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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烛光摇曳的屋中,因为壁炉中火焰偶尔爆破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即使两人站的比较远,也觉得有了异于屋外那细雨微寒的温暖。
这一天距离预言书上龙王觉醒之日还有五个昼夜的时间,局势已经非常紧迫。
在灰暗的屋中,格雷的语速平缓而又温柔,狂三耐心地倾听着。
据格雷的口述,早在二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偶然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宝般的未知之地。
自然生成路径的樱花吸引了他,其后继者也被那粉红云霓般的光景所震撼并安居下来。
久而久之,外来的人给这个原本陌生的小村落留下了“樱花道”的美名——最为显眼的樱花在四月开放,让游客流连忘返。
樱花道一度作为旅游胜地而受到全国各地旅人的青睐,很多耄耋之年喜清净的老人最喜欢来这个地方安家落户,所以村子也呈一派祥和的气氛。
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村子附近的失落之谷突现异象,一切因此产生了变数。
幸存者回忆,突变发生的那天,上空突然浮现五彩斑斓的颜色,仿佛互相缠绕一般扭曲着。
没过多久,失落之谷爆发出几乎毁天灭地的叫声,沙哑而疯狂,大地也随着音波而震动!
一只巨大的包裹有紫色鳞片的龙从谷的深渊处飞了出来。它一振翅,锋利的狂风就将当时尽大半还在深夜捕猎的村民全部杀死,幸存下的都是拥有气的狂战士。
巨龙降世后,一群面具人横空出现。他们手执预言书,并按照预言书上的介绍取此巨龙为“暗之龙王”。
神奇的是,他们很快博得了村长的信任,向全村发布了通过祭祀——贡献年轻的鲜血并开启法咒来安抚巨龙的方法。
一开始,面具人受到了以康罗父母为首的村民们的强烈反对,甚至闹到了王国内部,但无果而终。
最后,带头反抗的村民在村门口接受火刑,升起的浓烟笼罩住了这个原本美丽的小村庄。
加上王国对此不管不问,面具人变本加厉地控制着村子。想要逃离这块是非之地的村民会受到面具人以及投靠村民的人的追杀。
不久之后,整个村落陷入面具人的统治,连村长也带上了那神秘的面具,不再示人以面目……
啊啦——原来是这样嘛……
狂三陷入了沉思,而后又继续询问更多的事情。
在与格雷的深入交谈中,狂三也对气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类似原世界的精灵灵力,是拥有异常能量的存在。
白色是最低阶的气,黄色往上,紫色的气便是最高阶的证明。直到今时今日,紫色气的存在仍然是一个谜。
“那圣女又是怎么回事呢?”
狂三似乎一下子点中了所有事件的中心。
格雷愣了一下,她的敏锐比他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您讲到了重点。自从古村接受面具人统治后,每年都要祭献二十以下的三男三女为巨龙的食物。大祭司向我们承诺,预言书上的圣女会在巨龙出现的后十个年头出现。她将化身为猩红的天使,用未知且强大的武器将巨龙制服,村子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而今年就是最后一个年头了。”
“您的出现,意味着这次的龙王祭祀可以结束,新的三男三女也不必献出生命。”
“这样啊……”
狂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知道,面具人的话固然没有多少可信度。
格雷显然不知圣女长相,是否真实存在,不然也不会发生刚才那样的闹剧了。在面具人残忍的手段下,村民恐怕不得不接受命令而已——所谓的圣女应该是他们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吧。
格雷在讲述往日经历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明显看出他很痛苦。
狂三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
来了,终于来了!
的确,换做任何人,遇到这么麻烦甚至危及生命的事情,一般都会拒绝吧,但是他还是想争取一把!
他从坐着的木椅上勉强站了起来——刚刚受的伤还没有痊愈,毕竟他已经把所有支出放在了康罗身上,自己只能慢慢恢复了。
“诶?圣女呢?刚刚还在的!”
他是准备尽自己的全力求情了,但四处张望,却发现眼前的狂三已经不见了……
圣女大人,抛弃了…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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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狂三依旧不见人影。
站在村庄每年例行召开的大会讲台旁,格雷一声不发地低着头。
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散发着深入骨髓的悲观气息。
如果圣女也抛弃他们,他和康罗该何去何从?
