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柯北在这个新奶奶的院子里玩起了石头,她并不觉得无聊,可能是一个人有些习惯了。
院子里有一条小路,从厨屋到大门的,但是凹凸不平而且有好多小石子,她就把这些石子捡起来,填进小土凹里。
“奶奶好像看不见东西,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
零柯北看了看这周围,捣制了好多的东西,栅栏上的一颗钉子,地上的石头,门上面的倒刺,大大小小的东西。
“奶奶还没有回来啊……”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11点多一点,又捶捶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又清醒了一点,这两天她老是感觉到头痛,稍微思考就很难受。
“小满……我不是小满……”
小满是奶奶真正的孙女。
“神明大人啊,哪怕一小会儿也好。”零柯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向神明祈祷着。
“哪怕一小会儿也好,让我有一个奶奶吧……我知道神大人很讨厌我……但这个愿望还是会实现的吧?我今天就离开,真的!绝不会给奶奶添麻烦,请好心的神明大人实现我的愿望吧。”
“等小满回来了我就离开……”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糟透了,觉得自己也糟透了,把属于小满的东西抢走了,尽管只有一天。
“小满在哪呢?”
在这个院子里,就算是平躺在地上也是那么的舒坦,跟小黑屋不一样,地上没有水,抬头也能看到太阳,能看到天上的云彩,偶尔也会有鸟飞过,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还可以捉弄爬在地上的蚂蚁。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极了,零柯北也放松了起来。
要是自己是正常孩子该多好啊,她想。不用担心下一顿饭,能和朋友一起玩,身上不会突然放出火焰,没有人怕她,没有人讨厌她,爸爸妈妈也对她很好。
她可以去读书,去学唱歌给别人听,然后听到别人的夸奖,安心的帮助别人……
可自己偏偏是个怪物,烧毁房屋,也烧伤过人,还是个人格分裂的变态,所有人都讨厌她,爸爸妈妈也不喜欢她,总是把她关起来,每天都吃不饱饭,同龄的小孩都欺负她,稍大一点的提醒周围人离她远点,没有过一个朋友,或许有一个,但也被自己搞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蹲在墙边,埋着头哭,好心情已经全都没有了,这些东西本就不是属于她的。
——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只拐杖的声音。
“小伙子呀,我看不着,但自己能走回家,赶紧回家去吧。”
“没事没事,我跟我妈说了,而且也顺路。”
去田里干活的王奶奶跟一个青年一起回来了,王奶奶熟络的打开门。
“满儿?满儿在哪呢?”
这一喊可把青年吓坏了,王小满早在几个月之前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过几天又在后山发现的尸体,王奶奶一定是把其他小孩子捡家里来了。
“来了来了。”
一个长着白头发的小脑袋从屋里探出头来,看到青年害怕的立刻又躲了起来。
零柯北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但已经晚了。
“王大娘,您先在院子里歇着,来,我给您找个凳子。”
“咋了?我孙女儿有什么事了?”
“啥事都没有,就看见里面有只大黑耗子,我给它撵走。”
“那你可得注意点啊,那害种会咬人!”
“知道了。”
零柯北躲在了床底下,屋子很小,隔着一面墙她也听的清清楚楚,害怕的直发抖。
青年的影子从客房那边倒映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零柯北蜷缩着身子。
影子越来越近,尽管年轻人并不强壮,但在她眼里充满了压迫感,被发现就遭了。
在这个时候,零柯北竟然愣神了,过去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被小孩子们追打逼到水里,被绑在桥底下,甚至被吊在树上,每一次都可谓是令人绝望的结局,可自己每一次都撑过来了,尽管那么绝望,可现在还是好好的活着,每一次都伤心的度过,可还是没有停下过对未来的幻想,那么这一次。
“也没关系吧?”她想,她不会永远这样丧下去的。
零柯北想自己从床底下爬出来。
“满儿!!小满!快出来!里面有老鼠!”窗外传来了奶奶的喊声。
零柯北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没事啦,奶奶,我把她赶出去了。”零柯北朝着窗外大声喊。
“没伤着你吧?”
“没。”
“那就好那就好。”
“我先去学校了。”
“好,走慢点。”
青年拿着短棍做着警戒姿势,虽然对手只是一个小女孩,但他曾亲眼见过一个孩子被烧焦。
零柯北眼睛流了泪,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每次都失败。
“我,很可怕吗?”零柯北质问道。
青年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直接冲过去朝着零柯北的肚子狠狠的打了一棍。
零柯北半跪着捂住肚子,感觉早上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身体使不上劲,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的身体。
——
零柯北被拖到院子外头,之后便被打了个半死,青年很有经验,之前看过几次,不把零柯北打晕准出事儿。
零柯北在镇里几乎都家喻户晓了,那个走到哪烧到哪的孩子,白头发是最大的特征,刚来松水镇的时候零柯北和零烬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曾经还把镇长的家给烧了,除此之外烧伤烧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可镇长就是纵容她在这里住,据说是零时工给了不少好处。
可青年很不爽,下手的时候毫无轻重,打完心安理得,他觉得是在为那些被伤害的人出气。
零柯北的伤总是好的很快,第一天受重伤,第二天就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所以青年才敢这样打。
零柯北躺在草地上,四肢都被打断了,流了很多血。
“总是这样……总是我,我是个讨厌鬼……还不如死了好了。”
“好疼……我什么都不该做吗?我该呆在哪里呢?”
她听见“叮”的一声,她想起来了,每次头痛之前都会听到这个东西,她看到自己周围的草地已经开始变黄,空气正在升温,这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的预兆。
术式发动,强烈的法术开始攻击零柯北的精神,痛的就像大脑被撕开。
“啊啊啊——!!啊啊!!!”
她发出嘶哑的惨叫,没有人听得到,零柯北的暴走被中断了,从外界汲取的魔力被封印在她的体内。
她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