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充满青涩与痛苦的绝望故事,一个由初中一级生所制造的死循环,在这名为日常的剧场中我正坐在二楼的特等观众席中,楼下座无虚席,四周一片漆黑,无论剧场上的傀儡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与煎熬,没有喧哗没有质疑,我想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这绝不是我不想拯救它们,剧情设置得合情合理,人类理智的正确选择却交织出如此扭曲的结果,我甚至无法指出哪一条线出了问题,我也不可能代替傀儡们上台演出,入戏太深对于观众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嘿!想成为我的观众么?我正在排练一场演出,绝对有趣哦!”
小学六年级毕业,初中一年级对于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小朋友来说是一个临界点,脆弱的祖国花苞积累养分正绽放出花朵的时刻,土壤的酸碱盐,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温度,湿度,每一朵花开出怎样的颜色很多时候都取决于这个时期,一株幼苗不可能自己选择想要的环境,想吸收的养分,一切只能随遇而安。
初中的学校就是一个无菌培养皿,正在抽条的幼苗们挤在一起噌噌的往上长,但依我看来,如果说社会是大染缸,这个无菌培养皿更像是一盅蛊,蛊虫的若虫们相互啃噬,吞掉对方或者被对方吞掉,更有甚者啃噬完对方,经受不住对方体内毒素,同归于尽。
不管如何形容,我的青春期已经开始,人生仅此一次绝不会再来的时间,作为一名观察者,自己的心路历程在这段时间里会发生怎样的曲折,我都饱含兴趣。
秋天夜晚的港口城镇寒风刺骨,都说北方的冷是物理伤害,南方冷是魔法伤害,堆再厚的护甲都能穿透,令人坐立难安,更别说我仅仅穿了一身黑蓝色的校服,明天就是学校开学的日子,相比以往的寒暑假,一个没有作业的假期结束总会令我不舍,但却没有丝毫的留恋,毕竟胃有极限,饱餐一顿后继续吃就会弄坏肚子,两个月的暑假过的快,但也闲得无聊。
“哈哈哈哈哈!可恶的寒冷,我要对抗你!上战甲!怎么样!名为寒天的怪物!这件战甲可是作为苍龙战仙尊的我打败空间封印魔王所掉落的紫金级装备,尔等肖小,区区魔法伤害奈何得了我?”翻身一跃我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完美的装备上了我那件铺在地上,满是谜之装饰,脖子口贴着一圈动物皮毛,长到可以拖地板的黑风衣。
“麟殇!都TM7点了,都在等你吃饭,还不赶紧滚下来吃饭!再TM叽叽歪歪,看劳资不把你那件破衣服烧了不可!本想着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上了初中男孩子也爱打扮了,给了些钱让你自己买衣服穿,给劳资整了一件不三不四的衣服回来?整天发神经一样在地上滚你那件破衣服。”震耳欲聋的声音穿过厚厚的墙壁在我的耳边炸开,不会错,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何等悲惨,身为苍龙战仙尊的我不得不畏畏缩缩地乖乖滚下楼去,一名瘦削的神职人员围着围裙背着一个婴儿在厨房里搅着一锅香喷喷的咖喱,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客厅的金色水晶吊灯上的蜡烛已经点燃,每当夜晚的饭点,牧师都会将吊灯降下,点上蜡烛再升上去,这是开饭的象征,不远处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举着刀叉的孩子们。
这里是海龙市唯一一座大教堂,孤儿院。斯洛特•冯•玛格丽特是一名来自英国的牧师,他是这里唯一的牧师,也是出资将基督新教教会建造到这座没有任何信仰的城市的人,有人说他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大老板,有人说他是个想借助宗教来这座城市招摇撞骗的神棍,有人说他是一名无恶不作,后来良心发现决定隐居毒枭,甚至有的版本说他是一个洋盗墓贼,这座教堂下埋藏着某个王朝的皇帝,建造这座大教堂,和收养孤儿,仅仅为了掩人耳目,实则正在挖掘教堂下某个陵墓。
