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的起源,法阵与咒语的应用......书上的每一个词汇都在乔伊的脑中叫嚣着她熟悉,却又在即将想起的那一刻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唔......好烦。

“久等了。”萨多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这个是学校开学测试使用的水晶球,把手放上去就可以了,那什么,学校的学生有点多,我看一下你的魔力好判断你是哪个班的。”

萨多胡诌了一个理由,好在乔伊也没有怀疑,把手放了上去,然而水晶球并没有什么变化,萨多甚至感觉水晶球原本散发着的淡光都变得暗淡了,这种程度的魔力别说圣凡帝耶会不会收了,学校里资历最差的学生也不至于一点光都没有吧,就好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魔力一样,是水晶球出问题了吗?还是说什么后天成因?魔法协会接收过许多由于受到诅咒导致魔力出现问题的人,受到诅咒的成因也有很多,刨去本身就带有诅咒性质的魔法,念错咒语,画错法阵,或是在施法的某一个步骤出现错误都会导致不同程度的诅咒,毕竟“魔法是最忌讳错误的”,这一条也最醒目的写在了每一本魔法师教材的首页,同时也是警告着所有的魔法师,学习魔法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普通的人只需要入门级别的魔法就足够了,但想要在魔法上更进一步的研究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决心。

“结果不怎么样吗?”乔伊看到水晶球的反应和萨多的表情也就猜了个差不多,那么黯淡的光怎么想都是不怎么好的结果,不过乔伊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就算没有魔力,她一样也可以使用魔法,她仍是魔法师,不过是为什么呢,具体的原因她依旧没有想起来,乔伊总觉得还是缺少些什么,她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另一边萨多虽然对结果有些意外,但由于是没有见过的情况他想或许可以查一查魔力这么低的原因,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都有不错的研究价值,说起来黑魔法科似乎收到过几个因为诅咒导致魔力减少的人,回头去向他们打听一下吧。

“唔......我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或许可以查一查原因,失忆的话我想应该是暂时性的,所以不需要太过于担心,这样吧,等天亮后我会托朋友送你去警署登记,他们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如果一时间没有结果你可以再来魔法协会找我,这个是我的信物符,要联系我就把话写在纸上,最后画上这个符就可以了。”

“好,谢谢你,萨多。”

“没什么,我还有工作,想要看书的话请随意,但是注意不要把书弄脏。”

“嗯。”乔伊点点头,她似乎对萨多的工作也稍稍有点兴趣,但是又不好打扰他,就只是简单的看了看,然后她指了指萨多正在写的部分,“精灵的翅膀主要不是用来飞行啦,因为森林里有很多树枝会把翅膀划坏,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把翅膀收起来的。”

“哎,是这样吗?翅膀不用来飞?那还能有什么作用?”

“为了好看啊,还有用来计算年龄,年龄不同,翅膀的形态是不一样的。”

“啊?”萨多一脸疑惑的看着乔伊,虽说根据记载精灵的翅膀晚上会发出淡光非常好看,但就是为了好看又是从哪儿来的说法啊,“你从哪里看来的?你在看什么书?”

“呃,抱歉,我就是突然觉得是这样,然后就说出来了,非常抱歉说了奇怪的话,我不打扰你了。”顶着萨多奇怪的眼神乔伊往后退了退,坐回了位子上,心里默默的想自己到底哪来的这种想法。

不过好在除了遇见乔伊以外,之后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天快亮的时候,萨多停下了笔,他的朋友现在还没有给他回消息,那个时间点他应该还没睡啊,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还是找找别人吧。

萨多看了看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的乔伊,现在离换班还有一点时间,他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先把乔伊叫醒时,又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一般最早来图书馆的学生应该也是换班之后了,所以这次又是……“等、等一下,您是……”萨多看清了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后,慌张的站了起来,“乔瓦纳公爵。”

