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怎么一直都没回来,原来是这样。”苏枞坐在乔南的身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鼓得像金鱼精似的腮帮子。

“我到底什么地方开罪了他,值得他花这些时间捉弄我。”乔南说到气处,手上失了控制,将粗瓷碗“砰”地放到了桌子上,险些将三条腿的圆桌压翻。

“大概是不满意你对他的态度吧,”苏枞忙扶住了桌子,“不过你这样生气的样子我倒是第一次见。”

经苏枞这么一说,乔南自己也有些惊讶,若是以前,这实在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呢?她有些想不明白了。

“那明天还去吗?”苏枞抬手敲了敲乔南的额头,笑着问她一句。

“去自然还是要去,我还得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乔南仍还是觉得心里硌着个小石子一样,很是难受,但是声音已经平复了不少。

“那便去睡吧,”苏枞接过乔南手中的碗筷,笑着说道,“你若是一生气再把碗全跌了,可是件麻烦事了。”

“我才不会呢!”乔南红着脸想把碗筷抢到自己手里。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快些睡去吧。”苏枞脸上的笑意更浓,将碗筷放到了桌上,扳着女孩儿细弱的肩膀将她推离了饭桌。

“你一个人做……”乔南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撇着头不愿意离开。

“去吧去吧,就这么点东西,用不着你也在这儿。”苏枞朝她摆了摆手,乔南犹豫了片刻,抬头却看见苏枞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那,那我先去睡了,明天我会做早饭的。”乔南有些慌乱地跑回了房间。

乔南不太擅长跟别人相处,不管是谁。

真头疼啊……

少女把身子蜷成一团,又猛地舒展开,片刻后又刷地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晃了晃脑袋,好像已经把所有的烦恼都丢了出去一样,直直地往床上一躺,谁知道角度不太对,她的后脑勺碰到了坚硬的墙上,发出闷闷的一声“砰”。

“好疼……”乔南疼得一个劲地把脑袋往胸前抱,“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乔南积了一肚子怨,只觉得一肚子气已经涨到了喉咙,马上就要翻涌出来的时候,却听见窗户似乎是开了。

她躺在床上细细地听了半天,却又没了动静。

大概只是风把窗户吹开了吧。乔南想着,翻身下床,打算去关窗户。

“这儿是苏枞先生的住处吗?”然而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却突然从黑暗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是谁?”乔南被吓得一激灵,披上了衣服,摸到桌子边,强装镇静地问道。

“……”听到是女孩儿的声音,来人也有些惊讶,一时竟没找到答话,顿了片刻后,才重又问道,“这儿可是苏枞先生的住处?”

“……是,你是谁?”这人似乎没有恶意,乔南想着,小心翼翼地翻出蜡烛点上了。

蜡烛微弱的光亮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来人通身上下都掩藏在黑色的布料中,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在明亮的烛火中摇曳。

“你随我来吧。”乔南与那人僵持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便叹了口气,护着蜡烛对他说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了。

“多谢。”那人在乔南身后作了个礼,便安安静静地跟上了她。

这时候,苏枞才忙完那些琐屑事,正打算回房。

“你是……”眼前这人虽然这一身黑衣,但是却一头白发,外加一对毛茸茸的白耳朵……显然,这并不是一个“人”。

“我是从北境来的狐狸,听说先生很擅长修法器,想请先生帮我瞧瞧这件东西。”男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还包了几层破旧的麻布,想是非常珍视这其中的东西的。

乔南一时看得入迷,倒忘了回去睡觉。

“让我家小孩子在这边没问题吧?”到了,还是苏枞开口,按住了狐耳男子的手,温温和和地问道。

“无碍。”男子表情未有太多变化,手上的动作只停了一下,便又恢复了。

只见那麻布被一层层揭开,露出了一把铜鞘的匕首。

那匕首约有七寸长短,很是朴素,但是做得却很仔细。刀鞘和刀柄上没有任何花纹,但是打磨得十分光滑;唯一的装饰便是刀柄底部镶着的一块深蓝色的石头。

“这是故人送与我的,可是前段时间不知为何,竟然成了这副模样。”男子将刀鞘取了下来,寒光凛凛的刀刃不知为何竟从中间齐齐碎开。

“那位故人可是做这法器之人?”苏枞用一块白布包着那断刃举起来,对着烛光凝神端详,片刻后,便又放下了。

“这……我并不清楚。”男子摇了摇头。

“那在这法器被破坏时,你可做了什么吗?”苏枞一边检查着那刀其他的部分,一边又问了男子一句。

“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男子仍是摇头,“不过是如往常一样收着,过了些日子再拿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那你可知道那位故人现在何处?”苏枞看完之后,给自己到了杯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早已不知她的去向。”男子的声音微微地颤了颤。

“法器常常是与它的主人联系在一起的,若是主人出了意外,”苏枞说到这儿定了定,“结果该是如何,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自然。”

“那你仍是想让我把这赠物修好吗?”苏枞弯起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

男子不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那便来谈谈报酬吧,”苏枞扫了男子一眼,“你既然找到了我,就该明白我的规矩。你能给我什么?”

“一条尾巴。”

“啧,我要那东西做什么,”苏枞并不太满意他提出的报酬,支头想了想,便道,“不如先欠着吧,等到我想出来了,再说吧。”

男子似乎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那今日便不打扰了,告辞。”男子话音才落,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乔南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苏枞。

“我便是靠这些谋生的,”苏枞笑眯眯地看着乔南,“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与你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