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偶然,所以我在次日以及次次日很稳定的见到了瑶雪。

都说了人的感觉怎么可能会邪乎到那种程度呢?预知未来这种事情除了拉普拉斯的妖怪估计整个宇宙里也没人能做得到。

更不可能是什么援力满满的光是声音就能刻入DNA的短发学妹了。

见到归见到了除了学生会事务性的交谈以外,我和瑶雪之间再无多余的对话。现在大家在我的组织之下意图整理出最后一份活动策划案交到校方的手里。

这个工作到此就能正式结束了。

我并不会特别在意后续的发展,这大概就是我学生会长卸任前的最后一件工作了。

即便策划案通过,也不过是最后一件工作的稍微延长而已。

但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结果,这几天的夜里大多熬的很厉害。

又迫于实在不敢拉下任何一门高考科目的恐惧,我在连续1周的时间里保持着每天最多只睡5个小时的作息。

个别天数里最少的睡眠时间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所以不敢去进行统计。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发抖的状态已经是常态了,进入洗漱间的时候甚至需要开着天花板的暖风机才能不发抖的站在洗手池前。

这些清晨醒来时给我的感受,令我觉得似乎在这个冬天里连出门这件小到鸡毛的常事我都难以独自完成。

接连几天这样子的作息下,我很明确的感觉到身体渐渐都开始不怎么听从我的使唤了。

在学生会工作时为了掩饰自己的情况,故意带着帽檐很低的鸭舌帽。让大家看不清我的脸色。

当然这根本就骗不了任何人,看着我脸上宛如僵尸一般的气色,不觉得我有事才怪了。

田若跟心恒都暗地里扯着我的手臂跟我聊过。

我知道拙劣的演技是糊弄不了明眼人的,可只要我坚称只是没怎么休息好。他们也没有办法多问下去。

最夸张的是卫清跟小要,卫清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会长你这样子是会猝死的。小要则是每天中午坚持要监督我睡完午休完整的两个小时。

可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去睡两个小时……当然我的身体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冲动,而且很大。

我敢肯定在任何时候,只要不冷的地方。哪怕坐在冰冷透顶的地板上只要身靠墙壁就能进入梦乡。

那一定是无梦的深睡眠,搞不好连打呼的力气都没有。

到第三天的下午放学时,脑门的温度已经远远的高于了手掌的温度。

我回家悄悄量了一下自己的体温,还好才38度,不至于影响策划案的书写工作。

可是当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发现起床的难度变得更大了,浑身发冷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在学生会里,有的时候已经快要连正常的对话都要做不到了。

所幸脑子里对于策划案的一切依旧十分清楚,似乎这件事成了我脑海中唯一一片清澈的地方。

我一直在掩饰的事情,终究被夏夕莹无情的点了出来。

那天是星期五的下午,我迈着虚浮的步伐从教室走到学生会室。

学生会室里少见的只有夏夕莹一个人。

与往常不一样,夏夕莹旋转了椅子的朝向正对着大门,于是打开门的我很自然的在踏入学生会的那一刻就同夏夕莹变成了正对面的状态。

“冷依阳,过来……”

她的音调没有太多的起伏,可蕴藏在其中的坚定却让我有些吃惊。

我听从夕莹的话,缓步走过去,走到她身边停下。

只有半步之遥的我们并没有看到双方脸上的表情,夕莹低着头浑身在剧烈的发颤。

看着她的这幅样子,反而开始紧张起来的是我。

她举起右手将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并拢,很轻的放在了我的手腕附近。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觉?”

“没有啊,我每天都挺精神的……”

“说话都没有力气了还在说自己精神吗?”

“怎么会呢……我可有精神了……”

“先把体温给降下去再说这种大话怎么样?”