“村民们,神圣的一天终于到来,圣女大人降临于此,巨龙将接受降服,樱花道将迎来和平!!”
简陋甚至有些霉黑的木架讲台上站着之前还几近疯癫的大祭司。
他换上完全崭新的面具,兴奋地朝全村民众宣布。
台下死气沉沉。
格雷隐瞒了圣女消失的事实,并告诉村长圣女只是暂时离开。因为他知道一旦真相大白,自己和格雷会立刻受到村长和祭祀的审判。
不过村民不清楚真相,他们应该开心才对——圣女大人降服巨龙,村落获得解放,这完全是天降的好事呀。
“圣女?我们受够了!!”
一名壮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的一声怒吼,惹得周围的人也跟着疯狂起哄。
“大胆,敢对圣女不敬!”
面具人把村民团团围住,村民也掏出了他们准备好的家伙,双方已然呈剑拔弩张之势。
突然其来的冲突,让蒙在鼓里的格雷慌了神。
“我们被骗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圣女!这群混蛋整整折磨了我们十年,就是为了把我们作为巨龙的饲料来遏制它对王国的威胁。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大伙偶然发现,村长早就已经死了!”
“就是!还想欺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民众的火焰愈加高涨,隐隐有无法控制其蔓延的趋势,似乎在宣告:这个面具村长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就决不罢休!
“这……”
陷入在无法解释的怪圈之中,格雷使劲地摇晃着自己的头,情绪似乎随着大伙儿的愤怒而激动。
他一直知道,大伙儿其实和康罗一样。在这漫长的十年岁月,他们经历了多少与亲朋好友的生离死别!
而且他自己心里清楚,就是因为村长,他才会一直坚持下去啊!
沦为孤儿的自己,多亏村长好心的收留,才不至于和妹妹冻死郊外。
难怪……如果真的是村长的话,昨晚康罗被打伤成那个样子,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甚至让大祭司杀了他们?
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即使没有亲眼目睹,但此刻的村长仍一言未发。
格雷茫然无措地把大家注视着的村长上下打量了个遍,心中越发的不可思议,又更加确信了。
自己早该怀疑的,该死!
怪不得他平日里很少发言,就是怕自己在言语交流中会露出马脚。
村长一夜之间性格大变,投靠面具人也是因为这个吗?
恼火,羞愧,悲伤,绝望……
瞬息之间,他已经完全变得和底下的村民们一样怒不可遏了!
“没错……”
台上的假村长摘下了面具。
继续装扮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您…您是…”
在他露出真实模样的一刻,村民们仿佛又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停止了叫喊。
所有人都可以感受,这个男人在摘下面具时所散发出的威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国王殿下?!怎么会是您,哦——我明白了……”
刚刚还带头叫骂的壮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懒散无光的尘土飘了起来,就和他整个人一样,失去了生机活力。
其他人也一个个纷纷瘫软下来,最后临到格雷,他放下身子的时候只是无奈地苦笑一声。
原来是整个王国,抛弃了他们啊……
用一个村子的鲜血,去换来整个王国的存活,完全是一笔不亏的“买卖”啊!
而后,所有的面具人都摘下了伪装——大将军,军师,外交总长官……
除了负责王国内务的宰相不在,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
就在这时,村庄后的空谷发出了雷霆万钧般的嘶吼。
国王一瞬间僵直地定在原地,神情惊恐。
那是巨龙的咆哮!
“怎么会…巨龙的再次觉醒居然比每年的原日期早了三天?!大家赶紧撤离!”
他颤抖地大叫,预言书出现了问题?
另一旁,格雷在叹息。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圣女依然没有出现,她果然还是离开了……
格雷看着世界末日般的失落之谷,绝望的村民,他的心也在慢慢冰冷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一个村民想要挣扎逃跑了。他们宁愿等死,预言书的真假已经无所谓了。
“等等,那是什么!“
顺着声音发出者所指的方向,大家看见了翱翔在天空中的一个细小身影,它正高速地朝失落之谷处飞行!
现场或许只有格雷知道真相。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眶一下子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