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前会想什么呢,据说会有走马灯的存在,不过前世也好,这世也好,我的死亡都是立刻的,直接脑死亡的情况下好像大脑超频也没有用了呢,我会就这样到地狱去吧,又或者是再见到一次那位天使,让我转生到别的地方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再转生了,直接送我去地狱比较好吧,虽然我的愿望没能全部实现,但是之后也会有我这样的人出现的吧,为他人带来幸福的微笑的人,不以我这样扭曲的方式——嗯,我也知道我的方式扭曲了,但是我并不渴望自己的救赎,可能我是坏掉的人吧,或者只是一个单纯的怪物。

说起来,死前的思考能有这么长的时间吗?而且我感受到了什么温暖而又柔软的物体托住了我的头。

我睁开了双眼,发现莫特正低着头俯视我,紧绷的脸也放松了一些,露出了有些安心的表情。

“你终于醒了。”

也就是说,我正躺在莫特的腿上享受名为膝枕的服务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觉脸上有些发热,这对单身年龄之和已经可以成为都市魔法师的我来说可是一件很害羞的行为。

“不要乱动。”

我想要起身,但是却被莫特以不可思议的力气摁住了挣扎的头。

“可是魔物……”

“不必担心。”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我惊讶地看到父亲的身影再那巨大的狮型魔物旁反复闪烁着,在每次魔兽攻击之后,反而是自己被父亲拉出了深深的伤口。

而母亲则是吟唱着最高等级的光属性咒文,一个巨大的光球缓缓升上天空,然后幻化出数百道光的箭雨每束光都准确地命中了魔物们地要害,而周围也有别的魔法使和剑士不断加入战斗,使得魔物的数量很显著地下降着。

我就这么躺在莫特的大腿上大约一分的时间,狮型魔兽终于承受不住积累的伤害,发出了夸张的声音倒下了,父亲则是对着它的心脏——也就是魔核的所在地使出了致命的一击,而剩余的魔物也被母亲和其他支援的人悉数打到,父亲在确认魔物断气以后,竟然直接丢下了那沐浴过龙血的名剑,向我这里冲过来。

“小海伦——”

他的速度和刚刚战斗时相比毫不逊色,然后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发出了“噗呼”的一声仰倒在地上。

“戴尔,不可以让女儿在她的朋友面前丢脸。”

母亲一边说着残酷的话,一边绕过了捂着额头躺在地上说“我就没关系吗”的父亲,向着我们这里走过来,然后向着莫特深深地鞠了一躬。

“十分感谢你刚刚救了我们的女儿,莫特小姐,我和她爸爸都欠下你一个很大的人情,日后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只是现在,能否让我们母女独处一会。”

然后我就与之前不一样的,很干脆地被解放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治疗已经完成了的关系。

“母亲……”

“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母亲用力地抱住了我,把我的头埋在她的胸口,一直念了“太好了”,我是让她担心了吗,得要让她安心才行。

“海伦……海伦……”

嗯?为什么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欸,我的视野则么模糊了起来,我的眼泪是什么时候夺眶而出的呢?

在模糊的视线下,我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的父亲,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却分明感受到了那温暖的守护般的决意。

这在前世绝不会发生的光景,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我一直以来地坚持,我罕见地顺从这自己的情感,在母亲地怀中号啕大哭了起来。

“妈,妈……”

我到底是在喊前世已经记不起样貌的母亲,还是现在正抱着我的母亲呢?我不知道,或许两者兼有吧。

“母亲,对不起,我……”

我调整好情绪,离开了母亲的怀抱。

“没事的,海伦,不论什么时候,我们永远会支持你的。”

我努力地睁着眼眶,强忍住不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流下来。

“不过,海伦也交到了不少朋友了嘛。”

“嗯?”

我顺着母亲的视线转过头去,发现莫璃学姐、洛斯学长、艾蕾,甚至连薄叶和莫特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们。

“啊,不是的,母亲,这些只是同学而已,并不是朋友。”

母亲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只是微笑着向他们走去,父亲和我也跟在了后面。

“这次多亏了两位前辈及时赶到,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我代表塔瓦罗皇族和艾诺全体百姓向二位致谢,事后皇族会给予二位相应的封赏。”

“客套话就免了,我们此行也仅仅是为了保护小海伦而已。”

父亲的语气中有着明确的冷漠和敌意,洛斯学长尬尴地低下了头,莫璃学姐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海伦的照顾,接下来也要拜托各位照顾海伦了,但是请不要再让她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了。”

母亲微笑着打着圆场,可是却没有隐藏其中的责备之意,她们也都低下了头。

“这些魔物,应该是被人操控的。”

我正准备说出黑雾的事情,一个士兵突然急匆匆地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报告,王都遇到了魔物袭击,戴维斯、古洛斯两家拒绝对王都的支援,南城门已经被攻破了。”

“可恶,果然是这样,连这里被袭击也只是一个诱饵吗?”

