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站在无处可躲的前方之人,才被允许觉察出那背影后方的真相所在。

人群流水般的散动泼走,可想而知这股欢乐笑谈的作用并未及时消退。反而,这倒相当给予了狰赤毗邻的两家餐饮店一个打响自己招牌的契机。

转而细看,能随处可见“海洋慰灵号”中心捞空、把走道的外延塑造成“甜甜圈”式样,方便游览的设计。

因为透明的“法、印餐厅”玻璃馆窗门外,是一波接一波前来偷看热闹的人群。

自然,相对错过了“贵妇人”她钟爱的男主人英姿飒爽的登场时机后,橱窗内外涌前仰后的多国来宾们,还是正在为着如何礼让出去、尽量不失体统而犯踌躇呢……

因此,虽然“贵妇人”内部的构造游刃有余地彰显出对门营业时,不会像潜水艇中水手们做着背与背的摩擦运动方能行路。但即使是具有无比宽阔沿海岸线的步行街道,一到国庆假日就会让大批武装力量产生心神恐恐的踩踏事件,依然年年发生中……

所以,哪怕是像“贵妇人”这种身怀绝技的怀柔舞者,也无法如丝如缕那般悠扬离去。

中通的环形游览台,是一律以明亮灯光和半透明材料为商店打造式样的琉璃风格。

从较为宽敞、由十六国组成的联排餐饮区展望,通过透出店内装饰与客流这些障碍物眼帘的可见之处——毫无疑问是外环形成上下布局,依靠弧度升降电梯构成的第二大人群集散枢纽——“非饮食交易区”。

可纵然透明的玻璃橱窗上一再警告,人流的密集程度好似受到黑洞影响那般,正蜂蛹不断地朝这里聚集而来。但丝毫不见餐饮区的红色流量渐变为绿色这一事实

实在是让此地成为了不宜久留场所。

「大家的情绪看来都很高涨呢~这真是比什么都好。」

每当“法、印”餐厅的红地毯上留下来者的足印时,英海先生就会满面微笑着与其“点点头”。

但一直站在这里……

好像除了制造出即将发生的阻塞事件外。对于这名坦然自若的绅士而言,尽可能的起到带头作用,或许对此刻的环境来说更为有益吧。

「不过一直站在这里和大家打招呼,也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吧——戴波」

不用明说,因为身为“戴波”当前这具化生为机械身躯的组合品来讲,有关他自己的一切记忆并未被消除。或者说穿了——

“戴波”作为侍奉者的前半生,虽然不幸遭到毁灭性打击,可当时幸免技术临危的高水准介入,才保全“戴波”人性的大部分生命力,没被摧毁。

所以眼下来看,不言自明的主仆对话间——

无需过多的信息量释放。

身体依赖机械高度,却走着和常人分不清“真假”区别的步伐。

“戴波”从英海身边带令接洽后,就像一座巍峨、但被乌云笼罩全境的黑色雪山般,硬生生的往人堆攒集的海洋中躺了过去。

「失礼了」

前方自己的佣人毫秒必争地开拓路径,后方的主人微微对左右来宾、和不小心被“戴波”波及到的路人,行见面礼。

「啊、这么说来——」

来到那两人所躲藏的位置时,也不过几步路之遥而已。

「不要紧吧?张先生。看您一副憔挫的样子…难道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吗?」

起先是茫然,感觉有些诧异后,再是半转身。

于是乎,便发现玻璃墙角上所挂起的两件糟粕之物。

一个趣味深长的无奈微笑后,英海把贴在墙角两人那种难以形容的样子描述成了“憔挫”、这或许有些偏颇吧。但实质上,金戒男和珠宝商,的确是被动受到了人流潮的驱赶,以及

「嘿嘿不碍事、不碍的。但说实在的,您那个手下是否有过于暴力倾向呢?您想想啊,这么一大家伙动起来风都挂的脸疼,而且周围那么多小孩妇女…你说是吧,呐——英海老板?」

真不愧是珠宝行业的“刁钻鬼”,一套一套的组合拳。不仅将自己的处境怪到别人头上,更是强词夺理开始谎借他人名义。

然而实事求是的讲,这些全都是实情。也正是实情,所以才有添油加醋的空间。

而叫做对方“老板”,这也名副其实。

因为至今为止,掌握大量内部、和暗部资源并随性挥霍的人,除此一家就绝无仅有了。

……可这,也仅仅是财富角度上的浅见罢了。

在金戒男的视野里,比起英海被“珠宝商”那不知廉耻的嘴脸捧上天坛,而感到嫉愤来说。当下情景中,珠宝男适应自身做出的反击,说不定更适合自己的某个计划。即便——那时觉得这家伙挺讨人厌的,做好随时处理掉他以绝后患更是排上了日程。不过现在看来……留着他、说不定关键时刻会对自己有好处也可能。

