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壮的男人把后背对准混凝土的墙壁,用尽全身的力量猛然撞上去,想以此挣脱莉莉娅的裸绞。
金发少女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手臂不住地颤抖,将身体的体能榨干后,莉莉娅只能靠着纯粹的意志力维持着动作,害怕一瞬得松懈就能被敌人找出破绽。但现在莉莉娅不得不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成功的锁技,为了躲避接下来男人利用自己身体所制造的致命撞击,少女意识到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力。男人的全力能把自己压成肉饼,就像那只用冲击就重新变成零件的旋转椅一样。
男人的身体就像是野生的公牛,无比强大的力量和将所见之物全都摧毁殆尽的破坏欲,而作为斗牛手的莉莉娅不可能靠着蛮力制服它,必须要使用某种手段才行。莉莉娅就在身体即将被挤成番茄酱时,她终于松开变成锁结的双手,双腿蹬住男人的背脊,如同攀附在巨大的岩石上,用着大腿的肌肉将身体蹬开,但是莉莉娅并没有远离男人,而是在同一时刻趁着敌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作的目的,双手在极限距离种拉住男人的手臂,将自己的身体拉了过去,运用着腰部的力量在空中做出了向后旋转,做出一百八十度的动作,脚腕黏上了男人的大臂,并交叉,犹如古代时将一根极细的木棍当做过桥的工具。
莉莉娅的动作还没有完成,但是男人的背脊早已经撞上去了墙壁,全部相斥的力量冲击的男人的身体,而金发少女也感觉到了犹如地震般的感觉,几乎让莉莉娅差点掉了下来,但是在那紧要关头少女还是紧急地抓住了男人的左臂,将自己的全身重量都依附在上面。
这是十字绞(Armbar),巴西柔术中致命,号称一但完成就不可能挣脱的柔技。
完全后是无敌,但在动作施展过程之中却还是可以破解。而壮硕的男人早在背部的重量转移到手臂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莉莉娅的招式,他立马转过头调整着身体的中心,用尽全力将几乎被撂倒的身体重新搬回,利用着手臂上的肌肉,抵御着莉莉娅的攻击。他看到少女的修长双腿绷紧,裙下大腿上的肌肉群肉眼就能分辨,本来女性的体脂率就比男性要高快一倍,如果想要锻炼出肌肉的话,要付出比男性多达一倍的努力,但就算这样,神所描绘的人类形状本就有无法用努力所跨越的鸿沟所在。
那就是力量。
“当你选择跟我比力量时,你就已经输了。你知道吗?那是因为跟运动沾边的世界记录可没有女性的位置!”
莉莉娅感觉到男人的手臂猛然鼓起,仅用单臂抗衡少女全身的力量。莉莉娅就连大口的呼吸也不敢尝试,她不敢把自己的意识放到其他的地方,就连一秒也不敢,就算自己是用着腿部,腰部和双臂的力量向他男人的手臂施加,但她只感觉到自己怀中抱的根本就不是人类肌肉,而是淬炼到极致的钢铁。用尽的全身的力量,莉莉娅感觉到后背裂开的伤口因肌肉的用力而喷涌着鲜血,也依然无法撼动一毛。
“怎么了?你的力量好像比刚刚更弱了!”
男人大声质问道,他的面颊因全力而过于红润,全身的血液正在他的体内涌动,而像是牛的心中正源源不断地将能量运输到他的身体各处。莉莉娅愈是挣扎,他愈是高昂,就像是被捆在古代罗马的角斗士,同时沐浴着鲜血和花朵。
然后敌人拖着莉莉娅的身体迈出了一步,他的半身承载了少女的体重,而左臂也在全力抗衡着敌人的攻击,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的手臂恐怕早已被莉莉娅折断,但他不会,身为芬里尔的佣兵他还能做到更多。莉莉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然浮了起来,男人的左臂硬抗着少女的力量,将她举了起来,在敌人看来她只是一个超大号的哑铃,然后再将少女猛然摔到地上。
脊椎与地板发出了碰撞的声音,其中还混杂着骨架发出的怪异声。
“呜...!”
