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乌白跑得很急，她弯着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对乔南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乔南的错觉，她觉得乌白似乎长高了一点。
“阿……白？”乔南犹犹豫豫地喊了她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从刚才那个“乌白”消失了之后，乔南还有些转不过神来。
“姐姐，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一边走，我一边跟你说吧。”乌白神情严肃，那是乔南没见过的模样。
事情要从那日乔南失踪说起。
那日结界被破坏，虽然不是件小事，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结界不是第一次坏了，虽然每次修补好结界后，都会有几天骚动，但是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事。那天，乌白找到秦柃后，事情很快就解决了。问题是后来。
在结界修好后一个时辰，外来的妖族打伤了西山的桑爷。桑爷是山中的一位前辈，资历与阿槐婆相当。那个妖族很快就被捉住了，是只很小的兽，但是那小兽似乎被下了咒一样，灵力强出普通小妖十数倍，性情狂躁，全没有理性。在半刻以后，类似情况的小妖又出现了不少，他们像是凭空出现的，谁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只知道他们见了活物便要攻击，但却不知道疼一样，并不怕谁攻击他们，除非杀死他们。
在这紧要的时候，秦柃却没了影子，结界没人维持后，也渐渐崩溃，后来，能走的也渐渐都走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呢？”乔南紧紧跟着乌白墨青俩，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面，脚下虚浮。
“一开始我们便走了，我们现在的住所就在我曾经跟姐姐说过的那个村子里，”乌白牵着乔南的手，头也不回地答道，“说来倒也奇怪，那些发狂的小怪没有什么目的，灵识也极混沌，除了会攻击活物以外，平时是连这山都不出的。”
“那里的人……没对你们做什么吧？”
“这些姐姐尽可以放心的，我们的生活方式本就跟人类极像的，现在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乌白笑答，“我倒是有些担心姐姐呢。”
“我吗……”乔南有些迷茫地看着乌白的背影，她一直都想要出去的，但是出去后呢？她确实没有想过。
“看来姐姐确实没有想过这件事呢，”乌白的声音里还是含着一点笑意，“不过没关系，等到了那边以后再想吧，现在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阿白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啊，对了，姐姐应该是不知道的，”乌白的声音顿了一下，笑道，“现时外面正打仗呢，许多小妖去参军了，剩下的一些便谎称是因为灾荒逃出来的，不愿意去人类村庄的，就去了别的妖统领的地界。总不会活不下去的。”
乔南点头，仍是觉得没有实感。原来出来时这样简单的事情吗？
“姐姐？”不知过了多久，乌白的声音把乔南唤回了现实。
“嗯？怎么了？”乔南扭头看向乌白。
“没什么，快到了，”乌白摇摇头，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小的村落，“诺，那边就是，大概再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
乔南抬起头，拨开遮在眼前的几根树枝，远远地看见了一座青灰色的山，低矮的草房和广阔的田地卧在山下，一条不知道流向哪里的河流穿过村子，隐约可以看见木棒一样的人分布在村子的各处。
“姐姐，这边的路有些难走，你小心些。”乌白拨开那些杂乱的细枝条，一条不像是路的小路出现在了乔南的眼前。
那条路很陡，一眼看过去甚至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仔细分辨后，才能勉强从野草里找出一条模糊的小路。
大概是怕乔南注意力不集中会摔倒，下山的途中乌白几乎没有说话。
直到下了山，乌白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姐姐，这路是不是十分难走？”乌白笑着抹了一把汗，“不过，这都得怨阿青，找路的时候，他只管远近，全然不管这路能不能走。我想，他要是生对翅膀，大概都不会管我走什么地方，只管自己飞上去就好了。”
“那些路，你要是敢走，我也并不拦你。”墨青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这山上还有几条能走的路，你难道不清楚吗？”
“姐姐你瞧瞧，阿青的性子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改过？”乌白听墨青这样说，反而笑得更欢快，拉着乔南的衣袖，拿他调笑。
“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好。”乔南点点头，脸上显出了淡淡的笑意。
墨青听见乔南这样说，瞬时红了耳朵，急忙转过身去，慌张地说道：“快些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因为慌张，墨青的声音有些走了调，变得有些尖锐。
“阿青怎么了？”乔南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明晃晃的太阳，不解地问乌白。
“谁知道呢，”乌白摇头，“姐姐不用管他，他的性子向来就是这么别扭。”
这一路上最难走的便是那段山路，下了山以后，路便变得十分平坦了。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刺眼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乔南的眼睛里。
未知的前方在等着她，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未来。
“姐姐，你发什么呆呢，快走吧。”乌白细软的小手攥住她的手指，乌黑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在她的眼睛里，乔南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姐姐？”乌白见乔南仍旧不动，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她的胳膊。
乔南毫无预兆地抱住了乌白，两条细细的胳膊紧紧地箍着乌白幼小的身子，有些颤抖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泪水沾湿了乌白的脖子：“谢谢你。”
乌白被乔南突然的动作惊得身子一僵，但在听到她的话后，心里不知为何翻起一阵难以述明的滋味。
“已经没事了，姐姐，没事了。”乌白轻轻地拍着乔南的背，声音很轻，很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