打入对方软肋的楔子,再多也不嫌。

金戒男这般及时性的评价过后,他也预备乘机、伺候对方两击重拳。

目标是刚才就坎坎不安的实质性问题——“有关厨师脸上的肿块和音效等级不符”一事。

但他刚准备说出口时

就被一道讽刺性强烈外加、意味深厚的反击语所阻挠。

「啊呀呀、张先生瞧你说的。虽然一定程度的担心是绝对有必要的,但我所拥有的这艘“海洋慰灵号”上,绝对不会出现自己的仆人对邀请来的客人,施以无礼行为。倒是张先生、程先生你们两位……呃那个嘛」

好似感觉有些为难、是难以启齿的事吗?

不过金戒男和珠宝商都不会错漏对方的言外之意。

这是一种讽刺性表演极具色彩的眼神,而这洞内涵贬低的眼瞳所指明的方向,是只有两人才明白过来的地方。

那是……

「额,英海先生…您该不会说?」

「啧——愚蠢的色猪!」

「喂喂!怎么突然怪起我来啦?我怎么知道哪边有监控啊!?」

两人内斗拌嘴的场景,着实让英海感到——

下贱之物应有的嘴脸:“就该是这样的才对啊!”的类似心境。

但即便怎么说眼前的事物有着万般可笑之处,可拉低了自己的品行、品性就本末倒置。

随即,英海苦恼地笑着说道。

「请放宽心两位老友。我在此作为这艘游轮的邀请方,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远道而来客人的恶行。所以不管怎么说,客人之间的隐私,是在下第一重视的要务、也是这艘“慰灵号”对于过早离逝的生命——所作出的一种姿态吧。」

早已逝去的生命,是无法追究其过往罪行的。因此,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宽容、宽恕还活着对象的无知、与愚蠢罢了。

无论是谁,在听了这段话后都能理解到“船主人”的一番苦心吧。

但是——

另有它意的东西,是只有参与到无法脱身的旋涡中之人,方能领会的。

……不管罪行有多么深重、哪怕是令人发指到,穷其所能也要将对方打入深渊的罪徒。其罪恶将必须用生命来偿还……因此,当生命丧失时,也就表明了债务的结清。所以更因此,没有去追究“早已偿还罪行”的必要。

听到这里,两人身上那些站岗放哨的汗毛们,不免有些微颤起来。

「说的是啊,哈哈哈、哈哈……」

「嗯是啊,该偿还的罪恶没有不还的道理。但是啊英海先生,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时,监控就得看看。不然万一发生什么事,后悔可就完了。」

除了珠宝商丢人现眼的妥协之外,金戒男倒是十分懂得抓住机会。

金戒男的用意不在其它,哪怕是把垃圾桶一样的珠宝男出卖了,他也认为这是值得一搏的赌注。

赌注的压码很简单、也很直白。

由于眼见头顶的上方设置的是全角度监控面,所以不用猜疑,先前“那两道”令大家内心不住受到惶恐的“声音源头”……自然也是全部记录在案。

而金戒男猜测无误的话,这必将是把对方这张自以为是的从容不迫,彻底断送的杀手锏。即便修改数据,也从对方的含糊表态中看出是不可能的。否则,他就不会用这招来压制我们。

没想到吧,就在开场那么一小会。对方会因自己仆人的愚蠢、无知,而反陷自身于不利境地。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英海先生?”——没错。金戒男此刻,正是这般得意的仿佛要露出被监控拍摄的阴险嘴脸。

可客观现实中,这道反讽的招呼却不管用?

「啊——啊。说的也是呢,那么您意下如何呢张先生?」

该不会是故意演得这么一出给我们看的吧……不不、不可能。虽然也有唬人的可能性,但特地演这么一出的好处又在哪里呢?