“夕莹,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说话的方式变得好可怕……”

“你现在就去保健室老老实实地躺下去或者开张请假条给我立刻回家……”

“好好好……我照做还不行么,我现在就去保健室待着。下午等会过两个小时还有大型集会。我也不能彻底睡着。”

“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夏夕莹没有就此放心,她硬是拉着我到了保健室。看到我老老实实的睡在床上了才离开。

我用手机定了一个2个小时之后自动响起的闹钟,因为我并不想错过学校的大型集会。

这次的大型集会,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宣读关于活动策划案的结果了。

我没有理由不到场。

但是身体里不停的涌现出根本抵抗不住的睡意,在躺上了床上后,我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被包围在混浊的晕眩感里我被刺耳的闹钟声吵醒,我咬着牙拼命掀开被子试图起床。

照旧止不住发抖的身子,拖着摇晃的身躯往外走,来到走廊上。

这一段走廊我很有印象,因为高一年级办公室的走廊就是往这个方向延伸到头的。

我时常会在这条走廊有机会成为我路途之中的一段时,刻意的去选择这一条并非是最近的路线作为去校园其他地方的沿途。

如此我便有机会看一眼,蔡莉雯老师在干些什么。

还有就是她过的怎么样。

去执教高一的她没有和我们一同升入高三,而是接受学校的常规调遣回到了高一年级,依然是做着她最得心应手的班主任。

关于这位老师的传说有很多,有不止一位的同学传言这老师刚刚作为班主任的时候严肃的要死。

那可不单单是板着一张脸那么简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呢?

凶狠到可以把男生女生一并只靠骂给骂哭的地步。

我一度怀疑这个设定到底是不是从地狱转世到人类世界的恶魔,还是善于恶言的恶魔里最为精通此道的那一只。

而就在很突然的时候,蔡莉雯老师莫名的性情大变。

有人说是受了刺激,有人说是良心发现。最离谱的还说这老师就是因为把自己孩子骂成心理阴影了,所以才再也不会去骂学生了。

五花八门的花边消息比比皆是,毕竟不是什么很有讨论度的话题在失去了热度了之后很快传言就消散了。

不过转折仍不止于此,这个老师在性情转变之后的下一年一举拿下了全市的四有教师。

而学生票则是以惊人的全票比例拿下。

很难想象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有如此巨大的转变,搞得那些神里神秘的推测也变得可信起来。

不过我也许可以明白,蔡老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教师无论看起来是再怎么高尚的职业,事务性的工作永远是逃离不了庸俗的重复劳动。

她只是觉得每年都能遇见有趣的学生这一点本身就很有趣罢了,并以此当做工作的激励剂与调节剂。

就如同平凡的高尚,本身也不需要什么令人沉思许久的前提故事,或者绝对不愿跟他人提起的深刻理由。

今天她不在办公室里,这使得我这一次的绕路看似失去了意义。

穿过这条走廊以后,离体育馆就只剩下一段不算太长的小路了。

我突然想起来,办公室没有人的原因不正是因为第三节课有全校的大型集会吗?

而我不就是为了旁听校方对于策划案的最终结果,所以才强撑着清醒拖着随时会晕倒的身子,定好了两个小时以后的闹钟吗?

理清了蔡老师不在办公室的缘由后,看来这个破脑子已经烧坏的很透彻了。

连最重要的事情都开始不记得了。

在我“绕远路”的时候体育馆里已经传出透过麦克风响彻在场外的来自方副校长的宣读讲话。

自觉已经没有入场机会的我,就这么在寒风里站在了体育馆门外。

会场音响的声音足够让外面的人也听得很清楚,而我来到这里也仅仅是为了听到一个是或者否的结果。

在开场进行了简单的控场以及冬季叮嘱同学们做好防寒保暖的嘱咐后,终于来到了关于学生会提交策划案的决定部分。

“针对于冷依阳同学提出的圣诞活动策划案,因考虑到资金、时间、人手以及另外两所学校的无法合作的多重原因考量下,校方这边决定予以退回学生会提交的策划案申请。”

“果然如此么……”

感觉身上的重担全部被褪去了,这份答案同时成为了自己担任学生会长这一年以来的句点。

“到此为止了。”

我的心中已经做好了结束的准备,体育馆内来自方副校长的宣读却还在继续……

“由于校方考虑到学生会长本身是作为全校精神面貌的重要表现方式,以及从音乐部事件之后来自于家长委员会的诸多投诉。现校方决定罢免冷依阳同学作为学生会长的一职。”

“什么?”

