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传来了一股烧焦的气味,如同皮革燃烧的糊味刺激着莉莉娅的大脑,让她的内心变得格外的焦躁。而大洋洲的士兵们正零散地坐在墙边,艰难地喘气,离死亡插肩而过的经历让他们的精神急需要放松。
士兵们都已经把枪随意地放在了墙边,这足以证明他们的有多么松懈。
娅丝敏则代替了他们的工作,监视着十几位投降的私人军队的士兵,淡蓝色的双眼微眯着,眉毛也皱了起来以这样带有不加掩饰的杀意警惕地盯着他们。作为仅靠一人就给敌军带来极端麻烦的娅丝敏,敌方士兵们也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歹动。
更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已经见识过了娅丝敏那杀伐果断的气质,那是没有丝毫商量余地,这让敌方士兵有种自己只要动一动手指都会有被射杀的危险。
莉莉娅觉得此刻的娅丝敏就像是西伯利亚大型犬一样威风凛凛,守护着四散的羊群。但其他人都对这样的栗发少女敬而远之,而只有莉莉娅仍然觉得那肃杀之气下还能窥到一丝女孩的娇气。
嗯,总所周知西伯利亚大狗大部分都是哈士奇的近亲,帅气的外貌却掩盖不了总所周知的傻里傻气(执拗)。
莉莉娅平复了心情,再次观察起周围,新兵们还不是能自觉地意识到自己工作的范畴,所以这需要金发少女担任必要的指挥,不止是清理战场,还有拆卸爆炸物等工作,这些精密的工作必须交给专家,不然稍有不慎就会再次酿成惨剧的可能性。
要说为什么金发少女莫名的成为队长,那是因为莉莉娅在托马斯昏睡的时间里,自动代替了他的位置,这是作为一个士兵不可规避的职责,也无法拒绝。
她的右脚正不自觉地点地,内心的担忧也在扩大,现在已经和克里斯他们失去联系超过了五分钟,这意味他们还是无法运用雷达来向大洋洲军求救,这使他们依然没有脱离孤立无援的状态,没错,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
为了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莉莉娅在脑中模拟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态,但她却缺少极其重要的拼块,而且关于唯一的解决办法,这让金发女孩的内心感到了难以选择。
但她不得不下定决心,理所应当地去寻找答案。
“为了以防万一,只能这么做了。”
莉莉娅这样叨念着,她离开了场地中心进行指挥的位置,来到了娅丝敏的边上,低声向着娇小身体的女孩交流着。娅丝敏听后锁紧眉头,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抖动着的身体让血迹斑斓的绷带从军服的袖子里面掉落而出。
“这种事情让我做就好了,莉莉娅就继续稳住军心,”
最后莉莉娅还是无法说服说服娅丝敏,而栗色的披肩发少女释然地微笑着说全都交给我吧。转过头向着敌军俘虏走去,而她的脸颊上那对待友人的笑容早已消逝,只留下了宛如恶鬼般的神情。
一秒钟后,凄惨的叫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位于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士兵纷纷侧目,接下来他们就看到了极其惨烈的一幕。
娅丝敏所穿的军靴踩碎了某个敌军的手臂,猛然挣扎的士兵想要往后逃出,但却被少女手中的枪指中,随后女孩一声不吭地踢碎了士兵的鼻梁骨。浅蓝色的瞳孔里印照的是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脚下的士兵挣扎着扭动着身体,他所发出的呻吟无不让人动摇。
至少,让其他的大洋洲士兵感到了怜悯。
“喂,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某个士兵想要冲过来拦住娅丝敏,但却被莉莉娅所阻止,她的眼中虽然满是凝重,但却一声不吭,丝毫没有打算解释现况。
“等下!这些士兵在法律意义上算是我们的俘虏对吧?虐待他们是会上军事法庭!”
大洋洲士兵不愿放弃地喊话,他心中的正义不算苟同这样的行为。
娅丝敏确实听到了那个士兵的话,但却仅仅是用冷漠眼神回看了一眼,而后更加用力地虐待眼前的俘虏,仿佛我方的士兵求饶得越多,少女的动作就越加凶横一样。最后当年轻地士兵停止喊话之后,女孩才放下了奄奄一息的俘虏,她退后一步,从背后掏出黑色的凶器。
她拿着手枪并指着他,口中的问题不容置疑。
“我只问一遍,你们在这座建筑里面还有同伙吗?”
“哈...原来是这样吗?”满脸是血的士兵发觉到了什么,他吐出了口中混杂着破碎牙齿的红色血液,用着轻佻地语气说道:“联合国的影子部队还真是辛苦,打仗的空隙还要帮忙照顾小孩子,我还疑惑大洋洲的家犬们是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原来是你有你们的帮助啊!”