虚假的法厨、虚假的声势、虚假的话术……到底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不如趁此机会验证下如何?

如果能知道对方买下的伏笔,或许就能看出这次航线主要的“压轴”在哪。如若考虑到这点的话,这家伙的献身倒也有价值

只要、现在只要轻松的

——将这只碍事的肥猪牺牲掉的话

即便实质性的进展得不到,也不失为一个除掉障碍物的良机。

一旦抖搂了珠宝商数分钟前,那动物般交配在阴暗角落的过程。即使放送出来会让当场周围的人群产生厌恶感,可这种得来不费功夫的复仇大好机会“英海先生”怎么可能错过呢?

正当金戒男开口做出决定前

「啊嘿嘿嘿、怎么能随便暴露别人的隐私呢?再怎么说,也要得到双方同意才行对吧——英海老板!」

可怜娇娇的珠宝男,真是不惜血本截出半边脸去游说“读不出该为怜悯、还是无奈表情”的男人。虽说丑恶之人面目一向有碍观瞻,不过偶尔一睹风采,到也有着不乏用舞台剧的观摩心态去打量。

但至始至终,丑陋终究难逃丑陋的本性。

所以不如来看看这名泄完欲后,肥猪所涂润的另半张脸如何呢?

「哼~英海先生。如果说某些事情过于严重,甚至损害到集体利益的话,想必您应该会做出恰合、不不不——您是绝对会做出身为“乐坛最高之人”才能定夺的明知选择!」

旁人不免被这道洪亮的赞美知音所吸引,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也不意外。

而对于大胆的去哄抬眼前之人的行为,金戒男不知道在这五十年当中,做过多少会这样溜须拍马的角色了。但是——

不知为何,如今的这番肺腑之言

叫金戒男的脸上无暇出了满阳的真诚之情。

「呵呵呵呵。」

能看到久违的,那股双方达成一致的眼神互动。金戒男感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怀念之情。

或许……就这样保全自己,把剩下的六人全部出卖、啊不对不对。

应当表达为:全数的祭献才真正符合当前自己的心意~

「喂喂喂!等等啊,别擅自作出决定哈!再说了英海老板,您刚才不是也说顾客的隐私是第一、是首要的吗?!怎么突然」

「啊、啊。请稍安勿躁张先生。说实话,依照我个人的处事原则。无论如何“顾客的利益总是优先考虑”的」

「是啊!是啊!您说的一点也不错!」

英海目睹着眼下明明和“垃圾桶”无多少区别的椭圆形物体求助的样子,倍感一阵阵空虚的无聊之意。犹如海面上随处可见的海鸥,在捕食最不起眼的“软体动物”那般……空乏、且平常。

可至少,装扮成人形、现在来看——这层油脂皮肤还在为着自己的主人做努力的不屈不挠劲头下

稍微能感到某种渺小的存在感,也情理之中。

不过……

「不过啊张先生——我想你也是过去曾多次参与活动的主要候选人。我所做出的选择、和决定。一直以来除了秉承个人的经商理念外,更重要的——无非正是尊重多数人投票的意愿和、」

珠宝商的皮肤略微有些变色,难道是灯光的效果吗?

不——

「和每一位参与者密切的沟通、交流中,所达成的一致意见。这才是我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呵呵,您说是不是啊~?」

“视线碰撞中的握手”,其对象并非矮小、又不起眼的珠宝商

而是——

「欸、是啊!没错。不愧是一直领导大家走向今日这样辉煌未来的“光明”。我们的眼光一直都没有错。您是我们最最、最了不起的“乐坛元老”——英海先生!请容许我和您握一次手吧。尽管现在看来好像时间晚了些,但我想这并不成问题吧~」

当踏出这一步时,就表明了双方契约的成立。

而牺牲品,则亲眼见证了“自己被吞并”的这个现实……也算是一种“死得明白”吧。

商业战争中,不存在永久的握手言和。否则——

“洗手不干”,就成为了空话。

金戒男用牺牲他人换来的财富,虽不知里面的价值达不达得到预期水准。可总比什么都没有,第一个被“同伴牺牲”掉要着实好得多。

「喂喂!别无视我啊——呐呐老板」

谁家养的猎犬在吠哀呢?

