。

商信接过画像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确实是我父亲,可他已经故去三十多年了,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不过…他说着又低头盯着画像,眉头皱得更深了。

“您觉得哪里有不对吗?”我尽量收敛起平时心直口快的质疑口吻,婉转地问道。

商秉信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道:“眼神不对。我从来没见过我父亲有这么…凌厉的眼神,从来没有。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是一位和蔼可亲、性情宽厚的长者,我想这是一个公的价。”

我和李刚对视了一眼,李刚试探着问:“令尊有没有李生兄弟,或者…

商秉信立即接口道:“没有,我们家好几代都是一脉单传。我父亲是,我爷爷是,我也是。只是我不明白,异先生怎么会有他老人家的画像,而且还是年轻时候的?”

我清了一下嗓子,老实地回答:“不瞒商先生说,昨天晚上我被人袭击了差一点几丢掉性命,而行凶者就是画像中的这个人,所以…

以下全部瘫了!”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

商秉信笑了笑,向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