其实这些传闻都是中二时期的我编出去忽悠隔壁大爷的,谁知这天杀的口风这么松,到处乱传,以讹传讹,以至于教堂竣工没多久,警车就将教堂围了个水泄不通,特警与以及一些自称考古学家的封锁了一周的教堂,牧师也被带走了,一路上我不停的向警察描绘着这是一个伟岸正直无私的父亲形象来弥补我的罪恶感。
然而警察脑子像是被驴踩了的复读机一般,不停地复读着:“没事的孩子!不用怕,坏人已经被抓住了,有什么情况你尽管说,不用理会这个人。”
作为为数不多跟着牧师许多年的人,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一头银灰色乱蓬蓬的头发,一身破烂的黑色教服,不喜欢洗澡洗袜子,成天一把汗就往床上扑,睡觉打鼾声如雷,还爱骂人之类的中年危机大叔。当然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我了解牧师也代表了牧师了解我,从警察与我的对话中,牧师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三天后牧师被放回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在夕阳中不断放大,就像海中矗立的大山,我知道我的屁股是保不住了,那一天我甚至开始考虑我描述那个毒枭盗墓贼的真实性。
“麟麟,你好帅哦,像个国王陛下似的,大家说哥哥帅不帅啊。”一位深紫色长发梳着马尾的女孩纤手撑着下巴,略微迷离地似笑非笑嘲讽道。
“帅!”孩子们应和道。
昏暗的灯光下,刚洗完澡的她,脸颊泛起了一丝绯红,嘴唇如抹了蜂蜜一般鲜艳诱人,我的眼光偷偷的扫过她的身体,厚厚的棉睡衣丝毫包裹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穿着保暖黑丝的纤腿从棉衣开叉的地方伸出,无聊地蹬着一双拖鞋,昏暗的光线下桌子里若以若现的白色丝织物,令我无法主动移开目光,开始深深喘息。
“不好意思脚滑了!”女孩的小腿一蹬,一只拖鞋直接印在了我的脸上,“但是这是麟麟的不好哦,那么炽热的目光,姐姐我都快被灼伤了。”
薇洛丽卡•冯•玛格丽特,我的义姐,斯洛特牧师的独生女,是个混血儿,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至少从她的介于国人与英国人的漂亮脸蛋判断,她的母亲应该也是个国人。
“姐姐晚上出门散步么?”我灰溜溜地捡起拖鞋准备还回去,心跳与呼吸的加快,虽然不是血亲,但对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姐姐起反应仅仅是最近的事,可恶的青春期为了消除反应,我不得不在地板上蹲上一会。
“不了,明天开学,学生会里还有事得早起。”
一条纤腿主动放进了我的怀里准备使坏,我立刻把拖鞋套上向后翻滚了一个身位,可怕的连续攻击!不亏是我的姐姐。
“那行,我等会一个人出门转转熟悉一下上学路线,毕竟……”我的嗓音开始深沉起来,五指捏成爪状盖在自己半只眼上,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未知道路上,又会多少的危机在等待着我呢?也许敌人已经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了地雷,如此一来今晚我必须去勘察一下了。”
一只瘦削的大手掐着我的后领将我提了起来,一张架着黑框眼镜的马脸盖了过来,银蓝色的眼镜恶狠狠地瞪着我,满脸的络腮胡钢针一般扎在我的脸上,阴沉的男低音,“小兔崽子,你要是今晚,再滾一身泥和刺回来,我就把你和你的这件不三不四的衣服一起火化了,天冷了洗你的衣服最费劲,看到劳资冻疮的手了吗?就是洗你的衣服冻的,听清楚了吗?”
“庭七楚了嘛?”斯洛特牧师背后的小婴儿学着他的话,对着我做了一个凶凶的鬼脸。
我连忙捣蒜一般拼命点头。
当牧师回头后,我默默地抱怨道,“就你那老坛酸菜味的袜子,我的衣服跟你袜子一起洗完,都入味了,还洗衣服?哼。”
斯洛特牧师如时间静止般听了下来,餐桌上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孩子们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一会慌张地看看斯洛特牧师,一会透露着同情的表情看看我,显然,他听到了。
我的蜘蛛感应如奥特曼胸前的警示灯般告诉我,我有生命危险!
