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六果然说到做到,枕佾第二天早上醒来,便是被楼下的喧嚣所吵醒。睿杰斯普雷尔的声音分外清楚:“你们算什么,谁敢拘我?”枕佾当即披了一件红白条的睡袍,走到了庭院里。几个帝国近卫兵拿着一卷纸,想来是敕令了。睿杰斯普雷尔也只是披了一件睡袍,正与近卫兵吵得不可开交:“你们说我侵吞教徒财产,拿得出证据吗?没有证据的指控,不觉可笑吗?更何况,圣母院的一切钱款往来,每一笔捐赠来源去向,我可都记得明明白白的。没有一分盈余!你们说侵吞,简直是无理取闹!我要到凡尔赛宫去评评理……”
“睿杰斯普雷尔大主教,您伏法罢!”枕佾倚着门框,慵懒地说。
睿杰斯普雷尔听了这话明显僵住了。机械一般地转过身:“少爷,您说什么?”“我说,您伏法罢!”枕佾将手揣在兜里,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抗法可是个更大的罪过。”
那一刻睿杰斯普雷尔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枕佾这辈子见过最精彩的演出:震惊、愤怒、迷惑不解,而后……恍然大悟。“飞鸟尽,良弓藏!”睿杰斯普雷尔突然仰天大笑,两行清泪却沿面颊流了下来。“杨墨林,我还是不如你啊!睿杰斯普雷尔无才,先你一步下地狱咯!——但我,还是绝不束手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瑞杰斯普雷尔转到一名禁卫军身后,手臂蛇一般缠绕在一名近卫兵的颈部。一声闷响过后,那人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又一记手刀,瑞杰斯普雷尔击倒一名举剑要砍的人。眼睛,后颈,颈椎...瑞杰斯普雷尔如一只无形的鬼魅般疯狂攻击,每次抬手,都意味着死神的降临。“我当年可是将衔的预备授予人,就凭你们几个杂种,还想拦住我,拘捕我?”睿杰斯普雷尔站在原地,呼呼喘着粗气,“好久不动手了……身子都锈了……”枕佾见到这个情况,也有些惊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睿杰斯普雷尔大主教突然显露出这样的一面,着实令人意想不到。这时,睿杰斯普雷尔从一个近卫兵身上拔出一把佩剑,提着剑朝枕佾走了过来。
“你……想干嘛?”枕佾有些惊慌,却又无力跑开,他也知道,自己跑不掉。不料睿杰斯普雷尔走到枕佾面前,却是把剑柄一头递了过来:“我太心急了……以为你没上过课也能交出一份不差的答卷……早该料到你也有年轻人心气……”喘匀了气,睿杰斯普雷尔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知道摩纳哥那边的教育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杨——易墨彬一定会这样教育木子:‘宣判死刑着务必亲自执行’。呵,很守旧,不是么?很‘他’。尽管现在走到了这一步,我依然认为你对淡岛家而言是一个比木子更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希望你做的比她更好。来,你宣判了我的死刑,动手吧。”
枕佾接过剑,头上汗涔涔的。他并未亲自杀过人,也从未想过会有要亲手杀人的这一天,因而有些手足无措。睿杰斯普雷尔盯了他一会,突然大喝一声:“小子!有胆想招治我,还没胆子动手吗?”听到这话,枕佾一咬牙一闭眼,把剑刺了出去。
再一睁眼,睿杰斯普雷尔死尸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