在体育馆门外的我,凭空觉得室外的温度再次骤然降低了。寒风好似铁钉一样锋利的扎进了我的皮肤,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冰冷与疼痛这两种感觉。

伴随着涌上心脏的刺痛感与额头上加重的晕眩感,方副校长的宣读还在继续……

“同时出于校方与家长委员会两方的考虑,我校方决定由瑶雪同学担任学生会长一职。”

体育馆内,台下的学生很茫然,零落的掌声不知道该不该对新上任的瑶雪表示祝贺。

从舞台的另一边走向演讲台的人正是瑶雪,她带着一脸平淡的表情仿佛是理所当然一样的踏上了舞台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大家还处在震惊之中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了一阵并不热烈的掌声。

“原来,你只是为了这样么……”

包括在薛晨菱露之后的谈话里,瑶雪只是为了确定我究竟要不要一意孤行的上交策划案继续维持活动的举办么?

她只有确定了,才能稳稳的把学生会长这个职位握于自己的掌心之中。

在私底下她肯定早就和校方还有家长委员会的相关人士沟通过了。

“呵呵……呵呵呵呵……”

我在体育馆的门外暴露在寒风之中冷笑,脑海中唯一想要求证的答案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我拖着随时都可能会晕倒的身子,用着几乎是挪步的速度去往那个我甚至还带有着归宿感的地方。

丰仁高中,学生会室。

从楼梯爬上来的我都让身旁路过的同学有些担心了。

男生女生都有不止一个过来询问我需不需要帮忙,眼神里全是令我只会更加难受的不忍的担心。

我狼狈到看起来那么像一个病人吗?明明我还保有清醒的意识。

所幸被帽子遮住了面容,对方不知道我就是刚刚在体育馆当着全校千把来人面第二次被罢免的学生会长冷依阳。

这是我觉得最远的一次去往学生会室的路途。

双脚都开始逐渐变得哆嗦,浑身上下慢慢开始不太能使得上力了。

仿佛是临近山顶的最后攀爬,我用手掌缓缓搭上了学生会的门把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拉出一条细缝。

“请问你是哪位……咦?会长?”

开门的是田若,我对他点点头。拖曳着自己的步伐无力地迈进了学生会室。

至少比室外要温暖多了,这让我精神上极为短暂的得到了抚慰……可我没心思体会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学生会的所有人都在,那么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我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我不想对着曾经一起往共同目标奋斗过的伙伴仇恨般的倾泻嘶吼。

“瑶雪,你早就知道今天下午关于校方处理的结果了吧?”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清清楚楚。”

“瑶雪!这种时候你还!”

路峰云气的连学姐都不带了,要不是陆心恒挡在瑶雪的面前路峰云怕是要直接冲过去了……

“陆心恒学长请你让开!”

“峰云,冷静点……”

我探着身体绕开他们两人,继续追问瑶雪。

“行,那么另一个问题。你清楚的明白关于校方处理的结果,为什么没有在那天下午告诉我?既然我百分百的都确定要失败了,你为什么依然可以镇定自若的在一旁作壁上观?”

“还是说你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这样你就开心了?”

瑶雪避而不答我后面的问题,只是回答了关于校方处理的那些。

“我和方副校长也有约定在先,如果我私下对校方进行了关于策划案处理结果的提问,并且他们对我若是给出了明确的回答。那么我就不能私下与你有任何关于策划案处理结果的沟通。”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策划案被校方否决?随后被罢免学生会长?”

“我不反驳这些,你说得对。”

“进而就好自己安稳的继任学生会长一职?你一直以来都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在我被罢免之后进行学生会长的选举是不可能会有除你以外的人选?”

“冷依阳,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怕是微小的几率我也不愿意去尝试。一直以来都跃跃欲试的路峰云万一在选举上的得票数超过我的话,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你一个被罢免的学生会长无法对我有任何的帮助。”

“瑶雪!”

