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呼哈……”

我用力地汲取着周围空气中地氧气,为了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而将后背靠在曾经是某个商店的墙壁上,视野也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但是我依旧平尽全力盯着面前将身形隐藏在黑色长袍之下的男人。

“变、弱,无、趣。”

无机质的声音从长袍下传来,就像是地狱的死神的呼唤一样,我的身体也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一般颤抖起来,全身大量的出着不知道是冷还是热的汗。

“不,攻、过、来?”

他像是感到无聊一般,将手中的匕首收进了袖口之中,就这么站在距离我大约15米的位置,一动也不动,只有冰冷的视线从长袍下传来。

而我连回答他问题的余裕也没有,我一只手拿着短剑对着他的方向,另一只手拿着青蓝色的水晶,随时准备解放其中的魔力,但是从腹部、肩膀、大腿处数个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正不断剥夺着我的体力。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我冲上去自取灭亡或者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明明在一开始偷袭时就能将我确实地杀掉,然而却只是完美地避开了要害与动脉地位置,是想要活捉我吧。

毫无疑问,我现在陷入了绝境,周围只有着破碎的橱窗和沦为了废墟的街道,夕颜则是因为过度的惊吓而晕倒在了一旁有任何可以求援的人,也没有逃跑的可能。假如只是我一个人,说不定还有机会,但是一旁的夕颜却让我无法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么剩下的选择有打倒面前的人了,可是要则么做?

失血让脑袋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连思考也变得十分困难,必须立刻做出行动,不然只是坐以待毙而已。

我全力调整着呼吸,将身子的重心重新放回前脚掌,然后半俯着身子向他跑去,同时将手中的水晶向他丢去,他侧过了身子想要避开带着电花的水晶的直击,很好,上钩了。

水晶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在飞行的路径中爆裂开来,爆发出大量的电流将被忒图称为“影”的人卷入,他的身形也因为震惊和麻痹而产生了短暂的滞凝,而我也趁机将短剑向着他的怀中刺去。

在即将碰到他身体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对劲,于是立刻改变了方向向一旁跳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爆发出了一阵电火花,虽然及时改变了方向,但是仍然被余波波及到了而被击倒在地,包带也被炸断,带着水晶落在了地上,假如受到了直击的话我应该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吧。

“有、趣。”

虽然说着有趣,但是却完全不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点点情绪的存在,他似乎有着某种反射式的魔法作为自我防卫的手段,同样的手段用不了两次,而且即便依靠直觉躲过了一次,不能确定那防御魔法正体的我,再贸然冲上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工、作,完、成。”

他似乎也发现了刚刚的攻击就是我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于是重新让匕首回到手中,在我的注视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着倒在地上的我一步步走来。

五、四、三、二、一,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短剑向他抛去,然而他仅仅是微微侧过身子便躲开了我的最后一击,而我也彻底失去了最后的防御手段。

“毫、无,意、义。”

“你……输了。”

我发出了相当微弱的声音,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到,但是我还是微微笑了出来,我本身就没有想着能够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要这一瞬间他停下了脚步就够了。

“什、么。”

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圈将他束缚在原地,然后随着“嗡嗡”的声响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当光芒消失以后,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他果然没有注意到,先前的水晶爆发的时候,水晶的碎片是按照传送魔法阵的核心们的位置四散的,那是我从先前感恩祭的水晶烟火中试验过的想法,让水晶的爆炸按照一定的位置和规模进行,而那就需要在爆炸的水晶上方准备另一块用于控制的小型水晶。

唯一的问题是魔法阵的激活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将他引到魔法阵上,因此我才提前改变了方向,为的就是吸引他走到魔法阵上。

先前我被爆炸波及倒在地上,也是为了将魔力输入地面来激活水晶的碎片,而他停下脚步的那一刻,他就会被传送阵束缚,不论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抵抗。

现在的他,应该正为自己被传送到了哪里而感到疑惑吧,因为没有办法做细致的调整,只能将他传送到根特附近的一片森林之中,具体的坐标我也无法确定,而且就算他会使用传送魔法,他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在两分的时间以内再次接受传送魔法。

虽然根据传送魔法的使用方式、所属系统、传输距离、传输人数的不同,人的身体能够承受的传送魔法之间的间隔有所不同,比如以我母亲所使用的经过长期调整光属性和水属性的传送魔法,即便是十人横跨整个人界大陆的传送之间的间隔也不超过一分的时间,但是我刚刚所用的是最没有效率的方式,因此他没有办法在两分以内传送回来。

