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雨在病床上不安静地躺着,像是在做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被杀了。
莫明雨从床上突然乍起,喘着气,要是有人在他身边恐怕要被吓成傻子。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名护士走了过来,负责将病人情况记录下来。
"你醒了?"
莫明雨没有说话,看着窗外。
“你的伤并不重,现在应该能下来走走了,注意不要摔伤了。”
护士给莫明雨检查了一遍后就出去了,应该是准备疗伤用的工具了。
虽说魔法能有效的治疗伤口,但也会带来巨大的副作用,随着被身体魔法治疗的次数增多,被治愈的那个地方就会慢慢失去知觉,直到身体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所以除非在病人同意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使用魔法的。
“那是梦吗?”莫明雨扒拉了自己胸口,看了看那个一只隐隐作痛的地方,被零柯北的手穿过去的地方。
伤口不见了。
“假的吧?”
莫明雨有点不相信那件事的真实性,想要杀死自己女儿的父亲,难缠的杀手以及死而复生的零柯北。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莫明雨刚刚醒来还有点不习惯,用手扶着墙,看到医院走廊上挂着一个钟表,双色的表盘上的时针转到了35点。
“果然是梦吧。”
可是零柯北她,真的没有问题吗?现在在哪呢?梦到她在河边,会不会冻到?
“零柯北……会不会是我想出来的人啊?”
莫明雨摸索着,看到一间病房里躺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全身几乎都用绷带缠住了,医生正在给她换点滴。
“那个人叫千小田,好像是今天刚醒过来的,不过刚醒过来她的妹妹又住院了……”
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在莫明雨的耳边说话,把他吓了一跳。
她叫柳双儿,似乎知道一些莫夜烨的事情,但莫明雨怕事情败露出去没有和她有过多的交谈。
“我听说你住院了,所以就来看你了。”
“没事了,身体好多了。”莫明雨敷衍着,柳双儿貌似知道莫烨夜一直一来都是做什么的,两个人好像是同事关系,为了防止暴露莫明雨尽量在躲着他。
“其实,我想让你看一下这个。”她递过去了一张照片。
莫明雨接过之后吃了一惊,这是他和零柯北坐在学校屋顶的毯子上看星星的照片,璀璨的星空下两个人挨得很近,说是爱情小说的封面都不足为奇,很容易产生误会。
你拍摄角度……真不是专业的?莫明雨心想这就是狗仔队?
“这个啊……这个我们当时,就是去屋顶玩一下而已。”
“真的?为什么去那里?”柳双儿把脸侧过去,斜着眼瞪着他,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真的!我自己也不清楚了。”莫明雨一副挠头痛思的样子。
“夜烨哥哥,你不用这样的,果然是失忆了吧。”双儿一改之前的态度,非常激动的说着。
“失……失忆?”莫明雨现在已经汗流浃背了,鬼知道这个女孩子还会搞出什么话来。
“没错,如果不是失忆,夜烨哥哥不会被这种女孩子蛊惑的…也不会被这种人打伤。”柳双儿一本正经的说着。
“最近你的行为和以往有点反常,我们就猜测是失忆了,夜烨哥哥是双生魂,失忆的话会用另一半人格的部分经历来填补空缺,自己不会察觉到自己失忆了。”说着便哭了起来,说话哽咽。“更不会发现……把我忘掉……”
莫明雨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失忆的帽子,不过他想这也不错,是一种很好的伪装方法,现在他只想找点吃的喝的听柳双儿把话讲完,但是却只能装着吃惊的样子听她说话。
“照片我会处理掉的……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莫明雨看着她独自走路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悲伤,难道烨夜对她来说特别重要吗?可是烨夜明明只是不断的祸害女孩子而已吗?
“对不起啊!”莫明雨朝她大声道歉。
“虽然我把你忘掉了,但是你一定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我们,彼此都是一样的啊。”
“诶?”
“你也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去找让你回复记忆的方法。”
柳双儿轻快的跑开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莫明雨不知道怎么样做才是对的,他插入了别人的世界,本来就属于莫烨夜的交际圈,到底怎么做才是好的呢?他这样想着。
那张照片让他明白了现实就是那样的,自己和零柯北打了一架后被送到了医院,刚刚头脑混乱的他甚至忘记了零柯北的存在。
“千鹤伤的好重……真的不是新伤吗?”
『要把零烬带回来道歉!』莫明雨下定决心这样做。
“啊啊!差点忘了!”莫明雨转身去找护士,速度快到差点摔倒。
“七杆刃七杆刃七杆刃!还有一个呢!话说回来不会是我梦到的吧?”
莫明雨向护士询问了有没有一个叫七杆刃的人,护士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七杆刃……是不是你在两年前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
"诶?"
"明明是自己带过来的自己却忘记了真是没记性呢,两年来几乎都没有去看过她,太不负责任了吧。
"抱歉啦。"莫明雨揉着自己的脑袋,很不好意思。
其实他心里也是慌得一比,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干了这件事,那应该就是莫夜烨做的了,可他为什么要把一个人带到医院呢?为什么七杆刃见到我像是陌生人一样呢?这些话显然不能问面前这个护士了。
"拜托了!现在真的很急着要见她!"
"想见她随便呀,他的家属那里写的是你的名字。"
"真的?"莫明雨越来越懵了,莫夜烨做的事情向来让他摸不明白。
"来的时候就交了五年的住院费了,本来就是你作为监护人的,我还好奇到底是什么病用得着五年养。"护士打了个哈欠。"216号房间,这是钥匙。"
"谢谢啦!"莫明雨接过钥匙就往216号病房跑过去。
"要注意了!那孩子精神有点问题,不太聪明的样子!"