莉莉娅的嘴角露出了呻吟,背部的疼痛让她一瞬间脱力,但在下一秒女孩再次振作起来用尽全力抱住男人的手臂。仅靠力量的话反而会被干掉,少女发觉到这个事实,莉莉娅再用尽全力反向掰动着男人的手腕,想要故技重施,只要让手腕的幅度扭转六十度左右,就会进入身体结构缺陷从而难以发力,但是男人也察觉出了莉莉娅的想法,他再次站起身子,举起左手,这没有对准地板,而是像是旁边的墙壁撞过去。
“啊...!”
少女只感觉不止是身体的内部,就连大脑都被搅乱了,冲击感穿透身体,震撼着骨骼,仿佛要将内侧都击碎一样。但是少女还是睁着深蓝的双眼,不带一丝动摇地看着敌人,丝毫不理会在墙壁的一侧已经稍微的凹陷进去。
“真是有意思,‘战争的恶魔’。不,莉莉娅,你应该很好奇我究竟是怎么样用单臂抗衡你全身的力量的吧。其实很简单,所谓力量的使用并不是封闭的圆环,而是连续的,如同波涛般,一浪更比一浪高,而彼此叠加能达到的最高之处就是你们被称之为的极限,但我不这么想,我所能看到的便是比极限更高,可以遮蔽太阳,盖过海啸的大浪,这就是我所追求的,能将世界都淹没的力量。”
单纯的力量不需要潮流,力量可以逆转潮流,甚至就连潮汐都可以无视。这就是这个男人所追寻力量,而成为芬里尔的理由,他在追寻并且并如同苦行僧那般追求着‘能将世界都淹没的力量’。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一个炫耀自己力量的混蛋而已。”
莉莉娅从嘴里挤出这句话做出了反驳,这几乎就是她现在的极限。
“拥有力量的人保护弱者是你们的正义。反之就是恶?我可不这么认为,历史也不这么认为,只有力量所化身的暴力同样只能用暴力才是解决,从一万年前的原始社会是这样,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也是这样,没有力量的人,没有说话的权力,就像你这样。”
“呜....!”
男人再次举起自己的手臂,将莉莉娅摔在墙上,而每一次少女的身体与墙面的接触都让女孩的握力减弱几分,直到背部的血液从流淌弯臂中流淌到手心,混杂着两个人的血液湿润着莉莉娅的手指,然后纤细的手指再也无法紧紧扣住男人的肌肉,伴随着最后一次猛摔,男人将女孩的身体狠狠地扔了出去,在布满着鲜血的地上滑落了三四米,撞到了另一镀墙上。
莉莉娅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一片黑暗,过了几秒钟后少女才意识到自己正爬在地上,眩晕感正回荡在身体的内部,血液流逝让女孩感觉到四肢从末端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娅..。”
少女的口中叨念着某个名字,仿佛如同魔咒般手臂再次撑起了身体,如同残破的柱子支撑着一座摇摇欲坠的宫殿。少女眼中的光芒猛然间变得明亮了起来,碧蓝的瞳孔从布满汗渍黏湿的刘海中看到男人的面孔,佣兵抓住了莉莉娅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同时女孩也发出了一丝吃痛的呻吟。
“真了不起,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还没有失去意识。”
莉莉娅能从隐约逐渐黯淡的目光之中瞥见佣兵的神情,那是一副对自己的胜利已然确信,上挑的眉间中有着对败者的讽刺,但更多的,便是对一成不变的胜利感到苦恼的神情。
“真不知道莫里斯为什么要对你那么执着,你的事迹只不过是运气和机遇的相互结合,并不能说明你本身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莉莉娅,你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
佣兵站了起来,金色的发丝纠缠在他的指尖,他单手用力将莉莉娅的面颊抬到与自己面部同一高度,眼中充斥着对她失望:“成为强者的第一个事,那就是承认自己的弱小,不然你的眼光只会变得愈加狭隘。放弃抵抗吧‘死神’,这样我就不用捏断你的四肢,让你以可怜将死的样子去见那位少女了。”
莉莉娅的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她的左手缓缓地举起,五指分开仿佛想要做出最后的反抗,对准着男人抓住自己的头部的手伸了过来。
少女的嘴唇微动,说起了细微但却让佣兵理解的话:“我就算死,也不会以那种方式去见她。”
男人的手握住了莉莉娅的左手,轻易地化解了她的攻击,不,这样慢吞吞的动作是否算是攻击,都说不准。但佣兵不会思考那么多的事情,听到了莉莉娅的宣言,男人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因为这个男人没有梦想也没有期待,他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是吗,那么尽情的哭喊吧。”
