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

“确定了,(6)班。今天早上我6点40起来蹲的他这还能有假?”

在大课间的时间里田若径直的跑到(1)班给卫清亲口汇报了某个消息。

这个99.99%的高纯度理性少年,你不用铁一般的客观事实砸在这货脸上他是绝不会理会所谓的“谣言”。

田若时常也会想像卫清这种性格和冥顽不灵的硬石两者之间的具体区别究竟在哪里。

反正必然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虽然这种看似多余的形容词跑偏了话题,但是田若却是实在憋不住的想要吐槽一番。

“这才几天啊?我算算……1234……才四天。四天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完全跟不上它本身进展的速度了。”

他快要疯了。

“田若你冷静点……”

“我自己研究心理学是为了帮助他人不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你不会以为懂心理学的都是什么圣人吧?孔子貌似也没告诉过你以德报怨吧?”

“怎么突然变成引经据典了?我说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你这个状态我们两个连维持谈话都办不到。”

而在这两个人之间,纪咲兰面无表情的打着呵欠,满脸疲惫的手上做着老师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

一局对弈下来,她估计连裁判都不是,单纯是桌子上机械般转动的计时器。

“我们两个不用管她?”

“纪咲兰只是在那里刷题,你放心她对我们的聊天内容没有兴趣。”

“她没有兴趣,那么坐在第一排的那位呢?”

“按照猜测来说我觉得肯定有,但是如果你能够控制一下自己把说话的分贝降个几十。我想我们就不用特意去注意这个问题了。”

在卫清不动如山的冷淡对待下田若没了怨气,确切的说应该是怨气无处可撒。

“卫清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真轮不到你这个一气之下直接退会的人说……”

在卫清讽刺地“提醒”下,田若似乎记起来了4天前自己已经退会的事实。

更为讽刺的是事件的主要当事人此时就位于离他们远不了多少的地方。

从4天前开始算起,冷依阳的身上先后经历了几件事。

被校方罢免学生会会长的职务。

发现瑶雪参与其中并夺走了他学生会长的位置。

在元旦联欢会的班级讨论里被同班班委逼的颜面全无。

心灰意冷的转班封闭自己。

前面两点也就算了,田若现在想要求证的还有一点。

朱芸先扔到一边不予理会,黄智旗当时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卫清,你觉得黄智旗是那种眼睁睁看着熟人遭受欺压却无动于衷的人吗?”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以至于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卫清都带上了严峻的神情。

“我觉得现在开始不仅是你,连我也要想办法冷静一下了。以我这么多年来对黄智旗的了解,我能发誓黄智旗他绝对不是这种人。你很清楚这样的誓言你也能很坦然的发出来。可是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没有人知道的。就现在道听途说的言论是冷依阳孤僻至极不配合班级联欢会的节目表演。详细的情况,至少要等午休了才能去找陆心恒或者唐小要黄智旗他们求证。”

“求证人里你直接把冷依阳去掉了?”

“当然了……你犯什么傻呢?他经历的这些事情,随便一件就能让心情跌落至谷底很长的一段时间,何况是短时间内一连串的经历这么多……”

田若无声的同意了卫清的观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就这么随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眼里黯淡无光。

“唉……”

卫清看到田若这幅失落的样子,也随着他坐到了与之正对面的座位上。

他们两个人以教室内的过道作为分界点,彼此相对。

“你知道为什么当时出了这种事情我都没有退出学生会吗?”

“我哪知道啊,你这个理性疯子……”

田若苦笑着扳回一城,想着自己终于也狠狠地讽刺了一回卫清。

“理性疯子?听起来倒是不错,中二不中二暂且不论,不疯魔不成活嘛。”

“你也在演戏?”

“不用演,大家杵在原地就自然成戏了。”

“行行行,你有理。道理哲理都在你那边。那么你选择不退出学生会的原因归根到底究竟是什么呢?”