"唉,现在的孩子,性子真急。"护士叹了口气,又投入到工作中去。
——
莫明雨来到了216号病房门前,216号病房位于医院二楼最深处,意外的比其他的病房偏僻些。
没有敲门,直接用钥匙把们打开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莫明雨一直在门外面跺脚,心情很是复杂。
"该怎么称呼她呢?七杆刃?这样不像是人名啊,可就是她的名字吧?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名字呢?"
莫明雨敲了一下门,没有回应。
"有人在吗?麻烦开下门好吗?"可是他突然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觉得自己是白痴让病人开门。
"好。"
咔嚓……
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一个长发的女孩子探出头来,她左右晃着脑袋,寻找着要开门的人,看着莫明雨愣了一会,又把门关上了,关的时候忘记把头缩回去还被夹了一下……
"……"莫明雨看着有点想笑。"喂,关门干嘛呀!"
"开门之后关门,很正常。"少女机械般的说着。
"可我还没进去啊。"
"你只让我开门,没说要进去。"声音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感情。
"我说开门就是要进去的意思啊!"莫明雨着实有的摸不着头脑,这孩子脑子竟然被门挤?……好像是这样的。
"哦,明白了。"
良久之后,门没有再一次打开的迹象。
"诶……那什么,方便给我开一下门吗?"
"可以哦。"
"那怎么不把门打开?"
"你没有说让我开门。"
莫明雨气的肺都快出来了,伤势加重差点吐出一口血。
"给我开门!我要进去!!"莫明雨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大喊着开门。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莫明雨瞬间就走了进去。
和其他的整洁的病房不同,这间病房布满了灰尘,只有地上仿佛经常走的地方有着些许的脚印,床上貌似还是干净的,而那位让莫明雨恼火的少女,此时若无其事的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了,一言不发,在床上发呆。
"额……"
莫明雨一时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做什么好呢?他心想好像没什么要做的,该问的貌似不少,但他注意到了在陈旧的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就是之前记忆力七杆刃用来自杀的那把。
"呜……这个吗。"他捡过刀子通过窗户扔到了医院的花坛里。"以防万一吧,万一是真的呢?"
他又仔细打量着七杆刃,从头看到脚,如果性格再改改会是个不错的姑娘,就是看到她的胸部容易让莫明雨联想到零柯北的……平板。
说实话她比零柯北要漂亮多了,零柯北更像是小孩子,而她长大了一点……一点点,除了胸部……看到七杆刃身上挂的牌子的时候,他又打了自己一巴掌,牌子上『七杆刃』的字样让他重归现实。
"我是来干正事的好嘛!怎么跟一个色狼一样?"
莫明雨调整呼吸,斜眼偷瞄了一下她,发现她像一个人偶一样,一动不动。
直接问吧!他下定了决心。
"嗯,小姐你的名字是什么?是叫作『七杆刃』吗?"
"如果有人问你叫什么,你就说自己的名字是『七杆刃』,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名字了。"
"诶?这是什么意思?"
"你送我来的那天,走的时候告诉我的。"
莫明雨出了一身汗,这算是露馅了吗?
"哦!!我好像的确说过……"莫明雨把手插进兜里掩饰自己的尴尬。
"对了!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记得。"
七杆刃看着莫明雨,空洞的眼神,像是机器一样的表情让他莫名的心痛。
"我叫什么?"
"明雨。"
"啊啊啊啊!!??"她应该回答『夜烨』才对吧?应该把姓也加上吧?我已经暴露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告诉我的。"
"这样啊……"莫明雨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莫夜烨或许只是顶着他的名义做事而已,不算是特别严重。"我还说了什么吗?"莫明雨看她不太聪明的样子,就放下警惕了。
"你还说过,我是你的女友候补。"说这句话的时候七杆刃眼神有点奇怪,让莫明雨吃惊她原来不是一个面瘫。
她的回答既在预料之外也在预料之中,因为这很像是莫夜烨骗完女孩子之后说的话,可他没想过这句话对于这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
——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了,可能时间会有点长,有点寂寞也说不一定。"
一个如血的黄昏,男孩抱着女孩说着。
"七杆刃是很有耐心很能忍耐的女孩子吧?"
"嗯!"他怀中被称作『七杆刃』的少女坚定的回答道。
"好不容易让你有了一点人的感情,却要走了啊……"
"去哪里?"
"不知道。开始吧,给你的任务,第一条,在这家医院活下去,至少不要轻易的去死。;第二条,学会自己思考;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不要觉得没有人对你发号施令就活不下去了,自己控制自己是很重要的。"
"知道了,一定完成,奖励呢?"
"嗯,奖励什么好呢?我正好缺一个女朋友呢,做我的女朋友候补吧。"
"哦,那你什么时候会会来?"七杆刃带着一点哭腔,能看出是"装"出来的,她最近才有了一点正常人的样子。
莫夜烨把七杆刃抱到了床上,最后看了一眼,放心的离去了,他怕七杆刃孤独,可是又想到她可能会失去刚刚得来的感情,可能就感受不到孤独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记得不要出去。"他关上了病房的门。
"喂!我该怎么做啊!!"
少女最后的样子,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猫……
"她是怎么回事?不跟她说连吃饭都不会。"
"脑子好像有点问题,挺可怜的。"
"我看到是挺奇怪的,那么长时间了一个来看她的都没有。"
"她家属给他预交了五年的住院费呢。"
"应该是五年之后父母就会消失不见吧,果然是因为精神问题被丢弃了吧。"
"院长还规定不准和她的家属联系……"
她没有理会护士们的呵责,只是想着会不会哪一天他会回来。"回来了又怎么样呢?没关系吧……"渐渐的少女眼中最后一点神采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