恐怕这在金戒男和眼瞳中心正与其交易者的凝望中,压根没兴趣在意吧。

臭气相投尽管说的难听,但品味相仿倒是经常在这个圈子里面提及。

金戒男苦涩着半边陪衬的脸,对下方的可耻之物笑道。

「张先生,为了防止某些人利用“英海先生”这份善良的好意,而大肆做些不上台面之事。我们应当给予制止才行,当然有必要的话——施以重锤出击。才能体现我们这个圈子,其实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肮脏不堪”啊、难道不是吗?」

「呃……我记得你上船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事到如此,说翻脸就翻脸。而论起来谁在翻脸后最不认人,那还用问吗?

但当金戒男打算立即丢出话术,来防卫祭品因丧失生命力变得暴戾起来时——他发现了异样。

那股异样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伸出的这只手

迟迟在空中飘荡所致……

「嗯?那个英海先生——」

常识性的催促下。但产生的后果,却并非自己美好愿景中的那回事。

无法理解的表情前方,英海根本不打算伸出自己的双手,就连看也不朝这边看了……他的着眼点,却停歇在了早该被牺牲的物品上。

虽然这股眼神中充满了对“肮脏、腐臭”事物的唾弃,不过从中竟觉察不到一丝丝零星的处决之意?

果然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是英海正在馋思该如何戏耍这个“龌龊”事物的方法吗?

看不清、摸不透的纯黑色瞳孔暗心中,那个筹划甚密的意图倒是是什么?

「那个、英海先生?」

迟长久伸的单臂,如果没能有意义的收回。那么即便活着回去了,在日后的商业角斗中自己也会落下“有印记之人”的杂话。

所以金戒男第二次敲击了对方的听觉神经。

终于,对方恍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显然这次,英海是带着厚此薄彼的嘴角、略微浮动了一下。

但仅此而已的举动,已经说明一切了。

稍许等了些时间,不过不是什么大碍。对!两人之间、最起码现在,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在……对于此时此刻的金戒男而言,他如实这般想着。

但、

「的确。我平日里总是遵循这样的处事原则,所以一直以来按照这种步调并未出现什么难以跨越的门槛。可是之后我稍微设想了下」

「……您是说,稍微设想了下?」

金戒男在揣测弦外之声,可他并没那个天赋。只能静等答案的驾凌。

同样深处危机边缘,但无力反抗的珠宝商,如今除了看准时机的变化外,也一无是处。

「嗯——是的。」

英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自我们笼络了大部分的“艺人”为增添音乐世界的美感,而奔波的五十年中」

那是和颜悦色般的洽谈风度,但内容上却诚实的揭露了“五十年前,由自己一手掀起的因打假、而产生的动荡事件”。

「多数的音乐艺人,由于不满“新体制”带来的变化,从而不得不改变其谋生的渠道。」

「那时不可避免的呢、英海先生。起先我们也不知道后果会是这样的啊。」

金戒男的参与,目的是要求对方将话题转回正规。

——但事宜愿为。

话题的严肃性,仿佛让英海的脸上、表情中重现了当时……那些独善其身者们,绝对无法看到、也无法想象到的真实之处。

在那个世界中,逝去的人们。远远不止二十年后,死于悲惨“油罐车惨剧”中人的数量。

所以,在回首遥远且无比惨淡的过去时——

英海的面容中,不得不苏醒出一副正是亲眼所见,才能感同身受的回望之色。

「的确在我的调查中,也有为之不少的音乐艺人转行后仍然过着优渥的生活。他们并没有被这场“新革命”卷入其中、而生受其害。现在回忆至此,也只有这点能让我稍微宽慰些。不过绝大多数参与其中的其他音乐艺人又如何呢?」

「……」

「……」

「在这场名义上的革命进程中,我们亲手葬送了许多,真正拥有音乐天赋的艺人……这个事实,是作为“声乐前辈”的我们,所感到悲哀、哀叹、不耻,所令我们最无地自容的真相。」

「……」

「……」

「可我们并未从中吸取教训。在同样的后“三十年中”,由于时代更迭,新鑫的个人领域音乐初放头角。这本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他们的个人音乐,仅仅依靠他们个人的力量,就点亮了我们所无比挥霍,而惨淡收场的历史新貌。」