娅丝敏没有理会他的闲杂碎语,仅仅是把枪口的保险解开,作为最后的警告。
但面前的士兵没有丝毫的恐惧,仿佛不知道畏惧是何物般继续挑衅道:“说到底你们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给别人家当保姆是有极限的,就像是天才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自己智慧传授给庸才一样,如果你们还识相的话,丢下他们逃跑吧,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如同诱惑亚当的毒蛇,面前的士兵用着劝诫的语气向少女小声说道。
但是娅丝敏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言语,她唯一在意的只是隐藏在句子中的关键信息。
女孩将枪管塞进了佣兵的嘴里,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力,冷漠至极的眼神仿佛看着的并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点头抑或是摇头,这是娅丝敏唯一给予他交流的方法。
“你们,果然有后手吗?”
男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这临摹两可的答案就已经让娅丝敏确定了答案。栗发少女后退一步,将混杂着血和唾液的枪管从男人的嘴里面拔了出来,凌厉地一甩,将秽物清理干净。
这就家伙并不是私人军队,而是佣兵。
他身体上所散发的臭味跟佣兵的队长莫里斯·费雷斯不相上下,那绝对不是私人军队这种在灰色边缘赚小钱的组织能达到的深度,他必定深潜得更深,灵魂仿佛堕落到了地狱的最深处。
“哼。”佣兵发出了一声冷笑,他那富余的样子就像是刚刚施加在他身上的暴力全都不见了一样,“我们的队长,不,现在他只是前队长了。虽然很麻烦,但他让我向你传话。”
佣兵的声音让娅丝敏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再次举起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就算这会变成你的遗言也没有关系吗?”
少女冰冷的话语之中表达出对他的厌恶感,实际上她也丝毫不想听仇人的带话,倒不如她的心中还泛起一丝后悔,居然没有在那一夜里将这个男人亲手做掉。
“栗色的披肩发,浅蓝色的瞳孔,矮小的个子,本来我根本就不打算帮他,但可惜的是这些身份特征太过于明显,使我在人群中第一眼就发现了你,也让我萌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感觉,这是不是上帝的安排?”
佣兵居然信教,这让娅丝敏感到了些许的意外,这也她没有第一时间扣下扳机。
“信息很简单,虽然我不明白,但说不定是只有你才会明白他的意思吧。”佣兵以一脸看透少女的表情回答道,浑浊的眼珠与浅蓝色的瞳孔相互对视,虽然那只有一瞬间,但佣兵还是明白了某些事情。
果然理想主义者到处都是,佣兵想到,她跟我们的区别仅仅是处事手段和目的不同罢了。
“他说,时刻注意你的背后。”
不知是不是巧合,突然其来的寒气让女孩的汗毛直立,一股不知正体的威胁和压迫感笼罩了娅丝敏的全身。她就像是照着敌人的话语一样反射性地回过头,同时也看到了莉莉娅也似乎跟自己一样感觉到了危险。
“所有人趴下!”
莉莉娅的反应比娅丝敏要快,同时也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反射性地大喊道,同时用单手按倒最近的一个士兵。
面北边的墙壁突然向内部胀开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而周围的金属也猛然间变成象征高温的橙色,而隔着空气还能隐约听到若隐若现的刺啦声,但这剧烈的反应也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
不,应该是这超过十五厘米厚度的墙仅仅撑了两秒钟。
娅丝敏捂住了耳朵,但随之而来的爆炸还是让她短暂地失去了听觉,灰层再次被卷起在空气之中形成了一层薄幕。
“什么情况..?”
娅丝敏反射性的站起,她睁开眼睛,隐约间看到了大型螳螂般的影子从缺口处冲了进来,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扑向离它最近的士兵——那是正在处理炸弹的工兵。大洋洲的工兵甚至还没有理解情况,锋利的刀刃就向他袭来。
娅丝敏没有看清它的动作,但却能清晰地看到,工兵的身体隔着薄暮从腰间变成了两截,喷洒的血液让周围的空气变成了夕阳般的颜色。
“那是什么?!是载人的驱动装甲吗?不对,就算加上氮气喷射装置也没法到达这种速度,而那种大小也明显装载不了一个人!”娅丝敏反射性地思考了起来,这是她的习惯,而这样的优先顺序可会要了她的命,毕竟单纯的机械可没有人类对利害的考量。
橙色的刀刃割穿了灰尘,直逼着娅丝敏而来,动作里面看不见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水,仅仅是为了把人类杀死而做到的最简单的动作。
娅丝敏的瞳孔缩放,她的视线因为烟尘而误判了她与螳螂型机械的距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离她第二近的人。随后,肾上腺素飙升,娅丝敏就像是把踏板踩到最底的赛车一样,完美的控制和完全的失控只在一瞬之间。
第一次,这是她与‘终结武器’最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