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劳伦斯打了个哆嗦,整个人毛骨悚然,他愣了三秒有余,慌慌张张地想把绳子从24的脖子上取下来,然而因为他之前刻意多绕了几圈,绳子挤在一起,足足扯了半分钟才将其扯下,露出了24颈部几乎被磨烂的渗血皮肤。

这一刻,劳伦斯彻底慌了,酒都吓醒了三分,他下意识推了一下24,声音明显出现了颤音:“喂!我跟你开玩笑的...不用道歉...算了!”

这不推还好,一推,24像一滩烂泥似的软在了长椅上,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的头恰好扭了过来,一双满是血斑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劳伦斯。

这一刻,劳伦斯只感觉一股寒流自脊背流下,传向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整个人直接四肢发软瘫坐到了地上。

“上帝啊...”劳伦斯流出了眼泪,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他拼了命地爬起来,带着最后的希望摸向了24的颈动脉处,很快,动脉的死寂粉碎了劳伦斯的侥幸,也让他在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可怕念头:我杀人了。

劳伦斯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两步,他的第一念头是把24的尸体推入池塘,然后跑路,也许现在是自己的喝多了的幻觉,等明天醒来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然而,劳伦斯还没走几步,就像脊柱被抽掉一般浑身失力,腿软摔到了地上,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模糊重叠,连远处街区的鸣笛声都被无限放大,拉长,甚至不断扭曲成幻听的警笛声,刀削斧砍般刻在脑中。

在头晕目眩失魂落魄的感官中,劳伦斯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了手机,因为手上发软,手机好几次都摔到了地上,拿了两三次才拿稳,他拨通了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接通后,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严肃的声音:“劳伦斯,你大半夜又去哪里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劳伦斯绝望地坐在地上,声音明显带着哭腔:“爸...我杀人了...”

“你什么?”电话那头,男人明显一愣,随即变得有些恼怒,“该死的,你是不是吸毒了?!现在,马上给我回家!”

“我杀人了!听清楚了吗?我说我杀人了!!!”劳伦斯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整个人涕泗横流,缩成一团,惶恐地看着四周,哭喊道,“我发誓!我根本没打算杀他!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我真的发誓!!!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劳伦斯...劳伦斯!!!”男人吼住了劳伦斯,在沉重的呼吸后,他的声音平缓了下来,沉声说,“你在哪,告诉我位置,我现在来找你。”

...

一个提着大型行李箱的男人从公园的夜幕中走出,劳伦斯一看到这个人,顿时哭喊着扑了上去:“爸!!!”

丹尼尔摸了摸儿子的头,随即抬头看向四周,眼睛一眯,说:“运气很好,这里没有监控。”

劳伦斯都不知道自己上一次哭成这样是什么时候了,整个人语无伦次地说:“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

“别说了。”丹尼尔走到了24面前,他的身上穿着严严实实的风衣,手上戴着橡胶手套,娴熟地翻看了一下尸体,说,“你勒死了他?”

劳伦斯啜泣道:“是的。”

丹尼尔看了一眼尸体旁的手机,说:“他报警了吗?”

劳伦斯摇着头:“没有...”

丹尼尔看完尸体,打开了行李箱,将一个裹尸袋掏出来扑到地上,随即扔给劳伦斯一双橡胶手套,说:“过来帮我,把他塞进裹尸袋,四肢要缩在一起,好能放进行李箱。”

劳伦斯此时就像一个行尸走肉,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丹尼尔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

很快,丹尼尔把24的尸体与作案凶器狗绳一起放进裹尸袋,硬塞进了大型行李箱,紧接着,他取出鲁米诺试剂,根据尸体的位置在几个关键点喷洒,不多时,椅子的一部分区域出现了淡淡的青白色,这是鲁米诺试剂起反应的现象!也即意味着...血迹!

丹尼尔回想了一下24脖子上的伤口,皱眉说:“有一部分血迹沾在上面了。”

劳伦斯失魂落魄地说:“我...我去河边接点水洗掉?”

“没用。”丹尼尔干脆简洁地回了两个字,很快,他从大型行李箱中取出了掺入漂白粉的水,并拿出一块干净的抹布,一点一点地清理这血迹覆盖区域,直到鲁米诺试剂失去反应,他才将这些工具一并放进裹尸袋。

关上大型行李箱后,丹尼尔拉过劳伦斯,沉声说:“往这边走,我来的时候找到了一条可以避开所有监控的路线。”

三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家,丹尼尔直接将大型行李箱推到了地下仓库,打开了平时储放肉类的冷冻库,说:“把尸体拖进去,冷藏过后可以影响法医对死亡时间的判断,但不能放太久,否则会被发现冷藏痕迹。”

劳伦斯和丹尼尔合力将尸体抬了进去,随即嘀咕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丹尼尔拿过一个很大的垃圾塑料袋,把自己的风衣和手套全部脱下丢了进去,说:“那条狗绳,还有你今天穿的衣服全部丢进去,拿到壁炉烧掉。”

处理完衣物后,丹尼尔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尸体的处理问题。

丹尼尔很确定,自己一路来都绕开了监控,而且事发地点非常隐蔽,刚才检查证件时也发现这是个外乡人,失踪后不会很快引起注意。

但尸体放在地下仓库的冷冻室,难免夜长梦多,必须早点将其处理。

然而,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处理,动静都难免很大,丹尼尔在MI5办过许多案件,对于那些顶尖的罪犯来说,他们从来不会试图去掩盖罪行,因为无论多么高明的手法都会露馅,真正容易混淆视听的做法是移花接木,将犯罪嫌疑转移至另一个案件了。

就在丹尼尔沉思时,劳伦斯突然颤声喊道:“父亲!窗外!”

丹尼尔皱眉看了过去,顿时愣住了,只见窗外血月当空...

丹尼尔的眼瞳中倒映着诡异的血月,突然,他的眼眸侧移,看向了阳台焦躁不安的杜宾犬,沉声问道:“你今天喂过狗了吗?”

“没有...”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