这位公爵在国王陛下逝世后辅佐着安娜苏女王上任,他并非突然出现,在以前王室中就有流传国王陛下背后存在着可怖的“影子”,这位公爵似乎就和那个“影子”有关。

总之,乔瓦纳公爵现在是安娜苏女王身边的人,可所有人都知道魔法协会的会长阿缪卡最讨厌的人就是乔瓦纳公爵,如果不是被主教大人拦着,他们那个暴脾气的会长甚至敢直接毫不客气的和他打一顿,但要问为什么那么讨厌,阿缪卡会长只会啃着小鱼干说:“直觉啊,当然是直觉!对于魔法师来说直觉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魔法协会曾一度面临解散的危机,不过也好在这不是安娜苏女王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而乔瓦纳公爵似乎也不在乎魔法协会和他对不对付这种事,就是辛苦夹在中间的主教大人了。

“请问有什么事?”萨多不太认为这位女王身边的红人是来看书的,是来找魔法协会的?

“找人。”乔瓦纳看着乔伊,“果然在这儿。”

来找乔伊,他怎么知道的?萨多问:“您是她什么人?”

乔瓦纳思考了一下,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萨多已经不能说是惊讶了,坊间一直在流传乔瓦纳公爵暗地里和安娜苏女王有什么,阿缪卡会长甚至有一次特地开了个会嘲讽了一顿乔瓦纳,他原来是有未婚妻的吗?

正巧这个时候乔伊醒了,果然还是问问乔伊比较好,萨多想,虽然她不记得什么,不过看她的情况见到熟悉的人没准还能找到些印象。

“乔伊,有人来找你了。”

“啊,谁啊?”乔伊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萨多指了指旁边的乔瓦纳问她:“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乔伊看着乔瓦纳,面前这个人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看着那双幽深的蓝色双瞳,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什么,她一时间有些搞不清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但似乎她是认识这个人的。

“或许是认识吧……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我忘记了很多东西,你认识我吗?”

“当然,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妻,忘记了很多东西也没关系,乔伊,我可以帮你想起来。”乔瓦纳揉了揉乔伊的头,然后对萨多说,“多谢你照顾她了,乔伊总是喜欢乱跑。”

未婚妻……?就是即将要结婚的意思吗?乔伊隐约想起来,过去她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样貌还是没有想起来。

“没什么……”萨多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个关于她失忆的问题……”

“我会帮她想起来的。”

“还有她的魔力情况也有些奇怪,不介意的话我们协会可以……”

“天生的,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怎么敢让她露面,我得带她回去了。”

“这样啊。”萨多能明显感觉到乔瓦纳语气中的拒绝,“乔伊,有什么关于魔法方面的问题还可以找我。”

“好。”但是明明是找到认识的人了,为什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乔瓦纳,当然,你更习惯叫我乔拉。”

乔伊怔了一下,乔瓦纳在她愣神的时候把乔伊拉上了车,“记忆对于灵魂可是很重要的,你还记得些什么?”

“只记得名字了,剩下的只能隐约有印象。”

“这样啊,没事,或许只是你睡得太久了,”乔瓦纳笑了笑,拿出了一根顶端镶嵌着白水晶的法杖,“这个是你的法杖,拿好吧。”

“我的……?”乔伊小心翼翼的接过法杖,白水晶忽然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乔伊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伴随着头部的剧烈疼痛,更多清晰的记忆片段在她的脑中浮现,“呜……”

“都想起来了?”乔瓦纳轻轻抱住脸色苍白的乔伊,安抚着她的后背。

乔伊落下泪来,她想起来了,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了,她怎么可以忘记呢……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放开。”

“现在休息一下比较好哦。”

乔伊感觉自己的意识慢慢沉了下去,她一边艰难的接受着那些记忆,一边抵抗着乔瓦纳的催眠,然而对于乔瓦纳来说,乔伊的抵抗是徒劳的,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

他哼着海妖的摇篮曲,被施与魔法的歌谣化作无形的网,包裹住了那充满了悲伤的灵魂,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

乔伊又开始做那个不断下坠的梦,她从辛洛那间熟悉的小屋中不断的掉落,魔法的笔记从她面前飞过,她看见有一个人向她伸出了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被黑色的火焰吞噬,她看见龙的火焰吞没了精灵居住的森林,然而最终斩杀了龙的精灵却因为恶龙的诅咒而选择离开。