“这话已经说过了,我想要看到最后。”

许久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之间,大课间的教室内外如往常那般吵杂喧闹。

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纪咲兰聚精会神的在二人身边写着试卷,瑶雪在最前排同样在做着与之类似的事情。

卫清与田若在过道的两边时而讨论,时而相对无言。

其实他们四人都未受到环境丝毫的影响。

“我到现在为止依然不相信事情就如瑶雪所宣言的那样简单,所以我要呆在学生会里。在瑶雪退会之前即使升上高三我也是绝对不会退出的。”

“你这样牺牲自己的课余时间,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那甚至不是东西或者物体了……我想要的只是结论。”

“什么结论?”

“我无法相信那个跟我们一起熬夜,让小要在自己腿上睡了一整夜隔天腿麻的上车都要人搀扶的人,会为了一个学生会长把冷依阳逼到这样的境地。”

“所以说,卫清其实你到现在依然心里还在相信着的瑶雪吗?”

“我没有办法不去相信……”

卫清吐出胸中的闷气,他难以理清和解开缠绕在自己心头上的结。

田若随着他的话语目光也短短的扫过了前排的瑶雪。

“那好吧,等午休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问完当事的几个人以后。我也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你。”

“就你的性格,差不多能料到你会说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跟你想的不一样呢?”

“我希望如此。”

不知什么时候,纪咲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瑶雪也收起了在写的东西准备好了上课。

田若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回到原位的纪咲兰。

他也觉得茫然,纪咲兰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不过他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田若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

关于中午会面之后,他必须得斟酌一下应该怎么开口。

即使可能自己想要开口的内容,已然被卫清那个麻烦的家伙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要不要顺道去(6)班看看呢?嘶……还是算了吧。”

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实田若并不想时间流逝的如此之快,大课间结束却又是两节特别容易打发时间的语文课。

语文课不管是睡觉也好、自习也好、做卷子也好、写篇作文也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完全没有理科类的科目难熬。

按往常来说等到作文写完也快下课了,分针与时针即将迎来一天之中仅有的两次在整点时分的重合。

铃声如约响起,但是他们其实在下课前就已经约好了午休过后半小时在学生会见面。

再三的打听过瑶雪中午必不可能来学生会室之后,才敢把地点给确定下来。

毕竟当着瑶雪的面,什么都说不了。沟通就是这么复杂的一回事。

其实你想在校园里面找到什么能够长时间聊天且私人的地方可能性不大这一点先不提,可选的位置也很少。

天气尚暖的时候还有天台这一选项,可严冬的12月份脑子里面必须得流淌点血液以外该死的东西才会把见面的地点选在那里。

关键的关键在于你让田若一个已经从学生会退会的人,还要去呆在学生会室里。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无语的事情。

田若其实是想把谈话的地点定在校门口的“奶白世界”,但是卫清当即就回复了一句很难不赞同他的理由。

“我们这么大一块目标在公共场所讨论这种事情,你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是我们这一帮人不够显眼?”

田若表示同意,照自己的建议你说隔天他们的谈话内容传遍全校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就非得去学生会么……”

明明是谈话的主要发起者,田若却感觉自己跟个外人似的。

他打开学生会的门扉,里面早就坐好了约好的几个人。

就在他一个人在半路上自我扭捏的时候,其他人早就按时到场了。

到头来,反而是他迟到了2分钟。

不过大家不会在意这种无妨的小问题,于是田若很直接的开启了这场谈话。

“黄智旗。说说吧……当时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在旁边冷眼相看?”

