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岛枕佾。”
枕佾微笑着站起身,对在座元老鞠躬致意,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桌对面的木子。木子满脸写满了错愕,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刚发生的这一变故,略显些呆滞。哎,她自信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对面,易墨彬走了过来,轻轻将一只手搭在了木子肩上:“枕佾少爷,祝贺啊。”话里明显带了些阴阳怪气的意味。哼,这个糟老头子,烂到骨子里的保守派,跟木子一块清出去得了。当初听说自己发布给佣兵公会的刺杀单有人接了之后还着实高兴了一会,谁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谢谢易先生鼓励。”枕佾又鞠了一躬,易墨彬却仿佛没看见一般,抬起手拍了拍睿主教。“阿睿,鄙人这次可是输给你咯!你挺的人选,果然比鄙人正确。”睿主教哈哈一笑:“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您多强啊!我这也就是赶巧了。”易墨彬摇摇头:“鄙人不如您啊!睿大主教,有您在淡岛家一定会增光添彩!”说着搀起木子,转身离开了房间。木子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枕佾,眼里仿佛充满了不解。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是啊,在淡岛家人看来,我是一个庶子,摩纳哥淡岛家的孩子,凭借睿杰斯普雷尔的支持坐上了这个位置而已。大明朝当初有个张居正,是不是就是睿杰斯普雷尔给自己的人设?呵,可惜老子不是儿皇帝!枕佾这样想着,思绪回到了现实。此时,淡岛家长老们也都端杯前来祝贺,与他只是将酒杯略一相碰,与睿主教确实个个驻足长谈。无论如何,你也是个臣!枕佾恨恨地想着。
晚宴结束时已是第二天凌晨,枕佾无论如何也是有着上位的喜悦,不觉多喝了几杯,第二天正午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木质床上,隔着一张纱帐,可以看见外面一张桌子,对面墙是一整面空荡荡的书柜。枕佾坐起身,看了看身边的大衣橱,里面只有几件或黑或蓝的长衫,枕佾便随手挑了一件披在身上,走下楼去。
偌大的宴会厅在人员走光以后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身影坐在主客位。枕佾揉揉眼睛,走了进去。“小伙子,醒啦?”那个身影说话了,正是睿杰斯普雷尔,“叫厨房给你备了午饭,不知道你喜欢吃啥,就让他们做了点地中海风味的玩意,你现在也就可以坐主位了,坐下准备吃饭呗,请吧。”说着话,睿杰斯普雷尔拿叉子指了指主位:“我就不起来了,这正吃着呢。”枕佾虽然口中答谢,心中还是有所不忿:咱俩到底谁是主人?
尽管有所不满,但淡岛家的厨子水平还是一流,让枕佾在巴黎吃到了家乡的味道。吃着饭,枕佾向睿杰斯普雷尔问道:“木子呢?昨天晚上她应该挺受刺激的吧。”“走了。昨天晚上易墨彬带走的。对了,说到这事,昨天晚上你睡那屋……”“等会……走了?去哪了?谁让他们走的?”“我让他们走的。墨彬跟我说了,他们打算去阿姆斯特丹,那边有淡岛家一处地产。少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赶尽杀绝是土匪行径。”
“废话,他们说去阿姆斯特丹难道就在阿姆斯特丹吗?我想赶尽杀绝,赶得到吗?”枕佾吃了一半的饭顿时变得索然无味。一想到自己位置的一个有力竞争者还在逍遥法外,身边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易墨彬,自己本来都可以收网了,就这么被睿杰斯普雷尔放走了!这睿大主教,看来和我不是一条心啊。能留下吗?这样想着,淡岛家家主枕佾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天生活。
一天很快过去了。平心而论,睿主教的能力确实很强,枕佾坐在书房里无所事事时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确实有张居正的能力,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成为一名侍僧呢?可他现在确实有些过分了,在他的表现里我完全感受不到我是家主,而他却俨然一副执掌大权的模样,这才是他的问题。睿杰斯普雷尔一天不死,我淡岛枕佾一天没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