佣兵的手掌开始用力,在他眼中莉莉娅的手臂是如此的纤细,皮肤是那么的脆弱,跟大街上的任何少女一样,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轻松捏碎。但是男人的眉头突然一皱,他感觉到莉莉娅的左手也在用劲,仿佛在与他抗衡一样,他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连绵地施加力量感受着骨头在他指中逐渐碎裂的感觉,施虐感正在他心中膨胀,让他无比渴望听到少女的第一声惨叫,那想必会无比的悦耳。
男人猛然发觉自己无论如何施加力量,女孩的握力都追上了他,在空中两只颤抖的双手正在使劲,彼此较劲,并不是利用着全身所有的力量,而是仅仅用着单臂的切磋。佣兵明显感觉到莉莉娅的力量不对劲,他有些诧然地看向莉莉娅的面颊,在那一瞬间他与充满着凛冽的蓝瞳相互对视,那是于先前完全不同,充满着杀气的眼神。
那是猎人的眼神,犹如盯着百米之外的西伯利亚狼。
佣兵猛然发觉到一股杀气正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一股存粹无比,仿佛被冶炼过成百上千次,被捶打着,将污物全部剔除,再将最后的部分浓缩,只留下最后的精华,那是一股单纯至极的意志,想要成就什么却无法触及的决心。
男人在浸透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杀气,是有明显区别的某物。
莉莉娅的左手也在此时反超了男人的力量,伴随着肌肉于骨骼的脆响反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单臂将他的手按压下去,用着敌人残余的力量撑起身体,将右手举了起来。这一次,莉莉娅动作并不像上次那样缓慢,而是将意志凝结在了其中,抱着必死的想法朝男人刺去,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失败那么心中的她就永远无法得到明天。
“啊啊!!!!!”
尖锐的某物刺向了男人的眼睛,顿时间在血液从中迸溅,血点沾湿了莉莉娅的脸颊,但少女没有停下手中动作,一次又一次地将尖锐的东西扎进佣兵空荡荡的眼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身体朝后躺去,挣扎着企图推开莉莉娅,双腿乱蹬胡乱地挣扎,丝毫不见刚刚的理性。被血液所沾染的视线无法准确的定位女孩的位置,而少女每一次疯狂的动作都非常的准确,蓝色双瞳之中没有丝毫的混沌,也没有闪烁着疯狂,只有一次又一次如同手术般精准地划开血管,隔断气管,直到底下的男人终于不再挣扎,双手失去了力量瘫倒在地上,莉莉娅这才颤抖着手臂将手中的物体随手一扔。
那是灯泡的碎片,还连接着底座,是在少女在第一次射击时射落的东西。
“Shan zhang(张山)。”莉莉娅喘了口气,用着不标准的发言说出了一个名字,并站起身来离开了男人的尸体,“1968年奥运会男女混合飞碟射击(ISSF Olympic skeet),战胜了男性得到了一张金牌,是我童年时的偶像。”
布兰卡感觉到空气之中飘散着甜腥味,让他想起了曾经自己摆弄烤箱时,将草莓与起司混合时发出的怪异味道,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梦境,但有一股异样感正催促着让他醒来,那是一阵阵疼痛,如同闹钟般让他从昏迷中抽离。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天花板,淡蓝色的荧幕光正闪耀着,让布兰卡感觉自己只是在从一次午睡中醒来,但猛然眼睛余光看到红色的地毯,这陌生的装饰让他感觉出了些许异样。布兰卡眨了眨眼睛,他看到‘地毯’如同活物般向他攀附过来,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装横,而是血液。
“啊啊!!!”
布兰卡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的内部变得透心凉,他一边惊叫一边挣扎着后退,仿佛流向他的鲜血是一只魔手正要把他拽向地狱般。
“别叫了,这不是你的血。”
男人后知后觉地用手确认自己的身体,发现各个部件完好,也没有什么伤口,除了撞到墙壁后脑勺有些疼痛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碍。布兰卡这才放心的长呼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发现房间里几乎漆黑一片,只有淡蓝色的银屏照耀到墙边,而一名陌生的少女正站在监控屏幕的面前,双手敲到着键盘,切换着屏幕上的画面。布兰卡有些呆滞地用手扶着墙,思考着这名少女是谁的时候,猛然看到少女脚下躺着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伴随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他再次跌倒在了地上。
“啊..啊..!他,他怎么死了?”
