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顿时变得喧闹,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直到屏幕音响上传出了一道电子合成音,众人霎时间噤若寒蝉:“你就这样教她杀人的?”

无人敢出声,顿了顿后,另一道音响中传出的女声才回应,语气淡然:“我握着她的手,就这样把她生父的头颅给割了,唯一区别就是最后我只抹了咽喉,没有整块砍下。”

电子音默然,许久后才补充:“后期注意提高效率。”

而教官们已齐齐色变,什么也说不出。

要知道,这批备选加工者包括雾,哪怕已经经历了为期一年有余的残酷训练,心理到生理都完成了颠覆性质的改变,但本质上依旧只是一群不满十岁的小孩罢了。

这次的试炼之夜,只不过是想让最后留存的备选加工者们见见血,让这些还未真正面对过生死的小孩们蜕变,进而进入下一阶段的遴选,那是才真正步步见血的人间炼狱,备选者们会逐渐将杀戮融入本能,变成机械般精准屠戮的杀伐机器。

而雾除开惊艳的战斗技艺,更是展现出了对生死的无谓与从容、对生命的轻慢,甚至举措过于血腥,已经触及心理畸形的范畴了。

在第一斧劈开头颅后,男孩显然已经死透,而雾却在已经取了他性命的情况下依旧魔怔般乱剁,教官们只能把她这样的行为与获取愉悦联系到一起。

所以,才会出现之前褒贬不一的评价,有的人认为这样的扭曲会促成她向顶峰成长,有的人则是觉得加工者要保持冰冷,不需要这样以施虐为乐的存在。

但答案究竟如何,只有雾自己知道。

众人透过夜视镜头,默默看着黑暗仓库内这批备选者们游戏般角逐,却再也不能如以往般平静,甚至随着雾接下来的举动,愈发心惊胆寒。

“损耗率...是否过高?”一名教官在思虑了许久后,低声问。

“此批备选者质量很高,这样下去亏损会极大。”另一名教官补充。

屏幕音响沉寂了很久,才叹道:“就这样吧。”

此后再也无声,一直到当破晓之光降临,大仓库的铁门同时被拉开。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浓郁得如形成了实质,令人作呕,而场面就如教官们在屏幕中所见一样惨烈,血色浸染了整片地面,鲜血到处都是。饶是他们,也从未在遴选中见过如此惨绝人寰的画面。

仓库内已经寂静无比,并非是因为所有人都遵守了游戏规则——在天亮前就收手。而是因为现在整个仓库内只剩下了一个活人,自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唯一存活下来的只有雾。

当第一抹光顺着铁门拉开的缝隙钻入,雾顿时醒来,身形坐立而起,最后有条不紊地整理床铺。

待修整完毕,雾向着教官们徐徐走去,手中拖着那把已经钝了的短斧。

短斧已然擦去了血水与碎肉,光泽如新,甚至雾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她就如满地血腥中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但其实这一地血腥大多都是由她一手造成。

教官们面色复杂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雾,一时哑然。

雾站定到他们面前,嘴角咧开了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

此后,雾作为唯一一名存活着的备选者,独自一人进入了最终轮的遴选。

这里的所有备选者都在血腥中沉浸多年,每日经受着非人般的磨练,随便一名放出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哪怕年岁尚小。

雾将只身面对上百位前几届的留存者,虽彼此间不存在直接敌对关系,但也可以说每一名备选者都是她的敌人——因为位置有限。

她作为新面孔,自是成为了众人欺压的对象,弄死一名老练又狡猾的备选者不易,但弄死这样一名刚刚从大遴选中挣扎出的小女孩就简单多了。

只是他们有些疑惑,为何这一届遴选仅来了一人?

“噗!”

“噗!”

“噗!”

一颗颗头颅被砍下,一次次互相残杀间,雾无一不是用手中武器将对方头颅绞得七零八落,不论钝器利器。

雾已经接触到了现代自动化热武器,成绩也无可挑剔,但她在实战中从未使用过,每次都是用近战装备将对手枭首,同时还会阴森森笑着,令人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其余备选者就从未见过雾的笑容,当然,他们不愿见到,因为每次见到,就会有一名备选者的头颅被斩,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了自己。

那副空洞无神的瘆人笑容成为了这里所有备选者的梦魇。

这样的行径已经大挫了所有备选者们的锐气,短短几周后所有人已是谈“雾”色变,原先不可一世的锋芒尽折。所有人见到雾皆是俯首低眉,不敢吱声,不成样子。

眼看就要从颓废到报废,上层不得不介入。

“雾...你...这样...杀伐效率太低。”这是教官唯一能想出的指导话语。

此后,基地内依旧多出被一击枭首的无头尸体,不同的是,头部十分完整——玄很听教官的话,提高了效率。

恐惧继续统治着这里。

遴选损耗率在雾进入此地之后急剧拉升,而且其余备选者悉数丧失战意。这批进入了最终遴选的种子若与玄区分开来,无一不是优秀而宝贵,未来价值不可估量,却被雾一刀刀斩得万念俱灰。

损失已经过多,多到了不可承受的程度,最终上层通过决议,将雾调离了遴选基地,破格让她直接参与业余任务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