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战况变得胶着了。暗杀者。”
克莱芒看着镜头特写逐一扫过参战的从者们,狂战士,骑兵,剑士,枪兵,魔术师。
“或许吧。不知道御主可曾留意到,有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出手呢?”
暗杀者轻描淡写地回答。
“嗯?这么说起来,原本应该是三对二吧。现场只有三名御主……
那两个人也在这附近吗?”
暗杀者飞快地调整摄像机的角度和焦距。
两个男人的黑影逐渐显现在镜头中。
距离战场大概有超过五百码的直线距离。
汉斯·弗里茨·克里斯滕诺夫、浅草寺孝一,两个曾经素不相识的人,正在共同策划一场斩首行动。
他们抢占了一个没有障碍物、视野绝佳的天台。通过红外望远镜,战场的情况一览无余。
“风速三级,东南风。
气温27摄氏度。相对空气湿度70%。”
浅草寺端着红外双筒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汇报各项数据。
“……”弗里茨趴在地上,端着狙击步枪,一言不发地注视红外瞄准镜。
镜中,红外成像构成了一位少女的轮廓。
中央准心,瞄准她的头部。
“形势似乎开始向他们那边偏移了,要行动的话就是现在。”
“……正有此意。”弗里茨早已按浅草寺报出的数据做好了校准。
作为一名狙击手,最重要的是心如止水,不到关键时刻决不能贸然出击。
现代狙击步枪的子弹会在一瞬间跨越长距离直击目标。
但相应的,机会往往也只有一次。
弗里茨此刻屏息凝神,准备开枪射击。
此刻的林坂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却浑然无知。
狂战士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来复枪的速度。
尽管骑兵当机立断地变阵为斜线式,一度几乎再次压制了他,却始终未能对狂战士造成决定性打击。
狂战士虽说中了几弹,却丝毫未能妨碍他敏锐的行动。相反,急剧增长的肾上腺素使得他的防守越发机敏,攻势则越发凶猛。
林坂鸢在后方看的真切,不由暗自叫好。
(能行的。
这就是一骑当千的从者,西楚霸王!)
她又怎能知晓,暗处的敌人已经锁定了她。
率先发现异常的是狂战士。
事实上,他一直有一种被窥视的直觉——而这个男人,也许是天赋使然,在战场上的直觉总是准的惊人。
尽管从者被召唤时,圣杯会赋予其在相应时代所应掌握的必要常识,但那终究只是个模糊的印象。如果没有相应的概念转换,那就称不上是理解。
打个比方,尽管知道火器的存在,但如若没有同骑兵的一战,狂战士依然无法理解火器的具体威力、攻击速度,应对也就无从谈起。
他也绝不会料想到,五百码开外的狙击会精准到足以贯通远处少女的头颅。
内心不安的驱使下,他看向了御主。
一道红色的射线在她额头上汇聚成一个亮点,她对此浑然不知。
“御主!!”狂战士咆哮起来,震天动地,所有听闻之人皆尽胆寒。
林坂鸢惊诧不已,一瞬间,她看到四百多米开外,天台上闪过一丝危险的红色光芒。
随着她身体的偏移,超高速飞来的某物从她耳畔掠过,击碎了身后的水泥墙。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脸颊传来。
“是狙击!”姬铄惊叫起来。“林师妹,快找掩体!”
林坂鸢惊魂甫定,她奔跑起来,朝着林林总总的建筑群间飞奔而去。
“该死!”弗里茨懊恼不已。
要进行再一次的狙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多嘴的青年已经提醒了少女提防狙击。弗里茨并不是什么神枪手,要在远距离外命中移动的目标,那无异于摸奖行为。
“没办法了。
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他听到身后的浅草寺喃喃自语。
浅草寺早已三两步走上前,一把夺过了狙击枪,瞄准了战场的方向。
“笨蛋!你哪有瞄准的时间……”
弗里茨的声音戛然而止。
浅草寺孝一,就像是在他面前蒸发一般,消失了。
“我也准备出手了。”克莱芒站起身来。
“御主?”即使是暗杀者也忍不住表示惊愕。“你是说,我们要加入战场吗?
这看起来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提案,不过……”
“好了。”克莱芒打断了暗杀者的话。“我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暗杀者。
我是说,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纵身从高楼的顶端一跃而起。在他身后,呈现出巨大的黑影。
“嚯,这御主可真了不得。”暗杀者喃喃自语。
林坂鸢一往无前地朝小巷奔去。
敌人是在高处发起的狙击。刚刚的一击尚不足以令她判断敌人的方向。
故而,决不能掉以轻心。
第二枚子弹破空而来,却只是击中了上方楼间的水泥墙,剥落了片片碎块。
就像是没有刻意瞄准似的。
林坂鸢悬着的心似乎稍微放下了一些。
这失误的一击,不仅让她判断出了狙击点的位置,也争取到了下一发子弹填装完毕的时间。
赶在第三发子弹填装完毕前——
“哟。”突兀地,从上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林坂鸢惊愕地抬起头。
(这怎么可能?)
她很确信,刚刚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眼前的男人恐怕隐藏了什么秘密。并且,绝不可能是隐身或是瞬间移动这种简单的表象。
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在第一次和魔术师、枪兵交战的夜晚,趁着海啸侵袭闯入山海关堡垒的男人。
其名,浅草寺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