我艰难地爬起身来,捡起了丢在一旁的包,取出止血用的伤药和绷带,替自己包扎,然后干服下了伤药,确认自己的魔力和体力恢复了一些以后,取出包中一枚绿色和一枚橙色的水晶激活放进裙摆的口袋里,然后将丢出去的短剑插回腰间的剑鞘,走到了依旧昏厥着的夕颜身边将她的的身体背起,用手托起她的大腿,继续向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我会在回寝室的路上遭受袭击就意味着忒图已经知道了我的动向,我先前离开基地的行为果然没错,不然很有可能就不只是夕颜遇到危险这么简单了,我先前没能避开偷袭,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夕颜不受伤,结果她在我遇刺之后便大叫着“不要!”然后晕了过去,或许将她一起带着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我再次为我立场的不坚定和无能而叹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个人而已,假如再多一个与“影”实力相近的人,我是绝对不可能敌得过的。虽然这次姑且靠着信息差用计策出奇制胜,但假如再被忒图找到,没有办法用自己体内的魔力使用任何魔法的我毫无疑问无法保护夕颜。

突然我裙摆口袋里的水晶闪耀出了绿色的光芒,而且这份光芒正在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警告着我周围有人靠近,我将它的魔力取消激活,然后躲到了墙边的阴影之下。

脚步声传来,我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我现在身上只有先前回收的短剑和用于探知敌人和隐藏身形的两枚水晶而已,要正面对抗的方法几乎不存在,只能想办法躲过去了。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从街道的拐角出现,然后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样子,求求你,就这样静静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吧,请一定不要注意到我们。

“唔呣?”

在经过我们身边时,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停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向着我们藏身的地方走过来,我的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我将他引开这一办法了,我轻轻地将夕颜的身体放下,将激活着的橙色水晶放在她身上,然后缓缓地拔出腰间的短剑。

我在白袍人接近到隐身魔法的极限有效范围的5米之前便向着他冲过去,然后他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在向后退去的同时对着我释放了出了一道冰锥,来不及阻挡的我被冰锥贯穿了右肩膀。

“呜。”

剧痛几乎在一瞬间传来,虽然我想忍耐,但是这份冲击力还是使我停下了脚步,我将短剑换到左手对着白袍人。

“海伦?”

长袍之下传来了有些惊慌的熟悉声音,一双雪白的手从袖口中伸出,将兜帽放下,露出了茶红色的披肩短发和带着惊讶与困惑神情的姣好面容,我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薄叶。”

我也随着这份放松而瘫坐了下去,捂着被开了一个洞的右肩剧烈地喘着气。

她急忙跑过来,对着我使用水属性的治愈魔法。

“海伦,吾只是下意识地自我防卫,不是有意如此的。”

她小声地嘀咕着,我一边感受着温暖的魔力自伤口处涌入体内,一边苦笑起来。

“薄叶你不是一直想要打到我吗?这下次你终于成功了呢,呵呵呵。”

“那是吾为了让你远离兄长大人才这么做的,并不能混为一谈,而且……”

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不,这不重要,先要替你治疗。”

我发现我身上缠着的绷带都微微渗出血渍,似乎是刚才的冲击让伤口又裂开了。

“你为什么伤得这么重?”

在治疗完成以后,她看着我全身多出被绷带覆盖而皱起了眉头,我站起身来,然后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海伦的寝室去吧。”

我走到夕颜身边解除了水晶的魔力,然后将她背起来,薄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别过了头去,只是沉默着跟着我。

“呼。”

在将夕颜轻轻放到我的床上躺下并替她盖好被子以后,我从柜子中拿出了急救箱和用以更换的淡绿色上衣、短裙和黑色的长筒袜进入了浴室,再简单清洗伤口之后重新将新的伤药和绷带换上,换上了替换的衣服,套上了米奇色的雪地靴,坐到了满脸疑问的薄叶对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简单地将我所知道的大致情况告诉了薄叶,也向她简单说了夕颜的事情,她的神情也从疑惑变得逐渐严肃了起来。

“关于魔晶的研究,则么样了,你和莫特有得到什么结果吗?”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那天吾一直在研究室等你们来,可是过了两天了你们还是没有过来,吾才出来查明情况的,没想到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啧,都是那个狐狸精,兄长大人受她影响太深了,要是兄长大人早点相信你的话,就不会……,明明海伦才更……”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细不可闻

“狐狸精?”

唐突的名字令我有些好奇,和“坏女人”不相上下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吾等还是先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吧!”

她慌张地以很可爱的动作摆着手,虽然还是有些在意她没有说清楚的话,但是一个更大的疑问横压在我的心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莫特,你到底……

我摇了摇头,将不安强压回去,现在要决定之后的对策才行。

我发出了不知道是这段时间以来第几次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