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每一人都已被卷入这场纷争,无可避免。
也许伟大的亚是无私的,是怀有大爱的,所以他不会眷顾任何一人,既然无法将光辉平等地洒向芸芸众生,那么置之不顾即可。
在这样的灾厄中,许多人还未拥有面对它的能力,但时辰已到,大浪一卷,不论是谁都会被覆没,所有的秩序与底线都荡然无存,这些人就将成为他人脚下的尸骨。
莉芙是幸运的,因为她可以躲在BT等人身后,但其他像莉芙一样不具备自保能力的人们,又该何去何从?
这只能交给亚来解决。
海岸线上,随着浪潮落下,浮尸如雨后春笋般一一冒出。
这些尸体身上,除了浮肿外就没什么异常之处了,皆面容狰狞,形体扭曲,仿佛承受着不可承受的痛苦,但体表几乎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痕迹,只是无端死去,最后静静搁浅在滩上。
“如果不存在什么其他因素的话,我想这些人都是想要出海,逃离此地,但在出了灰雾范围后就凋零了。”BT一一细致看过尸体,又看向海外囚笼般的灰雾,可见度极低。
“毒气?”虚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这种可能。
Athena摇头,“如果是毒气的话早就随风扩散了,也不可能呈倒扣的碗状,完整盖过此地。”
佐罗蹲在一具尸体旁,拿出小刀,在尸体的大腿上划了一道五厘米长、一厘米深的刀口。
这样对死者不敬,但现在为了获取信息也别无他法了。
海水混合着血液汩汩流出,放了快半升的血了,始终未见到灰线或蓝线,于是佐罗问:“继续吗?”
“全部试过去吧。”BT说。
不一时,岸滩上就开出了成片红花,不过随着浪潮起落,这些痕迹就会被抹去。
结果与BT预想的一样,这些人的血液中,皆未出现灰线与蓝线。
Athena不停调整着画面,即使感到十分恶心,说:“死亡时间估计不超过三天,大概率在两天内,也就是说,这些人可能是异象发生后开始逃离的。”
“怎么看出的?”BT忽然心中发寒。
“尸体出现了绿尸斑,但还未扩散到全身,同时有一定程度的腐败性浮肿。”
“你还研究过这方面?”BT回想起刚刚抢了她的口红,现在心底有点害怕。
“培训加工者的书,我也看过一些。”
至于书的具体内容,BT就不多问了,他不怎么想知道,佐罗和虚胖也不怎么想知道。
Athena紧盯着画面,若有所思:“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为什么全是原色?一,人会在死后恢复原色;二,体内的灰线或蓝线消耗完了;三,与灰雾有关。这三种可能性较大,也许弄清楚这个答案,我们就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
不知多久后,这些尸体被再度淹没。
佐罗又向着北方进发,直抵中心教堂,这种时候也仅有教堂附近有人来往,其他地带早已如同空城,寂静如死,所有人都与将自己锁死在房屋中,断绝与外界的联系。
人们已经被恐惧侵蚀了,除自身外再不敢相信任何人,理由很简单。
他们被摆上天平,天平之上是倒悬着的利剑,重的一方能躲在底下,轻的那方则被托上天平,迎来被长剑贯穿的结局。
面临死亡的人们唯有奋起抗争,可他们既无法掀翻天平,亦无法斩断倒悬之剑,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屠刀挥向另一方。
将凋零的结局送给对方。
教堂前。
仅是一天光景,氛围就已变得截然不同,若说昨日的人们是向神父寻求启示、渴望救赎,那么现在的人们就只是绝望到了极点,再无路可退了。
同样变化鲜明的,还有人数,昨日上千人围成一团,人山人海,今日却仅仅来了数十人。
佐罗远远一眼就看出,这些人中至少大半是外来者。
实际上,现在要分辨出谁是外来者实在太容易了,气度上完全不同,普通人们皆吓破了胆,而见惯了生死的外来者们无一不是泰然自若,有的甚至变得极度兴奋。
佐罗向着教堂前的人群圈走去,想要听到些信息,耳机中却突然传来了BT的警示:“身后,两人在接近你。”
佐罗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向前走着,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细微得几不可闻的风声,佐罗看也不看,飒地转身、提肘,对着那人就是一拳轰出!
“呼!”一拳空击,竟声如风嚎,可想而知若是击中,必定摧筋断骨。
那人反应极快,弹指间暴退数步,躲开了致命一击,并与佐罗拉开了一段距离。
山头上的BT与Athena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那人仅仅只是想拍一下佐罗的肩膀,佐罗却不由分说的,抬手就是一记重拳朝对方面门上轰去。
俗话说一言不合就开打,放在佐罗这里,连一言不合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差点当场去世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穿着简单的汗衫与迷彩裤,被一拳击退后,面上闪过一瞬的讶异,但很快就压下,紧盯着佐罗,寒声说:“这么着急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的。”
他身旁有一名同伴,同样警惕着佐罗。
“来试试。”佐罗冷笑着,轻蔑地伸手朝他俩勾了勾,像极了逗弄猫狗。
不远处,一位穿着干练的制式作战装的男人经过,见到三人剑拔弩张,就向着他们走来,说:“停下吧,现在还是白天。”
佐罗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揶揄,说:“你也是一伙的?那一起上吧,别浪费老子时间。”
这实在太过猖狂,最先那人已沉不住气,朝着佐罗徐徐走去,极小幅度地活动着关节,身上却传出噼里啪啦的巨响,有如雷暴,他双手互揉捏着指节,沉声说:“你的拳势与气力都很够味,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佐罗不由咧嘴笑着,什么也没说,再次伸手朝他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