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人造人？你这幅躯体明明就是名副其实的树精吧？”
话音刚落，青榆的气势就明显的一弱。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算理赤鸢，而是小跑到白鲟旁边，抱着膝盖半蹲下来。
“生气了？”
赤鸢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白鲟半睁着眼，懒得去指出赤鸢那句话的不妥之处。
该说果然是那方面的愣头青吗，性格真的是直的彻底……
不过赤鸢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在半空翻了个身，然后晃悠悠的再次抬高。
“之所以说半个，是因为我的身体只有一半属于人族，另外一半……我也不是很清楚，白先生，你既然是通灵系的亲灵者，一定研究过灵魂吧？”
作为自然界机缘巧合下诞生的灵魂亲灵者，在这方面白鲟其实有极高的话语权。
听到这个话题，白鲟挑了挑眉，“研究倒是说不上，不过在我看来，青榆阁下的灵魂形状倒是十分奇怪，你说人族……欸，这样就说得通了，这幅身体不完全是植物啊。”
“嗯，按你之前的说法，我是长生种。虽然很像你说的榆树的亲灵者，但你也知道，榆树……嗯，不止是榆树，其实所有植物是无法诞生亲灵者的。”
“因为他们没有拥有达到动物水平的灵智吗？”虽然没能完全明确青榆灵魂的正体，但如果只谈及普通的亲灵者条件，白鲟还是知道的。
“不，等一下，你不要因为什么与灵魂有关亲灵者就上它的当啊，这些事情你问我也可以的。而且变形术你不是顺利施展了吗？”
眼看着两人越聊越投入，赤鸢忍不住打断道。
早知道就不把这只该死的白鲟带上路了，虽然当初就是因为知道白鲟关于灵魂的知识能帮助青榆才带上它，但他也想帮上她的忙啊……
白鲟知趣的起身离开，找个借口说要去这附近计算古河床的走向痕迹。
青榆叹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赤鸢身上：“我觉得你应该也知道，之所以能成功使用变形术，多半是因为我的这幅躯体并不是人类的关系……你说的没错，她的前身确实是榆树，所以才能如植物般自如的吸收浑浊的灵力液，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救下你而不怕那些污泥的原因。”
“灵魂是人族造物，身体却是仿造的神造物——卡巴拉树吗……”
“这么说来，在大概一百年前，我好像认识了一个人族的朋友，你长的和她有点相似，你认识一个叫‘律’的女人吗？”
“律？不认识，我是其他派系的，抚养我长大的人族叫卡尔。”
“卡尔……那个研究永生树的科学家吗？原来如此，你是他的产物啊……”
青榆坐在黑松岩上，双手撑着下巴，两脚轻轻的晃荡。
“你知道吗？在我出发前，我家乡的生态环境已经接近崩溃了，其他树苗都养不活，不知道为什么唯独榆树却养得活，所以我才叫青榆。”
“嗯……”
“其实支撑我走这趟旅途的，并不是什么人族的延续，而是我单纯的想去东方求雨。我听说那里会有神明，能够回答我的答案。”
青榆的眼睛盯着天空微微发亮，如今大概是没有云的关系，哪怕是傍晚太阳也大如圆盘。
“你不用应和我，其实我也是不信的，只不过抚养我长大的人是个坚定的有神论者，所以才一直催促我上路。”
“嗯。”
“按照你的说法，如今还有海的地方，就是大灾变的根源了是吗……你去过那里吗？那里到底是有座山呢，还是有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所以才会把海水都吸进去？”
“谁知道……”
虽然去过那里，但赤鸢觉得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行吧。”青榆突然很有气势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树精也好，人族也好。”
“只要我带上你一起去，你就会帮我找到那个真相对吧？你知道我不是指人族的目的，也不是指为什么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后半个人族这件事。”
“当然。”
赤鸢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从天上降落下来，坐到青榆的旁边。
之后，夕阳带着仅剩的余晖沉入地平线，夜色笼罩着大地。
……
追溯起源，青榆之所以会救下赤鸢，或者说能救下赤鸢，是因为灵气枯竭的这家伙当时为了逃掉三条龙的追杀，吃掉了整整一条地脉。将大量不稳定的灵力液体放入体内。
这样做的优点是他可以用变形术把自己伪装成一条地脉，必要时也能把自己改造成一个临时的灵力炸弹。
缺点是这样做必死无疑。
虽然逃过了龙族的追杀，但赤鸢离死也差不多了。
实际上，作为苟延残喘的精族，赤鸢当时也没打算活——人道灭亡后，精族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存在意义。
直到他遇到了偶然路过的旅行者青榆。
那之后的事自不必多讲。无非是少女救下了少年，然后少年对其一见钟情的桥段。
虽然是只存在于中古时期吟游诗人所传颂的故事中。
但这样的桥段，赤鸢很喜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