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怔,随后执拗地说:“我和父母走散了,是他刚刚救了我。”
闻言,黑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手中匕首却几乎分毫未偏移,许久后才恢复平静,轻声说:“呵,算了。刚才匕首都要刺穿你的眼睛了,你不感到害怕吗?”
玄摇头,神色茫然,奶声奶气地说:“不是还差了一点吗?”
黑衣女子哑然,这才收回匕首,然后细细观测起玄的眼睛与骨相,一时间却也毫无头绪:“这样说倒也没错。作为奖励,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想找爸爸妈妈!”玄急促喊道。
“真的?”黑衣女子嘴角勾起,眼神变得迷离,不禁冷颤了一下。
“嗯!漂亮姐姐,你帮帮我好吗?”玄连连点头,小脸上起了红晕,抓住了黑衣女子的袖口,轻轻摇动着。兴许是因为终于在未知国家听到了同一种语言,玄又对黑衣女子有了亲近感。
黑衣女子低头无声笑着,眼中流转过千百种不明意味,身体在微微战栗着,最后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又柔声说:“好啊。你的父母见到你回到身边,一定会很惊喜。”
玄再次点头,小脸上笑意浮现,却又憋着般抿唇而收。
“呵。”黑衣女子爱惜地抚摸着玄的头发,伸出粉舌舔了下嘴唇,津液将唇间抹得晶莹发亮,女子将脸贴上玄的脸庞,语气暧昧地说:“要我抱你走吗?”
玄被吓得后退一步,连连摇头,目光复杂,仿佛看到了一个变态。
黑衣女子嫣然一笑,随即粗暴地用双手揽过玄的腰,一把抱入怀中,随即面容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冷声说:“遇到我算你运气好。”
玄被抱入女子怀中,看不见她的神情,犹自为遇上了好心人而悦然笑着,但她又想到了什么,怯生生地问:“可是我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我们才刚刚来这里,还没有家。”
“没事。”黑衣女子温柔抚摸着玄的头发,似在安慰,可是她的脸上却浮现出面具般的狞笑,“我已经问过刚刚那个人贩子了,他说这里很小,顺着反方向走总能找到的。”
“嗯!”玄将脑袋埋入黑衣女子肩上,只探出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后方不断逝去的破落景象。
也不知这种亲近感到底从何而来,也许是无力的玄也别无选择了,而且久违的温暖之意从黑衣女子身上传来,玄不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女子怀中。女子转身,向着那处拥挤地段走回,笑容复杂。
一路走回,街景缓缓倒退,两人很快回到了拥挤区域,同样是所到之处人群退散,玄不知为何人们会惧怕般躲避着黑衣女子,也无暇旁顾,只瞪着双眼四处张望着,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这时,原本长得好似望不见尽头的黄泥路却又变得仿佛只剩一寸之长,黑衣女子走得很慢,但玄却觉得人群过得太快,她在成千上万道身影间寻觅着,整片区域被穿过,却一无所获。
“是不是找不到了?”玄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原先那么漫长的区域被她们穿过,熟悉的身影却不知在何处,已然双眼起雾,话语带着哭腔。
“放心,我是专业的。”黑衣女子感受到玄鼓动异常剧烈的心脏,当即轻轻拍着玄的后背,安抚着她。
实际上,黑衣女子早就从人贩口中知道了具体地点,现在故意绕路慢慢走着,只是在给玄的父母一点时间而已,以免她们到得太早。玄的父母却还在路上晃荡。
闻言,玄也只得把希望寄托于她,一路上的破落景象还在倒退着,玄双眼大睁,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始终收获失望。
黑衣女子抱着玄在街巷内四处穿行,一路兜兜转转,辗转于各处区域间,虽然不同区域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但对于早已习惯了现代城市的玄来说,皆是一副破败景象,更别提黑衣女子看法了。
最终,两人来到了一座虽外表破旧、却也远比寻常房屋气派了百倍的二层木屋之前,这已经在这个城市里算得上奢华至极,却甚至还不如许多国家小乡村中的自建木屋。
“就是这了。”黑衣女子将玄放下,然后重重敲着大门。
玄有些疑惑,但此时也无法去想太多。
“砰砰砰!”黑衣女子有些不耐烦了,握起拳头猛锤大门,她已经站在这里干等了足足半分钟了。
就在黑衣女子抬腿,准备强行破门而入之时,吱呀一声响起,声音颤颤巍巍,彰显着房屋的老旧与破败,大门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
“请问你是?”门缝后,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出现,小心翼翼地问向黑衣女子。
霎时间,玄号啕大哭了出来,这张面孔与这道声音太过熟悉,玄立刻向门内跑去,却被黑衣女子一把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妈妈!”玄哭喊着。
门后女人这时才向下看去,看到恸哭着的玄,嘴角竟开始抽搐,但很快就强打起精神看向黑衣女子,问:“怎么了吗?按照契约,你不应该来找我们,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应该首先去与贩子商谈。”
“呵。”黑衣女子嗤笑,显然面前这个女人将她当成了人贩的下家,误以为她买走了小女孩,出了问题找茬来了。
而玄的哭声戛然而止,面上再无任何神情。
一时间,过度错乱的信息在她脑海中飞速冲撞着、剧烈膨胀着,就快要将她的脑袋撑爆。玄试着中断思索,将脑内所有意识清空,可是答案已经赤裸裸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强行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