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从登上飞机起,浅草寺刺耳的笑声就没有停过。“搞什么啊,埃尔梅罗那家伙……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不是因为笑的过火的缘故,浅草寺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喂,我说你呀。你可别这么笑死在飞机上了,可没有人会替你收尸的呦~”说话的是一个精致如人偶一般的少女。靓丽的金色长发在光芒下格外绚丽,蓝色的瞳孔如同映射着星河。与其娇小的身材极不相称的是她眼神中透露出的意志力,不知是经历过怎样的人生才会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有着这样的眼神与气质。

似乎是还没有缓过气来,浅草寺说话仍然断断续续的“埃……埃尔梅罗那家伙,昨天和我扭扭捏捏了半天都不肯说是谁,原来是你!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呀,毕竟是我们敬爱的妹控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嘛,除了你还能有谁让他这么烦躁不安呀。哈哈哈哈哈哈哈……”浅草寺拍击着无辜的座椅,狂笑不止。

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义妹——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埃尔梅罗家的正统继承者。一个小恶魔一般的女孩,圆滑早熟的她有着本不属于这种年纪的扭曲性格。如果要说埃尔梅罗二世最无可奈何的人,想必就是这个女孩了吧。不知为何,这个优雅的小公主此时却会坐在前往瀛洲的飞机上。

“嘛,说起来了,你为何要参与这么危险的战争。”浅草寺问道。

少女像是听到了极为有趣的问题一般,身体前倾,露出微妙的笑容。“诶,这个嘛……告诉你的话可就不好玩了。想知道的话就努力活到战争结束吧。”

浅草寺不再追问,而是望向窗外徘徊于无穷无尽的天穹之中的浮云——浅草寺眼中的云层并非正常人眼中的云层。过去视的能力让他能够追溯云层的过去。卷,合,散,舒。云层的过去在浅草寺的眼中高速回放。浅草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莱妮丝无心说出来的那句话触痛了这个男人。

男人从未想过自己要活到什么时候过。

男人是活在过去中的人,他的生活只是无穷无尽的追溯过去,重复过去。

人类是活在现在与未来的生物。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立足于现在的实际,这才是普通人的生存动力。不会有人永远活在过去之中,过去的已经成为了幻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存在。

对于浅草寺那说,过去之物并不会随着时间消逝,而是一遍一遍地回放,追问。过去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梦魇,触之不及,挥之不去的梦魇。

杀过的恶人,做过的错事,爱过的女孩,恨过的仇家。

一切的一切,并不会过去。而是游走在浅草寺的梦境之中,一遍又一遍折磨着他的心智。

浅草寺杀过无数的人。被害者的过去会如同老电影一般在他的眼中回放。那些人也许刚刚和自己的孩子道别出门,也许正要去见自己多年未见的旧友,也许刚刚接收了大笔的贿赂,也许刚刚杀过一整个屋子的人。

人性的善恶在他的眼里不知回放斗争了多少遍。他看着那些人的生命渐渐消逝,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他也看着那些人的过去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自己的眼前回放。人命的价值在他眼里已经逐渐贬值了。

无论是生前风光无比的人还是苟且不堪的人,死了也就是一摊肉而已。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悲喜,他们的曾经,浅草寺将之全部化为尘埃。对于他人来说。杀了人就是一切的结束,对于浅草寺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浅草寺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挥之不去的诅咒,亦是他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

莱妮丝和浅草寺的飞机逐渐消失在了云的尽头。

“老师为什么让莱妮丝去参加这么危险的圣杯战争?”

一个用兜帽将脸遮住的奇异少女低声询问道。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熄灭了雪茄,回头离开了机场,红色的大风衣在随风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