耳边响起的是精灵的“葬歌”,那原本不是为亡者悲叹的曲调,而是为生命赞颂的歌谣,乔伊只为一个人唱过“葬歌”,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像精灵们那样带着生命的喜悦去唱,因为那个人永远都无法回来了。

渐渐的,过去的回忆也好,过去的人也好,那些东西都开始远去,她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乔伊落入了海中,在海中,继续下沉。

最后,她终于来到了“世界之底”,那里关押着在世界毁灭之前都绝对不能被释放的灵魂,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她见到了——

!!!

乔伊从睡梦中睁开眼,沉闷的心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从狭小的床上坐起来,这里像是一个书房,摆满了各种书籍的书架被镶嵌在了墙壁中,不断向上延伸直到看不见,天花板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就像乔伊一开始在梦中掉落下来的地方,有一张书桌和一架拿书用的梯子,这里的门更像是被贴在墙上的图画,而从唯一的一扇窗户中向外望去只能看见望不到头的海。

乔伊几乎一瞬间就断定了,这里是“异空间”,但是没关系,“异空间”既然存在就说明它和现实世界是有联系的,逃出去并不是没有办法。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法杖还在身边,乔伊抓着她的法杖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对于不能正常使用魔法的她来说,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冷静下来之后,头也终于不像一开始那么疼了,无论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逃出去。

乔伊检查了一下储存在法杖中的魔力,想要强硬打破空间的话根本不够,每一种元素都只剩下很少一部分了,从前乔伊都是通过使用自然界产生的元素结晶“魔石”来使用魔法,乔伊的魔杖实际上就是一个储存装置,放置分离好的元素,通过吟唱咒语,画法阵,再利用罕见的无属性白水晶释放魔法,但现在这个地方显然没有足够的魔石来补充魔力了,得想想别的办法。

“你醒了?睡得还好吗?”门的位置虚晃了一下,乔瓦纳从外面走了进来,“别担心,我对你的‘玩具’不感兴趣,要吃点东西吗?”

“少来,谁知道你会这个样子出现啊,还有未婚妻又是什么啊,你不要胡说八道好吗?”乔伊曾经与乔拉,也就是面前这个自称叫乔瓦纳的人对峙过几次,那个时候的乔拉都是以女人的身份形象出现的,没想到这次他会以男人的形象出现,原来书上说的海妖不分性别是真的啊……虽然乔伊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书上记载的真假。

“怪我咯,原本想试探一下你还记得多少东西,我都没想到你不带怀疑的就跟过来了。”

“……”

“不过单纯一点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我不讨厌哦。”

“分明就是你在骗我!”

“目的达到了不就好了,”乔拉凑近了乔伊,给她的右耳垂上带上了一个耳钉,“而且你在外面肯定得有个身份吧,现在可是距离你生活的时候已经过去两百年了,你猜你要是对外宣称你就是他们传说中那个第一位魔法师,他们是相信你的可能性大,还是把你送到警局的可能性大呢?”

“喂,这是什么?”乔伊伸手想要摘下那个耳钉,一碰到却又被一个力量弹开了。

“当然是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我知道你肯定在想着逃跑,有这个也比较方便我抓嘛,虽然就算没有这个我也很快就能抓到你,就像这次一样。”

“我绝对不会再被你抓住了!”乔伊咬牙道。

“好啊,我期待你的表现,未·婚·妻·小·姐。”乔拉走的时候特地把“未婚妻”几个字说的很重,把乔伊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乔伊当然知道乔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两百年前自己就是被他们当成了复活某个人就“祭品”,最终为了阻止那场仪式她连同自己一起封印了起来,而现在封印解开了,乔拉自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逃出去之后,得去当初封印的地方,将那个仪式的法阵彻底破坏掉才行。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乔伊重新拿起法杖,法杖有自动搜集附近的元素并储存起来的功能,该说不愧是最贴近“世界本源”的种族吗,只待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收到了这么多水元素。

用来逃跑完全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