“田若!这只是交谈!不是你的个人审问!”卫清指责田若的用词不当,可田若根本不予理会。

“不碍事的,卫清。在那个时候没有表达明确立场的我,本身就有错吧……我并不打算为这个行为争辩些什么。”

“黄智旗,你千万别被这小子给带进去了。你什么错都没有……”

“有的……卫清。”

黄智旗郑重的对着卫清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目睹欺凌选择旁观,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与共犯无异的。”

“无异才有鬼了!今天我们几个人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弄清楚到底当时现场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过来进行指责大会的。”

就连田若跟黄智旗都极少看到卫清如此的情绪激动,像是在受灾现场引导群众进行大转移的指挥员。

可他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现场依旧乱成一团。

于是混乱中引发出急躁,急躁中又滋生出绝望。

田若收起了盛气凌人的面孔,双手插在裤兜里冷然的倚靠在椅子上。

卫清看到他终于消停了下来,转而让黄智旗回忆一下说说那时的具体情况。

黄智旗冲着卫清点了点头,又对田若低着头表达了歉意。

“你需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然而田若却并不愿意领情,照旧一副谁也不想理的样子。

黄智旗自感无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田若的想法,便将自己当时所见的一切娓娓道来。

“在说这个事情之前有一个前提我希望大家能够明白。全校的老师现在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蔡莉雯老师的影响。我想大家应该都有耳闻吧?”

“为什么能在这个节骨眼扯上蔡老师?”话虽然是卫清问出口,但是大家显然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谁叫蔡老师拿了全市四有教师嘉奖呢?除了眼红以外如果老师们有的选,谁不希望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呢?成天板着一张脸跟螺丝钉似的上下班感觉麻木倒还好,久了连人性都会失去吧?”

看着其他人面面相觑的不知道黄智旗到底想要表述什么意思,黄智旗只得接着继续为大家解释。

“别想复杂了……无非就是羡慕像蔡老师那样的状态。因此这次的元旦联欢会(9)班的班主任希望全班的同学都能尽可能‘自愿’的参加进来。”

“我懂了……导火索就在这里。”

卫清如梦初醒的在恍然间理解了一切,田若听到从卫清口中吐露的这个词语。也很模糊的明白了些什么。

“半强制的参加么……”

“bingo。”

这俩人默契依然,你对我答犹如沟通好了一样。

当然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属于二人天生的默契而不是精心布置的事先窜通。

这种默契黄智旗也有,并且他是真的有。

对卫清如是,对田若亦如是。对卫清与田若仍如是。

可黄智旗无法与他们在这段时间里拥有相同的默契。

“我在事发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挺身而出的话可能会被全班同学针对,视而不见的话却又像现在这样为自己当时的选择去感到后悔。”

他就在那里一个人深深地陷入自责,可悲的模样仿佛前来教堂忏悔的有罪人。

悲哀的是这里既没有神父更没有上帝,他无法进行赎罪的行为。

时间的流逝不会停止,就如当时的情景依然会继续一样。

“在那之后,我记得起初是唐小要最早开始在一旁跟朱芸争辩,后面都开始争执起来了。我茫然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在那里发愣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黄智旗望向一扫脸上冷然的田若,田若没有避开他满载着苦楚的目光。

“所以田若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只是一个可恨的旁观者而已。什么也做不到……”

“班长!不是的!你没有必要这样把所有罪责一并揽到自己身上。无端发难的是朱芸,没有理由让你背负这些。”

“谢谢你,唐小要。可是我现在唯二不想听到的就是来自于你和陆心恒的安慰。你们俩与我不同,当时就挺身而出了……”

唐小要脸上的表情如流星坠落那般的暗淡下去,让夜空重归一片漆黑。

陆心恒原想说点什么却也被黄智旗的这句话给活生生的逼了回去。

“是的,最后是陆心恒的一声怒吼化作结尾暂时性的结束了整个事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黄智旗摇头吐露着在心中沉闷已久的无奈,大家看到他的这幅模样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无法挽回的已经发生了,这之后不管做些什么都没用了。就说到这里吧,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黄智旗就像是尽完了自己的义务一样,无声地离开了这里。

沉浸在黄智旗那段话语中的其他人,还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田若最先开始了反省,他在思考今天的这次对于往事的追究是不是另一种对于黄智旗的再次伤害?