“麟~麟,殇!!!!”一双大手向我抓来。
“我吃饱了,我出门了。”我踏着餐桌一个猛龙断空斩,蹬向门外,顺手捡了一个餐桌上的法棍,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夜里的海龙市运动依旧没有停止,港口城市发达的经济并没有让高楼吞没农村,以一条河为边界河外的圈子外繁华昌盛,商业街上,办公楼里,甚至菜市场里的合法小贩,每一个人都是城市机器里的一个小齿轮,钢铁洪流滚滚而过齿轮便开始疯狂转动。
相比我所在的旧城区,圈内的乡村生活则更加有悠闲,虽没有了大片大片的田,但那些干了一辈子农活,勤劳的爷爷奶奶们总归是闲不住的,或者说闲下来身体就会出毛病,所以只要是有生命的土壤劳动人民就能在上面收就能开出一块田,以前开垦的田野量都是以亩记算,现在仅有一小块地,以至于沿着旧城区的河岸走就能欣赏到郁郁葱葱的番薯叶,老姜叶和葱,相比对岸的冰冷栏杆和“水深危险,静止游泳”的警示牌这边更有人情味
沿着旧城区河岸的边界,我静静地站在公园中心的榕树上,方圆百里泯灭灯火一览无余,绿草与残垣,鹅卵石铺过的小路已被泥土吞没,与其说这里是公园不如说这里是拆迁失败的历史遗留问题,斯洛特牧师茶前饭后曾经念叨过,这个地方原本是一个地产商准备拿来建购物广场,后来不知怎么的地产商破产潜逃,这个地方便收为国有,处于招租状态。
“约定好了,我的坟墓以后就建在这里吧,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再寂寞了吧,我的可爱的树精灵小姐,你不会等太久的,我的身体就快被腐朽干净了。”我抚摸着树干,自顾自地黯然销魂。“到时候就请多关照了。”
我瞭望远处通向公园深处太湖石的小道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我纵身跃下树缓缓向着目标前进,作为自然的守护者,我是不会放任这片精灵的净土有任何垃圾存在。
“嗯?!”一双鞋子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草地上,我捡起了地上的鞋子,这是一双镶着金边的纯白玛利亚鞋,鞋子里没有半点泥土,干净似乎是刚刚脱下一般。
顺着鞋尖指着的方向,我捡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女式服装,我轻轻捧起这套衣服手指伸进毛衣内略带静电的舒适温度令我流连忘返,我甚至在里边还掏出了一条蝴蝶缎带的白色小裤裤和一条黑色连裤袜!这对我的刺激就有点大了!淡淡的水果香味清楚的告诉我这是女孩子刚刚脱下的衣物!
冷静!冷静!麟殇小朋友!要冷静这是陷阱,魔王迪亚波罗设下的陷阱,冷静下来!再不冷静下来,敌人就要出现了!
舒缓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熟悉的节奏悦耳动听,最纯粹的音乐,最直接的旋律,《致爱丽丝》的简谱,终生未娶的乐圣贝多芬以自己四十多岁时曾经喜欢过的十四岁少女的爱称为名,所创作的独一无二乐曲,少女嫁给自己朋友,这首曲子便是写给她的祝福。欢快,空灵,恋人之间温柔的喜悦,却又蕴含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哀伤。
我回忆起小学,由语文老师代的音乐课上说讲起关于这首曲子的背景,但贝多芬的悲伤丝毫没有压制住我重重的喘息,匍匐在草丛里向着声音的中心猫了过去,回头一看一道深深的沟被犁了出来。
虽然我早已预料到,但我还是被镇茎了,一名约摸14岁左右的黑发少女双膝依在一边,侧身端坐在太湖石下微微含颌,闭着眼怀中抱着一把红雪松制成的吉他倾心尽力地弹奏着,凝脂玉一般的肌肤在黑暗中似乎闪烁着微弱的光,就像妖精一般,是的,像漫画中一丝不挂的妖精一般,这名黑色长发的少女,没有穿任何的衣物,我愣在原地瞪大双眼贪婪吞噬着着美妙的光景,我不是第一次看女孩子的身体,比起薇洛丽卡姐姐的波涛汹涌肉感,仿佛维纳斯一般匀称的黄金比例身材所营造出来的美更令回味无穷。
音乐突然停止,她睁开了黑洞一般深邃的眼眸,少女似乎注意到了我,我盯着她张美得令人窒息的小脸,她也默默地看着我,似乎两个人都在处理淤积在头脑里的大量信息,她低下头抱着吉他遮挡着身体开始颤抖发了“库库库~库库库~”的声音,就像要哭出来的声音,理所当然的反应,我却莫名其妙从她的声音中感受到了并非羞涩,惊恐的感情,而是一丝愉悦。
“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有意的,那……那个你的弹的很好听,我一不小心就走过来了,这是你的衣服。”我慌张地走上前去将她的衣物放到了她的跟前就准备开溜。
“请……请等一下。”一只纤细的手轻轻地拽住我的风衣,蜷缩在吉他后面的少女缓缓地开口道。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虽然她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但作为一个软蛋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呆在去。
“不然我要报警了!”