“峰云学弟你冷静点!”

陆心恒死命的架住路峰云的双肩,路峰云发疯似的想要挣脱,能够动弹的部分即使仅有双臂,他也对着瑶雪充满敌意地凶狠挥动着。

“瑶雪学姐!我可没有什么不对女生动手的绅士观!依阳学长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让学生会走到今天!才让丰仁高中的课余活动变成现在这样!你给我好好想想,你所做的一切啊!”

我扶住路峰云的肩膀,面无表情的对他摇了摇头。

“峰云,别这样。先让我把话全部给问清楚了……”

“学长!你到现在还!我……你真的是……唉……”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拦不住你的,我只是想把问题全部问完。之后的……我也不关心了。”

路峰云卸下了身上的力气,感受到这一点的陆心恒也松开了束缚路峰云肩膀的双手。

我到离瑶雪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拉开了那个“副会长”的座位坐下,此刻的她正坐在“会长”的位置上。

现在那是属于她的位置,而不是我的。

不仅如此连我坐着的副会长的位置也不是我的。

我的语气失去了原先对她威逼般的质问,因为大量袭来的低落感促使对话的氛围回到了寻常聊天的那样。

我发抖地捏着鼻子,不是冷静平静,只是心情再也难以起伏。

再撑一会吧,冷依阳。

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平复了心情之后,我继续开启了刚才的对话。

“瑶雪,你还记得你加入学生会后的那段时间吗?”

“不知道呢,人不是没有办法活在过去之中吗?”

“没事,今天剩下要聊的事情不多。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就好。”

瑶雪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我这边,她只是盯着黑棕色的木桌面。脸上冰冷的样子竟然会让我生出了点不合时宜的怀念感。

“在你加入学生会后,我对你说过我一直认为如果是学生会长的话你绝对能比我做的更好。不止是你,我对田若也说过类似的话。”

瑶雪对此不为所动,目光仍然停留在桌面上。

“我不是说了吗?如果你真的想要学生会长的位置,我是可以让给你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没有必要这样用‘抢’的方式去得到这个职位,更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没有价值的位子机关算尽……想也知道我这样的不安分子校方早就想让我卸任了……不如说校方已经做过一次明确的行动表示意图了,只是拜大家所赐我又多了一次苟延残喘的机会。”

我环顾学生会的大家,这不应该是分别啊……

这个分别来的太早了……早到我自己都不愿去相信。

我的心里很明白,今天从这里离开以后。

我,大概再也回不来了吧……

“也好,虽然方式不是我所想的,会长一职果然还是要由你来担任啊。”

“冷依阳,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吗?”

“姑且有最后一个,能麻烦你帮我解答吗?”

“无妨,你说吧。我会尽我所能的回答这个问题。”

“瑶雪,你是真心加入学生会的吗?”

“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肯定的答案。”

她终于迎上了我的目光,眼瞳之中包裹着决不应会在此时出现的令我揪心般的温柔。

“我是真心加入学生会的。”

“你的答案,我收到了……”

我拉开椅子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对了,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对你说……”

我回过头冲着瑶雪尽可能的做出了一副真诚的笑容。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让我来当你的副会长吧……”

离去之前,我看到了瑶雪浑身触电似颤抖的短短一瞬。

仅仅就一瞬,我不知道为什么神明会让我看到这个。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需要倾诉的话语已经不存在了。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回去吧。

可恶……为什么我的手在颤抖啊?一定是发烧的缘故让我使不上劲吧。

我放弃似地拉上会室的大门,后面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只记得草草的在班主任那里请了假,拿好了假条就回到教室背起书包。