他已然后悔了。

但是他带着已然后悔的情绪,依然想要将这场对话给进行下去。

他奢求在这个正在进行时伤害着当事人的对话之中,寻获他想要得到的所有答案。

可是他又退缩了。

陆心恒,一个绝对够义气的阳光少年。会为了朋友即使成为众矢之的也要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

唐小要,一个温柔到令人心碎的元气少女。可爱的同时又带着一点点的天然呆,早已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使自己在女生的团体里无法生存下去却坚强的对着朱芸坦露出了自己想要诉说的一切。

田若,你真的配去伤害这样的两个人吗?配吗?只是为了那个即将成型的答案而已?

田若在心底反复地追问着自己,无果。脸上的表情却在不断的变换着与他心中反反复复的挣扎过程是一致的。

而卫清捕捉到了田若脸上复杂的神情变换,随后又看了看唐小要和陆心恒。

他或许知道了,接下来的对话就不止是像黄智旗那样离场就能结束的程度了。

“田若……我说真的要不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卫清隐隐地预感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绝不会是什么温暖和睦的桥段。他有意识的希望田若可以就此放手,不要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只要这件事情这样缓个几天,届时一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唯独在决意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赢不过田若。

田若开口粉碎了卫清最后一丝渴求谈话到此为止的乞求。

“唐小要、陆心恒。你们两个是基于什么立场或者缘由去帮助冷依阳的呢?”

用着冰冷到令人胆寒的语气,田若还是将这句早就酝酿在脑海中的话语直截了当的说了出口。

“我……”

唐小要想要说些什么,陆心恒却抢在了她之前。

“当然是朋友了。”

“呵呵……”

田若冷笑的品味着陆心恒给出的答案,很不屑的接连点着头。小而快的点头幅度更是加倍体现了这一点。

“那就接着你的回答,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田若知道,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口就真的没有回头的选择了。

他的内心涌动过一阵翻腾,左手托住握紧的右拳,右拳的拳眼死死地抵在嘴唇上。

“既然你也好,唐小要也好。你们都把冷依阳当做朋友,那么为什么你们还在瑶雪的学生会里?这就是你们实际展现的立场?”

这是最麻烦的一点。

陆心恒和唐小要都没有办法证明瑶雪所做的这些,到底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而就连知道瑶雪一定是有自己不愿意让步理由的小要,也没有办法抵消田若给出的猜忌。

现在的事实仍然是唐小要和陆心恒所站的是瑶雪的那一边,除非他们即刻选择退出学生会。

可一旦如此,今天的后半场的这个对话也不会成立了。

“你们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出来,这里没有冷依阳也没有你们的上司瑶雪。”

“田若……你稍微注意一下用词。”

卫清已经对提醒田若的用词和语气这件事感到麻痹了,他的声音已经逐渐失去了耐性。

“要不你先把嘴闭上?从立场上来说,你也是瑶雪那边的吧?”

“你继续……”

卫清不再理会田若专心当起了聆听者。

“唐小要、陆心恒你们两个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他们两个摇摇头,表示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把谈话进行到下一个阶段了。冷依阳关于学生会的事情先不说了,还是接着你们刚才的话聊那又为什么连已经变成你们‘同班同学’兼‘朋友’的冷依阳你们还是保护不下来呢?”

“田若……”

“你到底是要安静还是要打岔你给我好好选一个!”