莫璃学姐像是懊悔似的咬着下嘴唇,除了莫特以外的人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父亲、母亲,拜托你们带上我一起去吧。”

“不行,海伦,你的魔力循环收到了影响。”

莫特伸手拦住了我,我这才察觉到我似乎没有办法使用魔法。

“放心吧,小海伦,爸爸我一定会把那些魔物打爆掉然后再回来紧紧拥抱你,然后再狠狠地亲你地小脸蛋的!”

父亲一边大喊着向我挥着手,一边握着母亲的手传送离开了。

啊,这么说就不会感觉丢人吗?

已经彻底帮不上忙了的我,和同样无事可做的莫特,一起站在大门的栏杆旁,看着卫兵和警备队们将魔兽的尸体分解取下珍贵的素材,再由魔法使们用光属性魔法将剩下的部分蒸发。

“海伦,你不打算改变你的做法吗?”

“不,海伦不会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的。”

我本以为她会再次指责我,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和我一起无意义地看着前方。

根特遭受的袭击,应该是为了在舆论有利的情况下反叛才做得吧,而这里的袭击则是为了吸引父母他们的注意……等等,在会是用传送魔法的情况下,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父母便会赶回去,而且王都有不少实力很强的剑士和魔法使,而魔兽即便再强也不可能这么快便突破王都的守备,这点叛乱者不可能想不到,也就是说……

“海伦,你要去哪?”

从我身边经过的薄叶,看到我跑起来以后也追了上来。

“去找洛斯学长,他有危险了”

“欸?”

洛斯学长现在应该正在安抚大家,这么推断的我飞奔进市政厅,果然在正中央的演讲处看到了正在解释情况的洛斯,我迅速地观察着四周,到底在哪里,刺客会在哪里。

现在是行刺的绝佳时机,毫无疑问的,而且不论行刺成功与否,群众都会陷入恐慌,这样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现在就只有阻止行刺这一条路了。

可是人数太多了,在这里找出刺客根本是大海捞针,我也没有办法使用魔法。

该则么办,则么办,则么不让任何人受伤?

“冷静下来,海伦。”

莫特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我的手。

对,我要冷静下来,我还能做的事情是……

“莫特,不要松手,薄叶,待会我会吸引这里所有人的注意,你要注意大家身上的魔力流动,你将所有没有共鸣的人都控制住,拜托了。”

“欸?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

薄叶虽然还有点迷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这样用力回握着莫特的手,闭上眼睛开始歌唱起前世曾听过无数遍的游戏的插曲《琉璃之鸟》。

震え届く风 颊抚でゆく 静寂に抗う赤子のように

颤抖著传达而来的风 轻抚著脸颊

如同寂静地抵抗著的幼子一般

抱え込み离さなかった 笼は容易く崩れ去る

双手紧拥著不愿放开 牢笼轻易地崩毁散去

限られた时间(とき)と空间(はざま)をゆく

瑠璃の鸟示した星の兆し

前往受限制的时间与狭缝之中

琉璃之鸟示眀著星辰的预兆

月を背にした暗暗さえも いとおしく思える

就连背对著月光的黑暗 也觉得如此令人爱怜

罅(ひび)割れ欠けてく 歪んだ糸模様

产生的裂隙已然缺落 呈现扭曲丝线的样貌

届かない叫びを この胸に押さえて

将无法传达到的呼喊声 压抑在这心中

翳(かざ)した手のひら すり拔けていく

思い出せもしない

自举起的手心之间 穿梭逃离而去

过往思念已不愿再次忆起

打ち弃てた身体 迷いの中

漂い辿り着くのは 途切れた轨迹

舍弃不理的身躯 在迷惘之中

不断漂流而终於抵达的 却是已然中断的轨迹

明ける空を忌み 影落とす者

望むべきものはここに无いと

忌讳著夜明之空 而坠落至黑影之人

诉说著此处并无应期望之物

踏み出した土は脆くて 孤独のままに堕ちてゆく

虽迈步而出然土地却如此脆弱 只能就如此孤独地逐渐堕落

闭ざされた世界を 破り逃げるなら

儚い愿いは叶えられるはずもない

若是将遭到封锁的世界 毁弃而逃离出来

那虚无飘邈的愿望本应能实现却未如此

确かな记忆を纺ぐように 悲しみが见えぬように

望能编织出真确的回忆 望能不再见到悲伤

惧(おそ)れた答えは无间(むげん)(*)の中

出でた壳は红く染まった-

令人惧怕的回答存於无尽轮回之中

破茧而出的壳染上鲜红-

翳した手のひら すり拔けていく

もう动くこともない

自举起的手心之间 穿梭逃离而去

已再也无法动弹

奇迹を信じた无垢の心 远い神话のよう

深信著奇迹的无垢之心 已如同久远的神话

光を集めた瑠璃の鸟よ 行方も分からないまま

汇集著光芒的琉璃之鸟呀 就这样也已无法知晓去向

打ち弃てた身体 迷いの中

漂い辿り着くのは 途切れた轨迹

舍弃不理的身躯 在迷惘之中

不断漂流而终於抵达的 却是已然中断的轨迹

……

当我结束了歌唱睁开眼睛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脚边正躺着三个失去了意识的刺客还一边笑着向我比出了胜利手势的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