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为何,在那一刻互相对视起来,气氛陷入了尴尬无比的沉默。
“怎么了?……”似乎是还没理解沉默的意义,宇佐美轻易戳破了它:“唔,话说回来,这个戒指好像很眼熟啊?……这个是……这不是【假面raider巫师】的特典纪念版指环吗?!据说上面是真的矿石和含银精钢的外壳!为什么会在蓝的手上?”
喋喋不休的话语,只是让蓝更加地沉默,脸色更加地发阴,眼神更加地低沉。
“难道说蓝也喜欢看英雄特摄?……”看着那枚戒指,宇佐美忽然疑问了起来,但是又很快自问自答道:“嘛,果然是我想多了,这个是谁给你买的呢?”
“这个是……是……”仿佛是还在练习吞东西的婴儿,蓝努力地把想说的话挤出嘴巴,但是,却欲言又止:“这是……给你……”
最关键的部分,甚至已经减小到了听不见的音量。
“啊?什么?……没听见?”看着因为自己小声的话语而感到迷惑的宇佐美,蓝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道:“果然还是说不出口……对这个笨蛋……”
最后,搅合在舌尖的话语,还是变成了和往常一样冰冷的对答。
“收着吧……反正你很喜欢这个吧?”
“啊?”看着戒指,宇佐美疑问道:“可是不是蓝的东西吗?”
“……我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又一次态度变得强硬起来,蓝翻下床,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痕道:“我去查资料了……一定要把那个危险的混沌的底细查出来!”
随着门“砰”地一声关上,宇佐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生疑云。
“今天的她好奇怪……是因为打不过那个奇怪的小女孩,心情不好吗?”宇佐美做了荒谬推论,却又很快否定道:“不不不……她不像是那么爱打架的人啊?总感觉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说着说着,她翻开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东西。
密密麻麻的文字,围绕着毫无章法的设计图纸。被设计得奇形怪状的枪械,躺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不过,我也有事情瞒着她就是了。”
就在她看着图纸发笑的时候,忽然,图纸的内容显示被来电提醒代替,但她并没有着急接电话,而是看着来电显示稍稍地发了一下呆。
“奈奈碳?”
在她疑虑着按下接电键的时候,左氏大楼内,左信彦正看着沉睡着站在墙根的莉莉丝,和巴斯德交谈着,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微笑。
“莉莉丝表现得相当不错呢,没有像之前的杂鱼一样被侦探小姐收拾掉。”
当左信彦笑着对巴斯德问话的时候,巴斯德却一副闷样,一言不发。左信彦的嘴角忽然翘了起来,继续问道:“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嘛,是因为小红鸟吗?”
“我……”就像是被戳中了死穴,巴斯德握拳道:“我只是不理解,为何她也会……”
“关于混沌,我们只是试图去了解它的人,所以,出现我们没有想到的变数也不要惊讶。”摸了摸莉莉丝的头发,左信彦笑道:“再说了,她不是也挺可爱的吗?”
看着左信彦的笑容,巴斯德忽然鞠躬道歉道:“那时候,是您让我去孤儿院搜索适于实验的材料,但是我居然放虎归山,让事态发展成这样,是我的过错。”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事情没必要再提。”巴斯德的陈述,让左信彦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笑容——因为近手边的莉莉丝,忽然间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好了,孙女睡醒咯,该和她打个招呼了。”
带着那笑容拍拍莉莉丝的背,左信彦朝着巴斯德招招手,但是,巴斯德却背过头来道:“我不擅长这个,您应该知道。”
而就在此时,莉莉丝睡意朦胧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打断面前两个人的话道:“好困啊……好想玩呢。”随后,她又一次露出魔女似的诡异笑容,用着天真无邪的口气问道:“爷爷和左哥哥会陪我玩的吧?”
拍拍巴斯德带着阴沉表情的脑袋,左信彦微笑着道:“真是体力过剩呢……不用你上,让我亲自来管教她吧——开仓!”
忽然间,左信彦抬头一声大喊,两人手边的墙壁忽然像舱门一样打开,露出白皙的舱室,莉莉丝看到那舱室,开心得赤着脚便跑进了里头,一边跑着,一边举手欢叫道:“要和哥哥玩了!好开心!”
在莉莉丝拍着手欢叫时,城市另一侧的色川警局,也传来了拍击声——一叠文件,被一个戴着警帽看不清脸的人轻拍在桌上,另一边,樱真红站在他的面前,微低着头。
“处长。”
被樱真红称作处长的人,吸了口烟,回道:“关于十里坡火葬场收支异常的问题,有头绪吗?”