「……。」

「……。」

对话方向的两人,他们的神色犹如站在了历史尽头的河流两岸,滔滔流淌的湖海,无情地用大自然的声色去掩盖那记忆中——“不管怎样都难以擦拭干净的罪行遗迹”。

「但我们却怎样对待他们的呢?」

英海的视线,朝着本次航行的最终目的地,透过船体本身进行远望。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这次远望中,得到理想的答案。

但这种答案本身,却又必然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牺牲。

又不知道将有多少人,会被推上这次呼唤神明回首,可一去不复返的“乐章之路”中……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确认牺牲所带来的回报——必定是一种拯救之路。

可无论声乐世界如何狼狈,它依然需要一个去拯救的人……

如果,如果因为畏惧、害怕而在此刻回头的话,或许能逃离一劫吧。但在此之后,那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如果不做出牺牲的话

如果没有人愿意为此次神明打开的地狱之门,而倾情祭献上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的话……声乐的世界,仍然将是“沉缅”的时代。

「过去所作出的“错误决定”,必将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哪怕这是一种惩罚也好,也必须有人去承受才行。」

说完,英海的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

毋庸多言,这两人各自有着就算流露在外,也贪婪地想要达到的目的容貌。

每个人的容貌、表情,都十足的体现出了他们此刻内心的真实诉求。

英海平静的将左手打在珠宝男身上,这样微笑道。仿如上帝怜悯此人的最好证明。

「不用畏惧,也不比惧怕。因为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刻,即便这种时刻——」

他看向了直勾勾、仅仅为了追求眼前获利和得到的男子。

「即便这种时刻,它延续至今。」

英海的左手离开了对方的肩膀,他看向人潮渐渐松散、趋于平静的餐饮街道讲开了话。

「我们作为“音乐领域的前辈”,能为后辈做的事有多少、又有多少是有益的呢……像这样看着前方的他们,注视着他们即将“要走的道路”。心中不免就会犹生出一种怜爱之情。但这种情绪,又有多少是真正对他们而言,有益的呢?」

英海朝着前方走了两步,他无意回头。

但他用这般坚定的话语说道。

「所以,我们要时常注视着他们。

为了让他们不要悲惨的落到我们的境地中

为了让他们不要陷入我们曾经的愚蠢中

为了让他们能够顺利的进入神圣的音乐殿堂,而做好各种准备和引领。

像这样看着他们,再尝试设想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四十年后、五十年后……如果。如果,我们这一代人,能幸免躲过了成为他们“音乐世界”的坟墓。如果真能成为这样的话,那么——至少我可以这么肯定的说」

英海回过头,对着面色不改的两人完成了最后的“通牒”。

「我们所做的一切,这一切为了用来弥补我们过去因无知、愚蠢所犯下的罪行。其结果,至少是有意义的。是有价值的。是最终能被“已死的声乐世界”——肯定的!」

但是,这番肺腑的感慨声,是永远无法振动眼前的两人。

冰冷的不屑眼神、和惴惴不安祈盼不要将自己架上“死刑台”的两人……

「所以——」

英海送别了自身在这艘穿上,对自我这一生的认同感、评价态度、以及最后的悔过之心。

或许,之前和那些送行人一并站在码头上挥手道别的身影中

也有自己吧……

(再见了,“英海”。)

而留下来的,在这艘航行通往“地狱”的路线图上

(我就在这里。五十年前亲手葬送无数音乐艺人,并在之后的新时代下,埋葬不曾计数的“个人音乐家”的罪恶之徒——“音海”。我……就身处这里。)

我受到了理所应当的惩罚

我失去了最为挚爱的女儿

我被音乐世界给放逐出了圣神的殿堂

我沦为了拿起武器,又一次祭献众多之人的罪恶囚徒

像这样的我,理所当然的必须走向地狱

但在此之前……

「呵呵~不要紧哦、不要害怕哦、更不用紧张哦~张先生、程先生……我会负责保护你们的。」

在这一瞬,不知为何——

两人内心中辗转不安的因素消失了,可留下来的,却是一个共同的目标。

(英海先生。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先除掉你呢?!)

(英海老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想送我们上绝路的呀!?)

就这样,一场硝烟声弥漫于太平洋上的阴暗无比的厮杀、与残忍扭曲的陷害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