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传来一丝刺痛，冰冷液体顺着针尖钻入体内，宣告着闹剧的开始。
“找死吗？！”Athena当即跨步弹开，可惜人体的神经反射永远是滞后的，脖颈间的刺痛愈发明显，药物已经不可逆转地进入身体，肆意掠夺。
清洁员微笑着，手中针筒已经推尽，他轻声笑着：“别担心，注射前已经排掉了空气。”
这个似曾相识的笑脸？
又他妈是该死的仿生人！
Athena恍然惊觉，愤怒顿时充斥整个大脑，怒不可遏，五指虚握催动引力，势将这个该死的仿生人撕得七零八落。
“咚。”心跳声从未如此清晰，仿若大钟敲响在脑中，占据了Athena的全部听感。长廊里，昏暗灯光与空寂氛围，将心跳的鼓动衬托得愈发鲜明，似在体内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但是，Athena明显感觉到，心率开始急剧下降，鼓动也十分衰弱，脑中那雷鸣般的回响，不过是观感紊乱所产生的错觉。
“嘶...”剧烈的疼痛充盈心间，Athena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股绞痛犹如将心脏掏出后用双手揉轧，而心脏中心，又赫然横陈着无数倒钩冰针！
噗通一声，Athena无力跪倒在地，双手徒劳地捧在胸前，无法阻止黑色恶魔撕咬向体内的一切，剧痛只增不减，冷汗淋漓而下，几乎湿透浴袍。
我会死吗？
无往不利的引力操控已然哑火，在药物作用下身体也沉入瘫软、失去控制，甚至连叫喊也做不到。没有了武器、工具的人类，在庞大野兽面前，结局只有被撕碎。
清洁员微笑得形同恶魔，从清洁车内拿出一条麻绳，以每秒1.6米的恒定速度快步走向仅被浴袍包裹的女孩。
Athena用尽全部气力，终于起身，却是步履蹒跚。
清洁员一把抓住那头漂亮白发，另一手将麻绳绕过Athena脖颈，向后重重一扯！
砰的一声，Athena颓然倒地，身体条件反射地以臀、手做缓冲，才让后脑没有砸得太重。
清洁员双手倏地抽动麻绳，将Athena拉得滑行了近一米，正好到了自己脚边，于是跨坐上去，又把麻绳绕回，双手交叉拧动。
也许是药物仅仅在催动能力时才会那么剧烈发作，Athena恢复了一丝力气，双手插入绳索中间，向外发力抗衡。
可是失去了能力的Athena怎么可能在气力上与仿生人对拼？
清洁员力线一变，转而全力压住Athena的双手，使其被自身手指挤压着咽喉、动脉，硌痛与窒息感灌满身心。
“呜...”不断袭向喉间的窒息感让Athena头晕目眩，好在浴袍十分光滑，使她能够较为轻松地不断扭动腰肢，纤细双腿胡乱蹬踢，以晃动压来的力量，才勉强为咽喉挣扎出一丝空间，不禁出声。
那双下压的手却愈发稳定，配合着挣扎调整力线，反而随着一次次晃动发力。晃动愈加衰弱，而仿生人不会疲劳。
Athena就如同汪洋怒海中的一叶孤舟，被拍打得摇摆不定，风雨如晦雾霭迷蒙，惊涛骇浪铺天盖地般倒卷拍来，风浪一重沉过一重，重重冲击着即将覆灭的小船，毫不留情。
孤舟终被怒海淹没，世界陷入昏暗。
浴袍下的柔软身体已然力竭，再无反抗之力。
仅余的一丝清明，也已经放弃挣扎，可悲的寄希望于他人搭救。
原来我在死前，也会幻想。
就在Athena即将失去所有知觉时，间不容发之际，熟悉的声音响起：“警察！不许动，否则你将会被击毙！”
走廊尽头，警官双手持枪，锁定了清洁员后心。
清洁员身形一僵，松开了双手，缓缓起身，双手高举过头。
警官掏出手铐快步上前，娴熟地将清洁员双手铐到背后，语气冷漠地说：“你涉嫌谋害他人生命，现在将你逮捕。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你所说的话有可能在审判中用作不利于你的证据。你有会见律师的权利，如果你请不起律师，可以免费为你提供一名律师。”
听着冗长的例行陈词，仿生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被警官单膝按压在地。
“Athena。Athena。”警官拍了拍Athena的脸，仓促叫道。
似一缕晨曦撕裂夜幕，Athena恢复了清醒，不禁开始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着着五脏六腑发出剧痛。
片刻后，Athena缓过了神，而气息依旧十分虚弱，低声说：“你怎么在这。”
警官神色凝重，眉头紧锁，道：“你作为段英杰的最后会面人，一直被警方锁定为嫌疑目标之一。你离开警局后的行踪一直在我掌控之中。”
“你再来慢点，我就醒不来了。”Athena劫后余生似的出了一口气。
“不到一分钟，我敢保证全硅谷都不会有比这更快的出警速度了。”警官严肃地回答。
“段英杰的死与我无关。”Athena慢慢坐了起来，平复了呼吸，拨了拨被汗水打湿成缕的头发，正色说。
警官点点头，沉声说：“我本来不信，直到刚刚亲眼看到你险些被杀。”
Athena苦笑着，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软弱无力过：“我觉得，段英杰的死一定与仿生人脱不开干系，包括这个清洁员也是仿生人。”
从平安到这个清洁员，最直观的共通点就是同为仿生人。电子系统接入的仿生人，并非每具都是单独运转、不受控制的个体，如果有人能够进行远端操控，那么这些仿生人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这也是最直接的解释，甚至那些爆炸的家居，可能也在幕后人控制之中。
“同意。”警官忽然一拍脑袋，指着Athena被勒红的脖子，“要不要帮你叫辆救护车？”
其实勒伤根本无碍，查明被注射的未知药物是什么才是当务之急，能影响能力使用的药物，不在寻常医院的能力范围之内。
Athena刚想摇头，忽然怛然失色，朝着警官惊声道：“小心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