浑然不顾全班同学,在大家的瞩目下离开了教室。

无意识的并拢手指摸了摸额头,似乎额头变得更烫了。

不行,要在不省人事之前至少到家门口。只要出了校门在路旁叫到的士就能放松一会了。

我得挺住,现在还不能困。

来到室外之后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深冬里气温低的仿佛能让皮肤开绽。

宛若血管里水分都被冻成了冰渣,然后凝结而成的冰刺在体内无情的撕裂着。

在校门口前突然而来的冰凉触感让我重新取回了几丝精神。

并非是来自被冻得通红的双手,而是围巾之上的脸庞。

原来是天上飘起了小雪,我似乎对这个景象颇为熟悉。

初中的那次元旦联欢会,我就是这样在不应该离校的时间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吧。

记得那天的天空中下着类似这样的小雪,只是身体状况实在是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即使场景再怎么接近,也依然是两场不同的雪。

我就这样保持低头的姿势走着,唯有如此我才能维持住自己酩酊酒醉般的身体平衡。

一步一步的算是到达了校门口,短暂的距离因为身体状况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站着多久……

与此同时,一双长靴忽地闯入了我的视野。

由于我的头一直深深地低下始终看着路面,如果视野之内出现了自己以外的鞋子,那就代表鞋子主人的距离离我近到咫尺之间。

天空中的小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预示着现在的场景与那一天无限的趋近相同。

“才这个点你就要逃课了?作为全校学生的表率不太好吧?”

“啊……”

“啊什么啊呀?你怎么突然就出来了?现在怎么也不会是放学的时间吧?别在这里装傻充愣,我再问你话。”

“诗遥……学姐?”

酸楚在那一刻涌上鼻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瞬间眼眶中承受不住的眼泪终归是不争气的漏了出来,有如决堤般的打湿了围在脖子上的那条从初中戴到现在的毛线围巾。

拖着病恹的身子,已经快要无法从身体里榨取出最后的体力了。

很短的几秒之中,我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或许真正的自己已经倒在了地面上……?

“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在说什么梦话?”

诗遥学姐狠狠地戳了我的侧腰一下,换做平时只会让我一惊的简单玩笑现在差点让我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喂喂!当心点,依阳……你怎么了?”

学姐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气色差劲至极这种一目了然的现状,扶住我之余手心温柔的抵在了我的额头上。

“这个身体状况……持续多久了?”

“也不长,就几天……”

“乱来……这不是完全没有长进嘛。”

“没倒退就行。”

“都这个状况了还有劲贫嘴?”

“刚才那句是死撑的,其实已经没有了。”

诗遥学姐很自然地环抱住我,那股熟悉到令人眷恋的温暖再次将我包围。

这令我的脚下也变得虚浮,似乎这样就能作为借口安然地倚靠在学姐的怀里睡去。

已经不用再自己一个人维持平衡了……

在自己的内心偷着向全世界求援的时候,我重逢了收到求救信号后最想见到的对象。

我从学姐的怀抱之中抬头望向学姐,诗遥学姐什么也不再多说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我。

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倾听我的一切。

不知怎的,眼泪再次从眼角溢出。

尔后,我死死地咬住嘴唇。

心中所想的全是悔恨与不甘。

学姐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回来看望我们。

她穿着白色的靓丽长风衣,深黑色的紧身套裙,踩着彰显着成熟女性魅力的时尚长靴,想要把不同于学生时代的自己展示给我们看。

我本不愿让学姐看到我这个模样,却依旧让学姐看到了自己最丢人、最可怜的一面。

你从道路的尽头光彩照人的带着暖流而来,顺着小雪屋半圆形的入口处对着屋内缩成一团埋头哭泣的我伸出手心。

在雪做的小屋内比起外面一定是更为温暖的,我不懂你为何要伸手拉我出去。

可你不由分说的强硬地拉起我的手,带我来到雪屋外去面对满世界的冰天雪地。

雪屋外的天地跟我设想的一样是满天的风雪,寒气逼人。

可你只是冲我笑笑,表示毫不在意。

那些挨到你身上的雪花貌似都融化了,冰冷的雪片融化成水,流下的水滴渐渐充满了从你那里得到的温度。

似乎天上飘荡的雪花也要化作涓涓细雨,带着我们回到过去。

此刻,时间再一次的静止了。

无关气温、无关场景。

有关的只是你我之间来自于彼此的温度。

除此之外雪花与细雨并无区别。

因为你仍是我那灿烂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