“当然,”樱真红敬了个礼回答道:“涉案人员和他们常去的地点都找出来了,现在我们锁定了几个位置,认为他们可能存在异常交易,这些地方可能就是交易地点。”
“不错……不过,我更想聊聊你们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事情。”拍了拍手,处长忽然话锋一转道:“那件事情,鉴于混沌的寄生体是未成年人,我们断定,可能和那件事有关系。”
“不会吧?……”听到处长“那件事”的措辞,樱惊讶地问着,但是又很快收起了声。
把手里的烟头朝烟灰缸按了一按,处长说道:“那件事情的事发因素我们也把它定为了左家,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这件事情你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吗?”
“我知道。”点了点头,樱的脑中又掠过自己的重重记忆,不由得握紧了拳。似乎是没注意到樱的反应,长官继续说道:“十几年前,一群恐怖分子捉走了孤儿院的一群小孩,但是那群小孩在那之后就去向不明,不留痕迹,而且你也只是恰好看见了犯罪主谋之一。”
“所以我才和新命侦探社的人联系来帮助,想不到,她们也是对这起事件一无所知。”说着说着,樱的语气越发急促,脸上出于礼仪的冷静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见此情况,处长提起茶壶,倒了杯水,递到桌边道:“你做得很不错了,至少,我在你这个位子的时候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嫌疑人从面前溜掉。”
说罢,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樱道:“这杯算是我请你的,是我的朋友送的龙团茶,提神醒脑——后生可畏啊。继续工作吧。”
“谢谢您的夸奖。”
话语间,处长走出了科室,留下樱和她手中的冷茶,还有摞在桌子上的那堆纸。她坐了下来,稍稍斟了口茶,她的脑中回忆起莉莉丝的表情,随手拿着一本书翻了起来,那本书的内容,大致是尸检方法一类的东西。
“那个女孩的眼神……好奇怪……不管是脸色还是生理特征……总感觉她怪怪的……”
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经意间看向了书的内容,也不知道是被书的内容影响,还是忽然间灵机一动,她拿起书本看了又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说……那个女孩是——”
当樱手上的书轻轻翻过一页,一块白色的幕墙,也像是翻书一样倒落下来——莉莉丝挥动着自己的手臂,舱室的墙壁被撕扯成一条条的锐利剑刃,朝着左信彦飞了过来。舱外的工作人员,看着面前屏幕上浮动的数据,其中一个人转过头对巴斯德说道:“新置入的混沌依旧是有着不停的战斗欲望,脑波控制也没有作用,仍然只能通过对话暗示来控制行动。说不定是实验体本身的问题。”
“是,我知道了。”听了工作人员的话,巴斯德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着实验舱里头正“玩耍”着的孙女。
此刻,无数的飞剑,正像子弹一样朝着左信彦飞来,但左信彦却只是看也没看,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那些飞剑在接近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影子之中便钻出一条条触手,将那些金属刀刃一根接着一根地带着风压打碎,然后,他朝着莉莉丝,一点一点地走进,脸上怀着狰狞的笑容。
而此刻,看着自己的攻击被化解,莉莉丝依旧欢笑着,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刺激的游戏,乱飞的金属的碎片,被触手一点不剩地抓住吞噬,但她仍然面无惧色。
“看着这副可爱的笑容,还真是惹人心疼呢。”看着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左信彦忽然“噗”地一声,发出嘲讽的笑容道:“完全让人没法联想到是个死人。”
看着左信彦缓缓地朝她走来,莉莉丝忽然双拳一握,左信彦整个人忽然浮了起来,身体也随之失去了方向,但左信彦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看向了墙的另一边——随着他被举起,他的影子,一瞬间覆盖了整面墙壁。
“今天,来教你踩影子游戏的一个小技巧。”
随着他的低语,墙面上的阴影,忽然间涌出混沌的浪潮,潮水一样的混沌瞬间就包裹住了莉莉丝的身体,在她料到什么,想要反抗时,左信彦失去了她的控制,轻轻地落到了地上。
“好了我们的小公主,玩乐时间结束了,请你稍事休息吧。”
随着那句话落下,左信彦踏着混沌慢慢地走到她身前,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莉莉丝瞬间便睡了过去。然后,混沌的浪潮退散,偌大的舱室之中,只剩下熟睡的女孩,和一片狼藉的墙壁。
“好了,终于回到你该有的样子了,”轻轻走过去,像是把玩艺术品一样捧起莉莉丝熟睡的脸,左信彦用宠溺的语气说道:“作为优秀的混沌永生,你的在天之灵,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