罪恶感将我紧紧地绑在原地,当她穿好衣服后,我依旧直挺挺地现在原地,像是做了坏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浪潮一般的热血冲撞在我身体的每一处,为什么荒郊野外会有裸体的美少女在弹吉他!?冷静我的小宇宙,姐姐的裸体不是常常看到么,处理初中小鬼的身体我应该体现出男人从容才对。
“可以了。”
可以?什么可以了?我的大脑过热一片空白。
“可以转过来了。”
我将风衣后边的兜帽拉下,不情愿的转了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她看过来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对她负责,跟她结婚,这么可爱的女孩如果她要我负责我是不会推脱的,但是这种事情是要循序渐进……
一阵头脑风暴后,我虽然转过来了,但依旧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脚挺直,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臂自然下垂,标准的军姿。
看着我直挺挺地杵在原地,少女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座位边上的石椅,“不用那么害怕吧,我又不会把你吃了,请到这边来坐吧。”
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吧!直接把我杀了吧!把我杀了吧!杀了吧!了吧!我的内心里这样呐喊道。 “不用,你坐,我站着舒服一些。”
少女把头靠在了吉他杆上,盖着一缕刘海的眼睛不停地瞄着我,原本就如苹果一般的脸更红了,“不,那个你,站着的话,我不知道该看哪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我身上的突出点,她这提醒我回过神才觉得胯下爆涨疼痛感如此的强烈,我如螃蟹一般侧着身子来到她的边上坐下。
“那个小姐姐留我有什么事啊!”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之类的吧!我又开始慌了。
银铃般悦耳带着女孩子的柔弱感轻轻问道。“你也是海龙实验中学的学生么?”
“是的一年级新生。”
“那我们就是同级生,分班分到了几班呢?”
“一班。”
“我也一样。”女孩略微惊讶伸出一只手道。“那就是同班同学了,接下来的三年就请多关照了!”
“哦,哦。”我也伸出手,握住了女孩皙白的手,说实在的,少女就算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我都没有半点怨言,突然开始聊起了天,这就让我有些懵圈,难道是她已经报了警怕我逃跑,故意和我套近乎拖延时间?
“那个……麟殇是吧?你还记得我吗?小学的同班同学。”
我把身体转了过来,上下细细打量,柔顺的黑色披肩长发,微张的樱桃小嘴,介于女孩与少女之间的稚嫩脸蛋,一与其对视便四处闪躲的眼神,被毛衣包裹的纤细躯体一颦一笑中,一种病态的孱弱强烈地刺激着男人的保护欲或者说兽欲。
在小学,圈子呈男女两级分化,加上我可没有偷瞄妹子的习惯,六年小学下来,以本届男生为基础,上下两届的男生没有我不认识的,关系好一些的女生却一个都没有,但我可以十分确信,同班同学有这样可爱的女生存在我绝对会注意到。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估计是这个原因吧,人家都认得我,我却认不出人家,这就有些失礼了,但我实在对这名奇怪的少女没有半点印象,“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很眼熟,可能是因为女孩子成长起来的原因,你漂亮得我都认不来了。”
“唉?”少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了起来,随后便迅速的扭过头,“太……太狡猾!认不出我就直说,突然说别人漂亮什么的……”
她开心了,虽然她侧着半边脸,但嘴角的微笑无法掩盖她的内心,很好,就按照这个趋势来,只要把她夸高兴了,说不定就会放我走了,我真是个渣男。
“没有骗你,事实就是这样,你认识我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会说谎话的人。”好渣,渣到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嗯,嗯。”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
“哪……你讲讲你眼中的我吧,虽然有些自恋,我看看能不能从你的视角里想起你是谁。”
“黄明哲你还记得么?”