卫清凝视着泪珠从田若的眼眶流下,红了整个眼眶的这幅样子来的太突然了。

他一直是以一副谴责者的口吻批判着依然呆在学生会的众人。

但是那全部都只是强装罢了。

也是,如果真觉得这件事不值一提。作为非事件中心的田若完全是可以不用退出学生会的。

就跟卫清、唐小要跟陆心恒采取一样的选择,静静的不参与其中只需要看着后面发生的结果就好。

更没有必要在冷依阳无从知晓的地方,把自己伤害的伤痕累累。

看到田若的这幅样子,唐小要的双眼也绷不住的洒下了眼泪。

陆心恒则是把自己的脸别到一边,他不愿去看眼前的这一幕。

他在这里不惜让自己觉得这么好的伙伴们落泪的理由,只因为他是冷依阳亲自劝说加入学生会的人。

因为这个理由,他甚至连旁观的权利都没有。所能做的只有把自己和身边的人全都弄得伤痕累累。

即使他再怎么不想这样,也于事无补……

“陆心恒,你在(9)是体育委员吧?阳光帅气人缘爆棚的现充。唐小要我记得在(9)班的男女生之间人际关系都不错吧?那为什么你们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朱芸一个人把冷依阳逼成那副模样?你们在事发过后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明当时你们及时的挺身而出了,却依旧造成了冷依阳一个人转班的结果吗?”

他们两人摇着头,表示不知道。

“很简单,因为冷依阳已经没有办法坦诚的去接受原学生会成员的帮助了……如果你们两个当时也退出了学生会的话,现在的一切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田若说的一点都没错。

甚至哪怕是退出了学生会的原成员向他伸出援手,他也未必能够坦然的接受。

而原学生会成员对他的帮助,根本与煎熬无异。

“是你们自己与冷依阳之间划上了残忍的分界线,才让他在困顿之中想要求救的时候找不到任何呼喊的对象。”

“呼……”田若长长的吐出了心中的闷气,却依然得不到丝毫的慰藉。

他说出了他想要说出的一切。

“卫清,对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说的已经跟你在早些时候说的很清楚了,我要看到最后。”

“那好……对了田若,你还记得我们两个认识多久了吗?”

“不清楚,从小学开始满打满算至少有10年多了吧。”

“那今天我与你之间也正式宣告绝交了。”

“田若……”

卫清制止田若,却反被田若挥了挥手拦了下来。

“抱歉了兄弟,我实在难以容忍自己的兄弟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这种折磨。校方那边无所谓,可是对于我自己信赖的人而言,我无法原谅。”

“现在正担任学生会长的瑶雪也是一样的。”

田若从座位上起身,临走前路过卫清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卫清的肩膀。

他再无留恋的离开了这间学生会室,沉重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转角。

卫清瘫坐在原地双手来回抓着脑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变成这样所有人都在承受痛苦的局面。

“卫清,不去追他吗?”陆心恒说。

“又不是小孩子了……田若是很冷静的做出了他最后的选择。而且你知道刚才他临走前都说了那样坚决的狠话了却非要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代表什么吗?”

陆心恒又一次的摇头,不仅是离去的田若连眼前的卫清也变得陌生起来。

“他想要我代替他看到最后,他跟我们一样也想知道瑶雪做的这些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可是他不允许把自己从整件事之中单独的抽离出去,用着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他只能选择了离开,什么错也没有的人竟落得这种下场还要去承受他不应该去承受的痛苦,这一点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

卫清用了几秒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接着田若的问题再次向陆心恒跟唐小要做出了提问。

谈话到来了尾声。

“田若的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这场谈话还剩下最后的一个问题,我需要弄明白。”

卫清把目光转向了陆心恒,陆心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逃避似的把眼神撇向一旁。

“你躲不过去的,我们谁也躲不过去。你如今呆在学生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陆心恒。”

“夕莹还在这里,我得看着她。”

“哼……虽然无聊可还算是个我能够接受的回答。小要的答案我大致能猜到就不问了。让这场谈话就此结束吧,或者说已经没有需要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卫清在心里做了很多关于这场谈话进行后的最坏打算,可是他仍旧想不到坏的程度还是不可避免的超出了他的预期。

陆心恒麻木地踱步走出了会室,行走的身形宛若失去了灵魂空壳。

小要捂着嘴巴,跑着逃离了这里。

卫清一个人徒留在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望着装饰有阴云的白昼。

冬至过后的现在黑夜的来临会在大家察觉不了的时间里变得更晚。

白昼会变得越来越长,太阳也会晴空下带给所有人更多温暖的时间。

可是现在的时间依旧临近着冬至,他们感受到的黑夜依然漫长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