布兰卡的双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发出惨叫,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不知道死者的名字是什么。
“是你杀了他吗?”
男人用着颤抖地声音问道,他发现了女孩黑白相间的衣服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敲打着键盘的右手则是像是从血池里面泡过一样,半只胳膊都被染上了红色。听到了男人的询问,金发少女偏过脑袋,布兰卡面对着平静如水深蓝色双眼,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杀人犯的眼神,其中没有丝毫的混沌,程亮得像一颗宝石。
“是的。如果我不把他杀掉,有人就会死,我别无选择。”
少女淡淡地说道,她的声色十分的平淡,像是划过海面的风,没有流下一丝波纹。布兰卡听到了她的回答,才渐渐放松了起来,他瞥见女孩纤细的手臂与饱满的大腿上全是一青一紫,恐怕背后的那一大块红斑中也不止是那个男人的血液吧。
“那个,旁边那个柜子里面有急救用的消毒液和酒精,还有配套的绷带。”
布兰卡指了指门旁边的小柜子,少女听到之后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之后像是感谢地点了点头。
少女走到柜子前将其打开,从中拿出用着透明玻璃装着的酒精,另一只手拿着绷带,用着贝齿咬着绷带的另一端,将一瓶酒精直接从自己的肩膀处倒下去。伴随着透明的液体触碰伤口,少女的肌肤猛然收缩,从白皙的皮肤上冒出一丝细汗,女孩微皱着眉头忍耐着疼痛尽量用着平稳地话语说道:“你看起来倒是很冷静的样子。”
“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想要活下去就得有着运气的成分。”
布兰卡边说边将视线移动少女的身上,惊愕的发现金发的女孩把自己的上衣解开,露出了光滑的背脊和内衣的系带,不过在左肩的右下侧有一道长达五厘米的伤口,在其余的部分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重伤,从伤口的治愈时间来看,恐怕这个女孩在杀死自己同事之前就已经是满身伤口的状态了。金发的少女将第二瓶酒精直接倒在了伤口之上,之后用着被消毒液浸湿的绷带缠上伤口,直到将三分之一的背部都被绷带缠上。
少女好像察觉了布兰卡的目光,微微侧过头来。
男人只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强行扭过自己的脑袋自顾自地说道:“在..在上个月就发生了二十起枪击案,最近的一起就在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暴徒拿着枪对着行人无差别的射击,死了有十五个人,伤了有二十个,又有谁能保证下一个无辜的伤害者就不是自己?啊,之后警察调查了事件,那个人渣竟然只是因为赌博输了就想要杀掉周围的人。说真的,如果我的身边都是这种家伙的话,我真心希望这座城市能够毁灭。”
布兰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实在是糟透了,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样的话题也只能彰显自己的无能而已,但意外的是,他在内心之中感觉到了畅快,好像把憋在心中很久的实话说了出来一样。
女孩将衣服整理后,直到从外侧再也看不出她身上的伤口和绑带痕迹,她再次走到监视屏幕的旁边,盯着屏幕淡淡地说道:“说不定你的愿望今天就会实现。”
“嗯?”
金发少女指了指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金属的大门,周边也没有其他的房间。
少女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那个是负一层的冷冻室,已经废弃很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刚刚看到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正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我找到了入口。”
女孩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睛里面闪烁着寒芒。之后少女的眼神猛然变化,她连忙调出另一个监控摄像头,她从人群中看到了几个一闪而过熟悉的人。
布兰卡看到了少女的神情,知道她即将离开,问了出最后的问题。
“你还要继续杀人吗?”
“嗯,如果我不杀,我的朋友就会死。”
女孩将纯黑的皮夹克从尸体上拔了出来,她将枪械塞到了裙子的内侧,对着布兰卡说道,在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对着布兰卡说道。
“接下来,你实话实说就好。”
少女不等男的人回答就离开了房间,将尸体与布兰卡留在了室内。
布兰卡再次瘫坐的墙边,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落,向着角落中被上身被扒光的尸体抱怨道:“真是的,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