“记得皮得要死的崽子,个子小不说,特别喜欢惹那些惹不起的人。”
“一年级的时候黄明哲偷女生的橡皮筋弹人玩,把女生们全弄哭了,全班的女生从那天开始都不敢扎马尾来学校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他就自己带了橡皮筋,就挑着上课时候用橡皮筋弹女生的头,大家都不敢在上课向老师打小报告,后来你在上课时候用橡皮筋弹了班主任的头,班主任发飙的时候问谁干的,大家都一起看向了黄明哲……”
“哦,是有这么个事,这崽子就这样,欠收拾。”
就这样,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双方都有意无意避讳绕开了敏感话题,亦或者妄图利用杂碎的琐事寒暄来让互相忘记今晚的尴尬,令我吃惊的一开始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少女居然如此健谈,反观我自己,回答只有简单的,嗯,啊?哦,原来如此,知道了,是的……
我第一次知道和女孩子夜聊是这么有趣的事,在这个年龄,男孩子的交流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一言不合就要叠罗汉,阿鲁巴,女生厕所门口皇城PK,看谁把对方推进去……像这样安静下来面对面的交谈从来没有过,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挺让人上瘾。
虽然少女健谈但她的声音却不大,为了听清她说的每一句话,我不得不把座位慢慢挪到了她的边上,见到我靠近少女没有任何抵触我也就放下了心。
“麟殇是不是很喜欢玫瑰花。”
“这你都知道?!”
“但是为什么呢?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心思如此纤细的男生。”
“过奖了,硬要说的话,我的性格吧,平淡无奇,随波逐流,虽然我并不讨厌这样平淡生活,但是我还是想看看与我相反的生活方式,雄雄燃烧的火焰,炽热的人生之类的,就像玫瑰那样,艳丽而不失优雅。”
“你可真像是个诗人。”
“过奖了,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务必别放在心上。”
“总而言之,就是渴望了解其他人的世界?”
“只要够有趣的话,我非常愿意当一个观众。”
“真的吗?”少女的黑洞的一般的双眼亮起夜里最明亮的高光。“明天放学后,你有空吗?能陪我去个地方么!”
这可糟糕了,虽说是小升初,但我们班的成绩太过优异几乎全部考上了这所市内的贵族学校,明天开学报名只有半天,放学后那群损友肯定又要拉我出去逛街,但是就算是补偿吧,毕竟看了人家的裸体,人家到现在也没有追我的责,不做点弥补的事我的内心也过不去。
看着我困扰的表情,少女似乎像是快哭出来的一般不停地抽噎着道歉,“对不起,我似乎太自以为是了,请把我刚刚的话忘掉吧,果然跟我这种在野外脱光光弹琴的人,这种奇怪的人,很难相处吧。”
“喂!喂!喂,小姐,我可没说你是奇怪的人,我也没说不答应你啊。”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紧张习惯地从口袋里掏出心相印的湿纸巾替她洗了洗脸。“你别哭了,明天你想去哪我就跟到哪这样总行了吧。”
这是我在教堂安慰那些总是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婴儿的惯用手段,用湿纸巾替他们擦脸,往往会闭上眼睛,和嘴屏住呼吸等着我帮他们擦完这样一来哭声就能停下来,延长擦脸时间有概率能彻底止住他们的啼哭,然而等我反应过来时候,少女已经面向着我,闭上眼睛,乖巧地等待着我帮她洗脸,我近距离欣赏着她那天使般的素颜,安静得就像熟睡的婴儿,纸巾拂过她最稚嫩的肌肤,轻微的鼻息温暖着我的手心,痒痒的舒适感令我欲罢不能。
“你可真温柔呢,居然还有男生会随身带湿纸巾。”
“过奖过奖。”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随身不带湿纸巾,小孩子哭起来遭殃的就是我的衣服,青绿色的鼻涕粘在衣服简直就像生化武器一般,我今天就不用吃饭了!
明天放学后的契约已经签下,背对背坐着的我们又开始沉默起来,我把手习惯性地伸进了口袋,原本慢慢消退的热血再次点燃,刚刚那套衣服里摸出的女式内裤还在放在我的兜里!刚刚顺手收了起来就没还给她!这么说来,我偷偷回头瞥了一眼少女……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晚我们聊得很开心。”少女提起装着吉他的袋子站了起来,对着我微笑。
“要我送送你吗?”我也站了起来,看的有些入迷。
“不,家人来接我了。”少女指着出口道。
公园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那就明天。”
“最后一件事,我叫龙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